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一早,天還未亮人就起了,顧安寧也不列外,她就是想例外都不行。
主院那邊妙林早早的讓人捎話,瞧姑娘醒了沒有,過半個時辰就得出發了。來的時候,顧安寧已經醒了,吃著青園一早弄來的糕點,吃個半包換後,寧媽媽就進了來。
「姑娘,東西都清點了,沒有不妥。」寧媽媽就是掌事媽媽,因本姓牛,改了個字,眼下跟前跑著,也是得了顧安寧的允。
顧安寧即便只想要屋內幾個丫鬟就夠了,但有些事兒還得是要個府里的老人才算通透。
「那就讓人拿著去主院罷!」
寧媽媽應了一聲,讓粗活丫鬟將東西都先拿去主院,東西不多,備的都是一些紙錢蠟燭,也是沒過十二的才不要自己備上。
十二過了也就到了定親的年紀,一定親也算是半個別人家的人了,祭ˋ祀燒紙這都是規矩。
這些說法都是從李媽媽那邊听來的,若不然還不懂這些。
說起來,顧安寧去年定親又沒能定,因進了南院的事兒,私底下也與二隱晦的說著定親一事。
如今進了南院的人,大不好插手,柳姨娘也不管這事兒,二要做主還得掂量掂量。
正是因此,顧安寧過了今年明年就十三了,說親的事兒也沒能定下。
二本以為她還沒醒,這會與二老爺正吃著,瞧她來了,道。「可是吃了,若是沒吃就一塊吃點,一會就得去,兩個多時辰才能到呢!」
顧安寧瞧他們吃的差不多了,搖頭道。「方才吃過一些熱糕點,飽食著。」說罷又瞧了瞧外面,見著顧有城風風火火的進來,別扭的扯著身上的衣裳,朝二不滿道。「娘,你讓人做的這衣裳穿的怪別扭。」
衣裳的布料是上等的,上面的刺繡也是出自一等一的繡娘之手。
顧安寧對刺繡還算有些門道,見顧有城別扭的神情,柔聲道。「可能是大哥在軍營中豪氣些,這衣裳是特意交代人去替大哥做的。」
二瞧了顧安寧一眼,點頭道。「你呀,這都是點著你往些年喜愛的樣式做,如今倒是變了。」
听了這話,顧有城連忙笑道。「既然是娘特意交代做的,便這般穿著罷!」
說了一會話,顧有城又風風火火的離了去,二吃飽食便去看看下人將東西都備好了沒有。
這會才只有顧安寧與二老爺,二老爺似是知曉她有話兒要說,便率先開口道。「湞江米糧的事,極好,怕是過得幾個月這生意也不好做。」
二老爺做生意極為有手腕,這話只是說給顧安寧听听罷了。
顧安寧點了點頭,想了想,道。「米糧生意漲價也是因今年百姓收成不好,過幾個月百姓收成一漲起來,價錢自然也就掉了。」
她在陳家別的沒學著記著偏偏對那些生意的事兒有些耳目,當初好歹也有幾年在陳家唱曲,只有後面三年啞了嗓子才住在了別院。
二老爺听了這話,狐疑的瞧了她一眼。「這些話是誰跟你說的?」
知曉二老爺猜忌多,顧安寧微微一笑,道。「安寧雖是養在閨中,在北園時粗活丫鬟也是出生鄉下莊子,听著百姓收成的事兒不少,是以,稍稍推測了一番,不知安寧方才說的可對?」
「你說的倒是半點沒錯,湞江那邊米糧漲價,是因今年下半年干旱才收成不好。」二老爺說著看了看她,若有所思道。「開了春就我就讓人請個先生教你認字。」
說完這話,二老爺站起身朝外面出了去。
這也是顧安寧想要的,至于手里的五百兩想了想還是沒另外放進去,從五姑娘手里的來的銀子,到底不是正經的。
出發的時辰到了,顧安寧與同輩們坐馬車,丫鬟們都在另一條馬車坐著。
顧家主院四個,好巧不巧的,她與大房的五姑娘八姑娘在同一輛馬車。
一見著她上來,八姑娘就悶哼一聲,撇了撇嘴道。「你還是換輛馬車罷,這馬車容不下你尊病身子。」
在八姑娘的印象中,顧安寧一直都是個病秧子,北園也經常被人話詬,再如今,顧安寧的身子即便好了,也是一副軟綿綿的模樣,更是讓人嫌棄。
八姑娘的性子火烈些,顧安寧的性子一向淡,不論八姑娘說甚,顧安寧都是一副應答的模樣,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軟而無力。
「安寧的身子好的多了,八妹你也別多事。」五姑娘依舊是平日里的傲骨般,說話也冷冷清清的。
誰能想到她骨子里的別樣神情,越是顧安寧瞧五姑娘,五姑娘越是撇開視線。
「五姐,你怎麼老幫襯著她,她如今都是南院的人了,你胳膊往外拐呢?」八姑娘不高興的回了五姑娘一句。
顧安寧上了馬車就坐了下來,她即便進了南院也改變不了庶出身份,同樣也改變不了是北院北園的柳姨娘所生。
五姑娘只是吃了顧安寧的虧,心里做了虛心事,才會幫她說話,平日里也是一副高高掛起的模樣。
被八姑娘這般一說,五姑娘有些不耐道。「又不是你一人去祭祀,你這會讓九妹下車,多少人瞧著?」
她說的也是為八妹好,若真讓人下了馬車,別瞧她如今一副軟綿綿的模樣,心眼多著。
五姑娘明事理,不代表八姑娘明白,北院的嫡出姑娘一樣是嬌生嬌養的,平日里要什麼有什麼,大再不高興也讓人去弄了來給她。
唯獨這次琉璃珠的事將她給罰了。
八姑娘心里作氣這事,見著顧安寧哪能不折騰,心里認定此事就是她宣揚出去的。
「讓她下去。」八姑娘杵著一張臉半點表面功夫都沒了,掀開車簾子讓馬夫停了下來,道。「顧安寧,你給我下去,跟你一塊坐著都晦氣。」
顧安寧繞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地方招惹了八姑娘,以至于三番五次的針對她,見她無理取鬧,面色微微一冷。「八姑娘若是再這般折騰,到時候罰的可不是跪幾個時辰了!」
今日是去墳山祭祀不是出去游玩,若是游玩這般折騰也無妨。
五姑娘心里微微嘆息,本不想管了這事,八姑娘是大房的嫡出,她作為一房的長姐若不管,回頭罰起來,連同她也罰了。
「八妹,你趕緊給我坐著,都不小的人了,何故這般?」五姑娘說著將人拉了回來,又交代馬車繼續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