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身子可好些了?」
進門的是陳姨娘身邊伺候的月牙,這院子內的丫鬟都給大打發了出去,除了守門的兩個婆子外,也就陳姨娘讓月牙在跟前伺候著。
顧安予肚里的孩子落了下來,如今身子正虛弱著,見月牙進來,扯了扯干澀的嘴點了點頭當是應了話。
見自家姑娘如此,月牙心里也不好受。
「今日二少爺回來了,還有趙家三少爺也來拜訪,主院今日熱鬧呢!」
說罷將吃食放在了桌上。
「因有客來訪,廚房那邊的吃食又比平日里好了幾分,姨娘讓奴婢特意…」
月牙的話還沒說完,顧安予伸手抓住了站在床邊正放飯菜的月牙,虛弱道。「你說什麼,趙三少爺也來了?」
月牙不明所以,如是的點了點頭。
顧安予面上綻開笑臉,在月牙瞧來更是疑惑了。
「姑娘?」
連著叫喚了兩聲才將顧安予叫回了神,連忙道。「月牙,你與鈴鐺情同姐妹,鈴鐺在我跟前伺候著,你這兩日也辛苦了。」
說著從枕頭底下模出了一個銀手鐲塞到了月牙手中。
「姑娘,這個使不得,奴婢這般做是應當的,再者這鐲子是姨娘送給姑娘的陪嫁,怎能給了奴婢。」
月牙聰慧自是知曉自家姑娘有求于她,想起鈴鐺關在柴房被打的去了半條命血肉模糊的場面時,月牙即便心動也不想收了東西。
「有何使不得,我讓你替我辦事只是小事,現下我身子虛弱下不得床,你只需掩人耳目替我傳個話便可。」
顧安予知曉,門外都有婆子守著,她該如何出去呢?
心里犯難不已,瞧著月牙有些不信,心里便惱了起來。
「平日里我待你也不薄,如今我有難事了,你倒好,竟也是推月兌了起來。」
月牙听了這話,面帶愧疚道。「奴婢知錯,也是為了姑娘好,姑娘平日里對奴婢好,奴婢自然是感恩戴德。」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你附耳。」
月牙點頭應是,附耳听了顧安予的話,心里思忖再三只好應了下來。
-
「姑娘,趙三少爺上顧家來了,還是與北院二少爺一同回來的,現下正在北院呢!」
趙牧遠與顧安勍走的近,他自然不能單獨來顧家,除了能找二少爺一同回來倒是別無他法。
顧安寧點了點頭,掐算著日子,離三月三更是近了,今日是二月三十了。
青釉瞧自家姑娘只是點頭沒別的意思,不由得疑惑道。「姑娘,這趙三少爺可是因奴婢送去的信才上了顧家來?」
「他遲早也是要上顧家來,三月三的陽春宴,趙家也不願錯過,只不過是早晚罷了。」
顧安寧說著挑了挑眉,看了看手里的書籍,接著道。「這書,可是上回表大少爺送來的?」
「正是,表大少爺送了許多與梅花有關的東西,這書籍也是如此。」青釉回道一聲,在心里又是細細琢磨著自家姑娘的話。
江山一顧,淵有繚繞。
書籍中的一頁上的提句,用手輕輕一擋,便瞧見了江淵二字。
原來這書表大少爺看過,既然是他自己的書籍自然就沒必要送來了。
心里轉而一想,忍不住提了墨筆,在第二頁添了兩句。
安有一得,寧風雨度。
輕輕吹了一口氣,書上的墨跡慢慢的干澀,隨即將書收了起來,交給了青釉。
「將這書收起來,日後還罷。」
青釉點頭應是,將書拿去放了起來,轉身便道。「奴婢才想起,繡房那邊昨日捎過話,過幾日就是陽春宴了,今年不同往日,姑娘可不能待在院子,就問起姑娘喜歡什麼樣的繡花,正趕著做新衣裳呢!」
「就繡了水仙罷,瞧主院那邊二格外喜歡水仙,盆景都有許些。」
以往在北園是因姨娘喜歡臘梅,李媽媽給她做的衣裳上都繡著梅花,是以,為了討得姨娘歡心,即便是繡的手帕也是以梅花練起。
想著姨娘,又不覺想到了青桐。
她當年親眼目睹了宛如的死,可為何又會被嚇著呢?正是被嚇著後大病了一場,反倒什麼都不記得了。
二月三十,江家人來赴宴提前幾日就到了顧家。
今年來的是江家大,連同大房的嫡出三姑娘也來了。
南院挨著傍晚便熱鬧了起來,江家大對嫡枝一向大方,雖說往年來的江家人也會帶不少東西來。
今年江大來又比往年多了許多,光是綢緞就帶了六匹,南陵錦織想要的還不一定能得到,這一回來就帶了不少。
平時,南院的人都指望著大每年能來,可江家規矩可不是這般的。
二與自家大嫂也是親厚,兩個佷子也格外孝順這個姑姑,對他們兄妹三人都喜歡,論起最喜歡的還是江二少爺,江景。
「姑姑!」
江綾今年已有十四,明年也該出嫁了,早早的定了親,定的是楊家那邊來親厚的張家。
模樣隨了江大耐看,如今出挑了,倒是像個孩子般剛進屋瞧著二便飛奔而去,扎進二懷里,這一撞也是撞的人胸口生疼。
江家的親家楊家,是武將出身,江綾在楊家多年也學了一些拳腳,倒是與平常的大家閨秀不同。
「你呀,姑姑都是一把老骨頭了,你這般一撞,哎喲,骨頭都快被你撞散了。」
二雖是這般說,面色的笑意如何都掩飾不住,可見也是高興著。
江綾抿嘴一笑。「姑姑怎會老,瞧著比我娘年輕多了。」
「好啊你,這丫頭,見著你姑姑就說你娘親的不是。」江大說著這話,江綾便朝外跑去。
這一個個的,不像沒講究,姑娘不像姑娘沒規矩,江大倒是習慣了。
正當江綾朝外跑時,直直的撞上了人,隨著悶聲砸地上,顧安寧疼的雙眸含了淚花,一撞一摔,在下面的可是她。
「姑娘!」
青釉反應,連忙去扶人,江綾揉了揉額頭,站起身不等青釉扶人伸手一拉便將顧安寧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