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姨娘一早就來了主院,這會天才蒙蒙一亮,大都還沒起身。
院子內的丫鬟媽媽們也各自忙著,人站在院子內好一會,瞧著耳房出來的人連忙迎了上去。
「紅菱姑娘,可是醒了?」
陳姨娘平日里在大跟前討了不少好,這回五姑娘拒婚的事兒都驚動了老,大也听了訓,昨兒回來心思甚是不好。
瞧是陳姨娘來了,紅菱笑了笑。「才幾更的天,奴婢們起的早是應當,怎的陳姨娘也這麼早來了。」
這話說的,可不是將她這個姨娘跟個奴才比,往日還成,可今兒陳姨娘縱然不爽快還只得舌忝著臉。
「這不來給請安呢!」陳姨娘說完,紅菱便錯過她朝外邊去,著急的人將人拉住。
瞧了瞧院子內的丫鬟們,將人拉到了一旁,低聲道。「紅菱姑娘的話,一向都愛听,這回的事兒還得請紅菱姑娘在跟前說幾句好話才是。」說著,將備好的銀票塞到了紅菱手里。
紅菱見是五十兩的銀票連忙往懷里一收,提聲道。「還沒醒呢,一會醒了姨娘進去便是。」
這話說著,耳尖的丫鬟們也都各自忙去,瞧著人都遠了,這才朝陳姨娘道。「要奴婢說,固然是作氣姑娘拒婚一事,可昨兒去了二房的九姑娘倒是打發人送了東西去祠堂給五姑娘,你說這九姑娘是甚的心思?」
一听紅菱說的,陳姨娘面上帶著訕笑。「九姑娘去了二房日後就依著二房了,咱可不跟二房有何交情。」
「姨娘這般想是好,怎麼說怎麼做都是姨娘自個的事兒,心思好不好也要這大房的人省心才是。」
陳姨娘會意倒不急著給請安了,急急忙忙的帶著人回了院子去。
一回院子,便交代道。「快將物什都送回給南院九姑娘,日後九姑娘若是送了東西,切記著不能收。」陳姨娘能收下物什還不是眼淺著那琉璃珠。
這讓人送,心里哪能好受。
丫鬟听言將東西備好如數還。
顧安寧每日都起的早,今日起的又格外早了些,早早的起身準備去主院請安,剛過了抄走走廊,迎面走一個俏麗丫鬟。
丫鬟見著顧安寧微微行禮,面上掛著笑意。「九姑娘的好意,咱們五姑娘心領了,知曉那琉璃珠精貴,哪能隨意收入,听說九姑娘總的也只收了兩顆。」
東西送回來也是在顧安寧預料之中,她別的沒送,只送了琉璃珠。
陳姨娘出身不低,奈何有個貪性子,琉璃珠都沒收下只是不敢收罷了!
「青竹將東西送回院子去。」
青竹听話點了點頭將東西接了,丫鬟微微點頭便回了去。
「姑娘送的東西不收,這怕是陳姨娘的意思了。」青釉瞧著遠走的丫鬟,隨在顧安寧身後道。
顧安寧輕笑一聲。「陳姨娘想收不敢收,你覺著是誰的意思?」
不用說道也明白,這是大的意思,想來是姑娘來了南院了送的物什也沒能收下。
青釉想著又快步跟了上去,自家姑娘通透著呢!
今兒顧安寧起的格外早是因二房老爺昨日夜里就回了來,主院這邊傳話不用,便一早請安。
青釉也在她面前說過,二房老爺平日都起的特別早,不分春夏秋冬季。
一進大堂,就瞧著林媽媽出來,林媽媽是二房身邊的人,平日里不在跟前伺候,專門管的二房瑣事開銷。
這會見著顧安寧,圓潤的歲月臉龐上爬著笑意,笑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縫,看的顧安寧心里毛躁躁的。
「姑娘來了,老爺正用早飯呢!」
顧安寧點了點頭,不大想與林媽媽多說,錯開便進了大堂去。
林媽媽也不在意九姑娘不冷不淡的,倒覺著不套近乎也好,日後總歸是有看頭的。因事兒多,沒耽擱便回了去。
二房老爺如今不過年三十有六,顧有城的模樣七分隨了二老爺。
顧安寧前世見過二老爺,但印象並不深刻,如今一瞧,高大著,如今正值壯年模樣雖染上了歲月卻瞧得出年輕時的英俊。
不像大房老爺一身的橫向,走路時還挺著大圓肚子。
顧安寧以前不知曉,可如今也是明白,為何大房與二房不和,同是在經商,偏偏二房老爺是自己的生意,而大房的生意卻是顧家生意,賺多賺少都是顧家一家子的。
「安寧見過二老爺。」進屋在門口便俯身行禮,坐在桌前的二老爺瞧了她一眼,放下碗筷道。「倒是起的早,坐罷,都是一家人。」
顧安寧點了點頭,這走坐了下來。可又是她安生膽子不如人,在二老爺跟前又顯得過于拘謹,遲遲開不了口。
二老爺卻是想著上回過鰲城的事,他也听說了是這小丫頭的提醒。
「你聰慧,日後在南院無須過于拘謹,在北園如何就在南院如何。」二老爺已經吃妥了,說完這話便起身要出門。
顧安寧連忙站起身道。「安寧有事相求。」
「哦?」二老爺頓住腳步看向了顧安寧,瞧著她直挺挺的站著,一張小臉不自然,這模樣像極了有城做錯事時在他面前。
他雖對眼前這個小丫頭沒甚的看法,念她先前的提醒也免了一遭。
「你且說說。」二老爺說著又坐了下來,朝候著的丫鬟示意,丫鬟們這才退了下去。
顧安寧見此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銀子推在了桌上。「想來二老爺今年也趕不及去南城了,年初定是,湞江那邊米糧價錢漲了不少,安寧手里銀錢不多,倒是也想謀點補貼在身,日後也好開得了手。」
湞江米糧漲價的消息他沒回來之前便已經知曉,昨日一回來,也提及了此事,想來消息也不會傳的這般快才是。
比起這事兒,他倒是更好奇一個從未出過顧家大門的小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安寧也是听了下人嘴里說道,這才起了心思,若是不成,便作罷。」顧安寧豈會瞧不出二老爺有所懷疑,連忙將銀子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