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樓池月入侍九皇子雲風。」
一道楮天霹靂,樓池月有些發懵。皇後這一道懿旨來得太快了,入侍九皇子,的確是釜底抽薪之計,雲正就算真對樓池月有什麼想法,事後還能從自己弟弟手中搶人不成?
皇後身邊的嬤嬤陰森森地掛著笑,「恭喜樓大學士,得以教導九皇子的成人禮,服侍九殿下,那是天大的殊榮,快謝恩吧。」
不錯,她還兼著宮教大學士的職,原來在這里等著她。樓池月看著嬤嬤陰陽怪氣的臉,真想一揮手,讓青把她宰了,然後自己逃遁出宮。可是這樣一來,青她們四人就有危險了。
「奴婢拜謝皇後娘娘。」樓池月將指甲掐進掌心,擠出一滴眼淚,含淚笑道,好一幅美人喜極而泣圖。嬤嬤對樓池月到位的表演很滿意,這很符合她心中的預想,輕蔑地瞟了一眼樓池月,昂然離去。門外還守著兩個宮女,看來要跟去等結果。
雲風正在玉瑾殿里憤憤不平,他剛去皇帝那里,將楊淑妃使計調換毒李子之事上奏,以為父皇必然震怒,哪料父皇只是平淡地說了句,「事隔多年,一個太監胡亂的攀咬你就信了。」
「父皇真是糊涂。」雲風抱怨道。
「殿下,皇上即便信了也是不信的,楊大將軍統兵十萬,皇上怎會為一件陳年舊事與淑妃翻臉呢?」和順看得明白。
雲風一愣,若有所思。「不錯,生在帝王家,我不能總以尋常人的心思去猜度旁人的心思。難怪先生總是對我放心不下。」
文心宮。皇帝心里也不是全無芥蒂,所以他來文心宮要親口問一聲。楊淑妃默然,沉思片刻後慘然一笑︰「臣妾知道,這世上沒有瞞得的事。當年臣妾總覺得皇兒病歿得蹊蹺,心下便懷疑是皇後動了壞心,所以就做了糊涂事,好在太子福大命大。逃過一劫。臣妾心下一直不安,這才虔誠禮佛,為太子祈福。也為自己贖罪。皇上,若皇上心中有恨,臣妾就絞了發一心修行。」
楊淑妃起身,從旁邊簍子里模出一把剪刀。就要剪了自己的頭發。這簍子是她方才縫制衣裳時放在幾案上的。
皇帝一把奪了。扔到地上,「怎可這般糊涂?」把她拉起來,坐回榻上,又嘆了口氣,「這幾年,你也一心悔過,一直茹素,不出文心宮半步。過得十分清苦。好在清兒也平安度過,就算有什麼過錯也消了。朕不怪你。」
「皇上。臣妾若非舍不得皇上,早就早就……」楊淑妃仰著臉,泫然欲泣,梨花帶雨,跪在他的膝前,如此柔情似水地仰慕著他。
皇帝早已心猿意馬,這個可人兒,自從禮佛後對自己一直冷冷清清的,原來都是裝的,今兒可算動了真情,一把將她抱上榻,低喚一聲︰「愛妃。」自是一番雲雨。
若是雲風知道是這樣的結局,怕是心里更涼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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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瑾殿,雲風正歪在榻上看書。和順神情古怪地進來了,欲言又止。
「殿下,樓司正來了。」
「先生來了,快請進來。」雲風忙坐起,遂即又搖搖頭,「不妥,還是請去書房吧。」
和順輕咳兩聲,「殿下,樓姑娘奉皇後娘娘懿旨前來侍奉殿下的。」
「本殿下還缺人服侍嗎,先生現下已是司正了,怎還讓她做奴婢的事。皇後又要折辱先生。」雲風怒火騰騰,向外走去。
「殿下。」和順躬身攔在他前面,「按照宮規,殿下入冠之前,由皇後娘娘指派宮女來教導殿下的成人禮。雖然比往常早些,樓姑娘是宮教大學士,皇後娘娘的指派自是恰當的。」
「成人禮?你是說……」雲風這才听明白了,不由心慌起來,連轉了幾圈,「這可怎麼好?」
「皇後身邊的宮女跟著,殿下還是先將樓姑娘請進來吧。」和順提醒道,他心里反倒有些期待樓池月的應對之法。
雲風點點頭,和順去了,雲風打量一下自己的服飾,重新挽了個學士髻,將榻上的雜物全都堆到櫃子里去,將屋里的擺設掃了一眼,然後將燭火挑明了些,坐在床榻上總覺得不妥,心蟣uo楓凡話玻?汕薰?鎘置揮凶酪巍K??繳系陌?赴嵯呂矗?詵旁誶薰?屑洌?昧肆礁魷?娣址帕腳浴H緩笏?蜃?攏?皇幟檬椋?皇執鈐詡赴干希?菜瓢倉?縊亍 br />
樓池月款款行來,雙手交疊于前,肅容端莊地輕移蓮步,大禮拜下,「奴婢拜見九殿下。」
雲風一眼瞧去,手中的書滑落,這般明媚妍麗的女子居然是先生。樓池月的清麗他是見慣了,平素並不覺得,是因為心下無塵。可今日一見,便覺不同,心下更慌,他慌忙將書放在一旁,一向清朗的聲音有些發顫,「起來回話。」
「奴婢奉皇後娘娘之命前來侍奉殿下。」樓池月的聲音清婉動人,低垂著眉眼回道,並未起身。反而向旁邊膝行兩步,讓出身後兩個宮女,「這兩位便是皇後娘娘跟前的紅人。」
雲風看到樓池月移動時,右手做了個彈拂的動作,頓時領會于心,一個茶盞飛了,「不在外頭候著,跟進寢宮來做什麼,莫非還要听本王……」雲風臉紅了紅,咽下了之後的話,「拉出去杖刑十下,看著厭煩。」
和順拍拍手掌,便進來兩個侍衛,將兩個宮女拖了出去。「殿下吩咐,賞她們十下。」
「殿下開恩,殿下開恩。」樓池月頭磕得咚咚響,全是右手指節敲打地板的聲。
兩個宮女被拖了出去,樓池月起身,走到雲風面前,也跪坐下,眉眼盈盈笑,「咱家的臭小子長大了,來,我賠你喝一杯。」
「先生,這可怎麼好?」雲風心神不定,哪有心思喝茶。
「教導房事嘛,為師在行。」樓池月端著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雲淡風輕地說道。
雲風手一抖,打翻了另一個茶盞。一直繃著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順公公,取紙筆來,這可是門學問,得細細記下了。」樓池月瞧了一眼和順,看他眼角抽抽,想是忍得很辛苦,給他指了條明路。
樓池月將她所知道的生理衛生知識說了一遍,看雲風一張臉快成螃蟹了,用書敲敲他的腦袋,「知道害羞了,真是長大了。男女之事不用教,不要听那些嬤嬤胡說,等你心里有了人,自然就會了。」
雲風手足無措地縮在那里,哪敢抬頭看她。
「皇後娘娘那里我就去回了你不願意。你自己想法子拖過明日。明晚若無差錯,我就出宮了。」樓池月伸出手,想模一下他的頭,想想他已大了,終是放下。「雲風啊,此一別,世上再無樓池月,你可別教人害了去。」
「先生。」雲風撲入她懷中,嗚咽不止,淚如雨下。
樓池月抱住他,終是哭出聲來。這艱難的兩年,到頭來還是一場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