西山獵場,皇家狩獵場。
藍天、白雲、清風、草原、丘陵、山林、河流,一望無際的綠色,野花點綴其中,山羊、麋鹿徜徉其上,飛禽游弋空中。
嘉柔求得一次出宮的機會,便央求她的二哥帶她出來騎馬。雲正想了想,便帶他們來這西山獵場。春長秋藏,春夏之交的西山獵場沒有人煙,安靜地就象一塊內蘊流動的璞玉。盛夏之時,有時候皇帝會來此避暑,連著秋季在此狩獵方回。所以獵場外是有駐兵的,獵場內沒有大型猛獸。這里又安靜又安全,風景優美,氣候宜人,草原廣闊,是最適合跑馬的地方。
嘉柔歡快地滿場跑,樓池月張大雙臂,迎著風站著,深吸了幾口氣,空氣中似乎彌漫著花草的甜香,她陶醉了。雲風正抱著他的愛駒小風說話,雲正再檢查了每一匹馬的馬鞍,在每匹馬上放了一個水囊,騎馬時風吹日曬的容易&}.{}口渴。
雲正帶了兩個護衛,雲風也帶了兩個護衛,還有和順跟著,嘉柔只有樓池月跟著,沒帶護衛。一行九人上了馬,向草場深處慢慢,先趟一遍路。雲正護著嘉柔的小馬駒,雲風牽著樓池月騎的那匹溫馴的母馬。
樓池月緊緊抓著韁繩,整個人幾乎趴在馬背上,緊張得不行,以前從沒騎過馬。
「放松些,你要相信你的伙伴,你這般局促不安,會讓你的伙伴焦躁不安的。」雲風安慰著樓池月,這樣緊張兮兮的樓池月是他沒見過的,似乎有幾分可愛,也更可親。
樓池月慢慢坐直身子,輕輕拉著馬韁,學著他們的樣子,身體前後俯仰,其實她和嘉柔的馬被護在中間,根本不用控馬,馬自然會合群向前。嘉柔原本會騎馬,此時高興地在馬上大呼小叫的,漸漸地,馬速提了起來,樓池月反而放松下來,這速度,就當騎摩托車了。
一行人興致正高,執馬揚鞭在草場上馳騁。草叢里偶有野兔雉雞被驚得逃開。
突然,雲正的黑馬黑子有些焦躁,不肯向前,雲正一驚,口中暴喝,「停止向前,!」
雲正向左斜刺帶出,一勒馬韁,黑子人立而起,硬生生頓住了,調轉馬頭往回奔,其他人雖然緊勒馬韁,卻依然慣性向前沖去。
「嗖嗖」,箭如雨下,雲正大喊一聲「趴下」,一拍馬背,從馬上躍起,直落到嘉柔身邊,格擋飛來的箭矢。黑子已如離弦之箭向回路奔馳,這馬與主人心意相通,找救兵了。
「向前!」雲風再次暴喝,調轉馬頭逃離已不可能,只能沖到近前,斬殺弓箭手才有活路。雲正把嘉柔拋給上前來的和順,和順接了嘉柔護在身下。雲正這才上了小馬駒,急抽幾鞭,靠近樓池月。
樓池月現在是最危險的,好在幾個護衛還有和順都是高手,格擋了大部分飛箭,雲風也學了幾個月的武功了,此時雖然白著一張臉,但抽出了他貼身藏著的軍稜刺格檔飛向樓池月的箭矢。一邊吼道︰「護著她。」
無奈不管護衛還是和順都把護衛雲風和雲正為第一要務,樓池月一個小宮女,顧不上時他們也就不管了。樓池月手中沒有兵器,只有一根雲風打造的發釵,她只有伏在馬背上,一手抱著馬脖子,一手護著頭。
靠近些,再靠近些,雲正再次從馬背上躍起,躍到樓池月的馬上,一把摟住她的腰,聲音有此低啞,「你沒事吧?」
樓池月搖搖頭,心安定下來,索性雙手抱住馬脖子,雙眼盯著前方,一心一意控馬。
雲正的兩個護衛在前,雲風的兩個護位在左右兩側,和順在後。幾匹馬的後腿馬股上都被亂箭射中,護不了那麼周全,馬兒吃痛後,更是瘋狂地向前沖。
又是一陣箭雨,前邊兩個護衛的馬匹倒下了,兩個護衛只得借勢向兩邊滾開。雲正和雲風各自一抖韁繩,雲風的馬一躍而起,跳過了倒地的馬,雲正和樓池月的這匹母馬卻沒有這個腳力,撞上了前面的馬,倒地不起,雲正早有準備,摟住樓池月往右一滾,雲風的馬已躍起,和順的馬被他帶往左側,這地上一滾,卻是險極。
樓池月手上緊握著那支發釵,頭上因為少了一支釵,秀發有些零亂,又被雲正一壓,氣血翻涌,雙頰飛紅,竟平添了幾分美艷。
但此時正危急,兩人哪顧得了這些,樓池月更是被壓得快喘不上氣來。雲正再次大喝一聲「下馬。」聲未落,人已躍起,去接應從馬上躍下的雲風。畢竟雲風習武時間太短,好在他的馬術了得。
其他兩個護衛還有和順也飛身下馬,扯了馬,索性以馬擋箭。唯獨雲風是放了他的馬任其逃逸。這當然不是明智的選擇,卻正是少年人的心性。
馬圍成一圈,他們躲在其中,弓箭沒什麼用了,也或許對方沒有箭了。過了片刻,箭停了,一個護衛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去,低聲回報,「有三十人,左右兩翼包抄。」
「你三人在中間,和順帶他們兩人護衛右翼,我們三人護左翼,雲風,你護著她們倆。」雲正下了命令,掃了一眼雲風、嘉柔、樓池月,跳出了馬圈外。
「二哥,接著。」雲風把手中的軍稜刺拋給雲正,自己又從馬靴里抽出另一支軍稜刺。當初他就打了一對兒。雲正操在手中,看了一下,覺得寒光逼人,是把利器。他右手執刀,左手握著軍稜刺,調勻呼吸,靜等來敵。
和順三人也跳出馬圈外,和順使的是把軟劍,平常纏繞在腰上。雲風和樓池月兩人背對著,把嘉柔護在中間。樓池月兩腿打顫,依然安慰著嘉柔,「嘉柔,別怕,你是最勇敢的公主,誰也不能傷害你。」
從事起到現在,也不過半柱香時間。要等到援兵,至少要熬過一刻鐘。
「殺!」三十個黑巾蒙面的殺手殺了。
雲正和兩個護衛配合默契,每次進擊必傷敵一人,然後迅速回補缺口,和順武藝高絕,正好彌補另兩個護衛的疏漏之處。一時竟然僵持著。
殺手中有一人尖嘯一聲,那些殺手攻擊愈烈,竟然不顧生死地撲了上來,雲正左右手互換了兵器,他只要被軍稜刺刺中的殺手,不管是不是刺中重要部位,很快就會失去再戰之力。他這邊穩守陣線,可是右翼,一個護衛被砍中了右肩,幾乎失去了戰斗力。和順就有些手忙腳亂,顧不。
其中一個殺手突入其中,長刀就向樓池月揮,雲風直撲,軍稜刺格擋住那柄長刀,可是因為力小,那長刀依舊滑了,帶起他右臂上一塊血肉,頓時鮮血淋灕。
樓池月雙眼一下紅了,發了瘋似的沖了上去,撞了上去,那殺手往後退去,被死馬絆了一下,向後摔倒。樓池月撲了上去,手中的發釵胡亂往他胸前扎去,一直扎了十幾下,直到力竭方才停下,那殺手已經死了,許是被她扎中心脈。
樓池月趴在那里有些發傻,慢慢地刀劍相擊聲,廝殺聲傳入耳中,她才回過神來,留意一下四周,居然沒有殺手注意自己。看雲風一個勁地想往這邊沖,嘶聲叫著,只是被殺手攔住了,和順又怎能讓他沖。
雲正一邊縮小戰圈,一邊往自己這邊靠攏。樓池月一下明白了,自己就是他們的累贅,如果沒有自己,他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等到援兵。若要多護一個自己,怕是全要死在這里。
樓池月看到雲風的馬小風居然還在不遠處,不肯離去,她突然跳起來,不顧一切地向小風沖去。還好她有天天練跑步,待殺手回過神來,她已沖到小風面前,翻身上馬,她大叫一聲︰「我去幫救兵。」狠狠地抽了一下馬**,不顧方向地跑了。
「回來。」雲風大喊一聲,淚已先下。
「樓池月,給我回來!」雲正暴喝,聲音已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