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姨娘難得開口,這一開口就將人逼的不得不說話,柳姨娘有些不悅的看了她一眼,傅姨娘見此微微別臉輕咳一聲。
北院的都知曉,這柳姨娘出聲風塵,卻端的一副好模樣,大模樣固然不錯,但日日操持著府中事宜,進主院的姑娘也多,又有嫡出兩兄妹,歲月催人老。
大老爺納四房小妾,柳姨娘便是最後一個。
「進了住院的庶出姑娘沒有姨娘做主的道理,安寧定親的事兒,自然是全憑主院的做主。」
這話意思的也明確了,她作為生母又是姨娘自是沒法做主,也就沒了讓人做主的道理。
大談不是高興不高興,一旁飛桂姨娘帶著小十三坐著,小十三還是個六七歲的小子,讓身邊的媽媽將人帶了下去,這才開口道。「若二當真有意將九姑娘許給表大少爺,可年歲而言相差甚大。」
九姑娘今年才十三,即便是庶出可也是顧家的人,顧家講臉面,縱然是嫁姑娘也不會挑個相差大的婚事來定。
這話說完,陳姨娘又是忍不住道。「人家江家大少爺是個將軍,年輕有為,容貌雖比不上常人,身份地位可擺在那,要我說,九姑娘當真是要說成了這樁婚事,也是高攀了江家。」
「你倒是點了沒頭沒尾的話說,顧家嫁出去的姑娘哪有高攀的道理。」
顧家在啟州是第一大戶,當年老爺子又救過聖上的性命,本是代代相傳的名門望族,如今更是蒙受皇恩,陳姨娘這話雖只是點了顧安寧來說,卻也連顧家也說了進去。
說這話的自然是大,平日里陳姨娘說甚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這兩日大不高興,在跟前說多錯多。
小一會後,大乏了,將人都打發。
紅菱知曉自家心思不好,眼珠子轉了又轉,道。「,九姑娘說去江家也並非不好,奴婢听說那江家大個農女出身,心胸狹窄,在外也是有不少人說道潑婦,若九姑娘嫁,日子好不好過可想而知。」
大自然想過這些,可問題不在這,江家大少爺是嫡出又是個將軍,如陳姨娘說的,顧安寧是庶出,嫁的確是高攀了。
至今除了那小不入流的小戶嫡出娶庶出也合情合理,可江家是貢城一等一的大戶,將庶出說,江家那邊到時不應,怕也惹得兩家隔閡。
紅菱聰慧,哪能不知想的甚,附耳說道一番,大皺著眉頭半響沒展開。
「,二那邊稍一會便是,這也是為了九姑娘的婚事,她今年十三了,若再不定下說出去也讓人笑話。」
大著實是惱著顧安寧,一去了南院就整出了許多ど蛾子,巴不得將人早早的給打發出顧家才好。
听了這話思慮再三便帶著人去了南院。
而顧安寧今日一早早早的去了學堂,學堂內不準帶丫鬟媽媽。
這都是嫡出姑娘小子在一塊學的,顧安寧是進了主院的庶出,按理說也得同主院的那些庶出姑娘一塊學。
偏偏二將人安排到了這邊,是以,顧安寧一進們,便見著了大房三房四房的嫡出姑娘和少爺。
上回,八姑娘被罰也是禁足兩日,今日來功課不廢,今日來的也早,剛坐下沒一會就瞧見了顧安寧。
面色一擰卻被四房的嫡出三姑娘顧詩韻按了下來,低聲道。「你這著急的性子何時能改改,因上回的事被罰的還不夠?」
大房與四房走的近,兩房的嫡出姑娘交情也是極好。
八姑娘顧安初有些委屈道。「堂姐,你是不知曉這個顧安寧成日裝的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若不是因為她,我哪能被罰。」
顧詩韻長八姑娘兩歲不到,在四房循規蹈矩,禮儀端正比八姑娘穩重的得多。
顧安寧隨意尋了個地方坐下,見此,顧詩韻站起身朝她走了,一張鵝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幾分像了四,自然,四若是不開口時,也是個大家閨秀。
「是九堂妹罷!」
顧安寧抬頭瞧了她一眼,余光見著不遠處坐著的顧安初,方才本就見著她們兩人說了好一會的話,舉止親昵,可眼前這個姑娘叫她堂妹,既然不是大房也不是二房,三房的嫡出姑娘她認得,一來就在拿著書籍埋頭看書。
是以,顧安寧微微頷首,隨即站起身見禮道。「安寧見過詩韻堂姐。」
顧詩韻不由訝然,她甚少去北院也從不去南院,幼時偶然瞧見過顧安寧幾回,可後來也沒見著過了。
「先生還有一炷香的功夫就來,你的東西可都帶齊了?」顧詩韻如同她的名字,說話溫柔極了,細聲細語,有些像北院的五姑娘,但顧詩韻卻是從骨子里帶出來的溫柔。
顧安寧只是頷首應著,見她如此,顧詩韻笑了笑又了座位上。
四房嫡出三個,庶出只有兩個,四打理著西院是出了名的凌厲,即便有姨娘,明著送湯藥的也有好幾回,此事曾傳老那邊,只將人請去了院子說幾句話。
僅僅是說了幾句話,還不都是因四頭兩胎都是男丁,四房大少爺早兩年榜上提名,不是什麼狀元郎倒也不埋沒,如今在翰林院任職。
這二少爺是游子,四處游山玩水,說起來有些不上進,但廣交好友,逐漸的也成了啟州成內出了名的才子。
而嫡出三姑娘顧詩韻又是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沒隨了四那些尖酸刻薄。
老對四房還是有些偏頗,僅因四房嫡出了兩個少爺。
這些事,都是寧媽媽昨日夜里說道的,若沒听來,又怎會認得出顧詩韻。
一炷香過後,先生從內里出來,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一身藍色長袍在身,身形略顯清瘦。
顧安寧也挺直了背脊,頭一回見著先生,心里不知不覺的帶上了敬重。
而南院這邊,日頭打西邊出來,北院大親自來了南院,惹的南院的丫鬟媽媽們個個側目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