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帶著顧安寧剛進內里,就听著陳姨娘與說笑,顧安寧的父親是顧家的長子,光是姨娘就有四五個,他們這一房,嫡出就兩個,分別是八姑娘與二少爺,顧安寧排在第九,最大的庶出姑娘三年前便嫁了出去,出嫁前兩年進了主院,在跟前兩年,出嫁時也算風光,嫁妝雖不像嫡出姑娘卻也沒差。
今兒來就踫見了陳姨娘,別的姨娘倒是沒見著,除了她,還有五姑娘和七姑娘,五姑娘是陳姨娘的庶出姑娘還比顧安寧大了兩年,與五姑娘一母同胞的有三少爺,如今被父親允了出去管鋪子。
另還有二嫂,二少爺是嫡出,這嫂如今已經身懷六甲,坐在下手時不時向顧安寧瞧來兩眼。
「安寧見過母親、陳姨娘。」說罷,行禮,又看向了五姑娘與七姑娘,與二嫂榮氏。「見過二嫂,五、七。」
禮行的標準,雙手相交放前,雙腿微微彎曲,倒是後背挺的直,大也是兩年多沒瞧著她了,不禁朝她招了招手,身邊的丫鬟紅菱緊著遞一個錦盒,顧安寧一到身前,便拿出盒子里的銀鐲子套在了她手腕上。
又瞧著她那一袖子拉不下來,不覺撇了眉頭。「怎的許久不見母親,今日來母親跟前,倒是穿成了這般?」
此事大又如何不知曉,九姑娘雖還是得叫她一聲母親,卻也只是北園的人,該管的管,不該管的倒是用不著。
今日,九姑娘是特意還是如何倒是不得而知。
帶在顧安寧手腕上的銀鐲子也有二三兩重,大出手倒是闊綽,听的這話,抿著嘴。「母親所言顧安寧不懂。」
「說的是九姑娘的衣裳呢,這都臘月了,瞧著衣裳都短了一截,連手腕子都蓋不著。」紅菱是個會討好的,點著話兒就說了出來。
這話說的,才引得姑娘姨娘們瞧了。
「送了你鐲子,你還不趕緊謝謝。」柳姨娘見紅菱多話,朝她瞪了一眼,轉而說道著顧安寧,顧安寧似是想起,這才朝大道。「多謝母親。」
「臘月也過了,眼看也是年關將近,瞧你這身衣裳也是落眼。」說罷,朝紅菱道。「紅菱,你去庫房交代一聲,給九姑娘做四色襖子,四色內里,另著,繡鞋,六樣花的,外邊的披風也點兩個俏色兒的做。」
紅菱應了一聲便緊著出了內里去庫房那邊交代。
這一做,也是將今年的冬日衣裳都做完了,披風往年都是往別院送一個,這回兩個倒是補上了些,大不開口問道下去是為何,想來也是不追究此事。
既是如此,顧安寧更是不會開口,她要的就是這些,柳姨娘即便有些作氣,見著沒開口便是沒說。
「九姑娘今年也是十二了,該到了說親的年紀呢!」陳姨娘訕訕開口,五姑娘明年就及笄,兩年前就進了主院,吃穿用度樣樣都和嫡出一般無二,這定親的人家也是啟州的一家大戶,嫁也是嫡出正室,待她不薄。
陳姨娘心里最為欣慰的莫過如此。
陳姨娘的生養的兩個都進了主院,老三有出息,這五姑娘在大跟前也算討喜,再者說,陳姨娘的娘家也是極好,是以,在大跟前得臉的很。
大听了這話,不免笑了笑,朝顧安寧道。「今兒叫你來,也是為了這說親的事兒,二十那日便有人上門,你這幾日好生修養,總不能擺個病秧子臉給人瞧。」
說了這話,柳姨娘倒是咳了一聲,大撇了她一眼,倒也沒開口繼續往下說。
後邊就沒了話,屋內靜了下來,顧安寧忍不住捏了捏掌心,大不開口說,那她豈不是也不能進了主院了。
早先她也不是沒想過此事,畢竟自家姨娘在大跟前從沒討著過好,但凡姨娘稍微得了風頭,就擺了臉子。
她猶記得上一世她的婚事是如何來的,也是因沒進主房,定親的事兒也作罷了,姨娘自己為她謀的婚事,可她何曾想到,她不是正室,更不是嫡出的妾室,卻是庶出的妾室。
一想到前世受的那些苦難,顧安寧皺了皺眉頭,隨後舒展開來,道。「顧安寧但憑母親安排,謹記母親所言,會好生修養。」
這話說的倒不錯,大听了,方才對顧安寧不開口說話的不悅也散了去,道。「時候不早了,該干什麼就干什麼去罷,安寧留下和你兩位一塊用飯,日後總歸還得處些日子。」
有了大這話,顧安寧心里的石頭也落了下來,柳姨娘倒是不高興,大留了人,她哪有開口的能耐,只得先行回了去。
這會還在大,離響午時候還長,大先是去了賬房,八姑娘瞧著顧安寧,不由得撇了撇嘴。「瞧你病怏怏的,還以為你這輩子都走不出北園呢!」
八姑娘是嫡出姑娘,與顧安寧同年同月同日生,這一見面就隔閡了。
一輩子走不出北園,那不是咒人死嗎,青竹在旁听的這話有些呼氣,顧安寧微微一笑。「多謝八姐關懷,安寧無礙,身子骨好得多,如今也能上主院來走走。」
本是一句不好听的話,也不知曉這顧安寧是真沒听懂還是假沒听懂,八姑娘不高興的別過臉去。
五姑娘雖是庶出,也是大手把手的親自教導了兩年,坐在一旁無論是坐著還是動著都透著大家閨秀的模樣,沉穩的很。
「八妹這話說的,仔細母親听了要罰你,挨著年關喜氣濃,多嘴話兒當心說。」五姑娘說著又看了顧安寧一眼,一起身,身邊的丫鬟就拿了披風為她披上。「九妹若是得空,就上我那屋去坐坐,正巧上回父親從南外帶回來幾樣物什,留著也是留著,你不嫌就挑了去。」
五姑娘今年過了十四,開年入春後及笄也得出嫁了。
榮氏听五姑娘說了這話,不覺道。「九妹,你就隨著五妹一塊去罷,我那屋里,你二哥還捎回來一些補品,我清點了拿來,你回頭拿著補補。」
大的一句話就能讓人得臉,顧安寧始終在想,為何姨娘偏偏在大跟前從沒討著好,又愛對著干,若是微微一服軟,不至于日後落得無人送終的下場。
「多謝五姐和二嫂。」
「那就走罷!」五姑娘帶著丫鬟率先出了去,剛踏出內里便受著外邊吹來的寒風,冷的人脖頸恨不得縮下去。
顧安寧隨著出來,見著五姑娘即便冷也是抬著頭半點沒動,奈何她受不住寒,剛出內里脖子肩膀都縮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