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姑娘。」
顧安寧讓青園月牙請了南院,這會在站在屋內,也不敢抬頭去瞧她。
因五姑娘的事兒,月牙心里還難辭其咎,小半月了,總是夢見自家姑娘嘴里大口大口的吐血朝她索命。
顧安寧杵著一張臉,月牙一開口,寧媽媽就上前將人按著跪了下來。
「你這小賤蹄子,做事害人害己。」
月牙面色一白,吃痛的揉了揉猛跪下去的雙膝,連忙搖頭道。「月牙沒害人,沒有害人。」
寧媽媽扭頭看了自家姑娘一眼,隨而伸手掐了月牙身上好幾處,一旁的青桐又將月牙的嘴捂了下來。
「還說沒害人,五姑娘不就是被你害死的,嘴賤的去通風報信。」
月牙驚恐的看著寧媽媽又動彈不得,疼的眼淚唰唰的掉,半響後,顧安寧才示意寧媽媽罷手,青桐也退去了一旁候著。
「九姑娘饒命…」
「饒了你?我與五姑娘情同姐妹,她做事一向穩重,到了緊要關頭本該是見最後一面,你一面知會了趙三少爺又一面去大跟前通風報信,你當真這事沒人知曉?」
此事還是青桐去打听下來才得知,柳姨娘帶人去瞧五姑娘是的的確確是偶然,撞見了還未來得及張揚就跟來了大跟前的徐媽媽。
「奴婢知錯了,都是奴婢該死,求姑娘饒了奴婢。」月牙每日被噩夢纏繞著,本就不好過,如今被稍稍敲打一番自然就交代了出來。
月牙是陳姨娘跟前伺候的,可北香園的事兒不論大小多少都傳去了大耳里。
可這回,顧安寧想知曉的可不是此事,而是幾年前宛如姑娘一事。
月牙今年二十,七年前也有十三歲。
听月牙哽咽著交代了五姑娘的事兒後,顧安寧心里噓著一口氣,早先就猜測過,今兒一听也覺著心里發寒。
「這麼說來,五姑娘一事與柳姨娘沒任何關系?」
月牙連連點頭,想著,九姑娘將她叫定也是為了柳姨娘罷了,隨即便道。「那日柳姨娘不過是踫巧罷了。」
顧安寧笑了笑,「五姑娘待你也不薄,你如此害她就不怕她化成厲鬼來找你索命?」這話說道最後透出了一股子陰測測的味道。
月牙驚慌的朝四周看了看,身子一抖。
「奴婢不是有心的,只是奴婢家境貧寒才出此下策,求五姑娘饒命…饒命…」
說著,人已經跪在地上磕起了頭來。
「能饒了你的不是死人而是活人。」顧安寧面色微微一冷,站起身走到月牙跟前,微微屈身,垂眼對上月牙抬起的眸子。「陳姨娘痛失愛女,受苦的自然是北香園的人,我也體諒你的苦楚。」
月牙這會到是冷靜了下來,听九姑娘的意思是要替她辦什麼事了,方才驚慌失措,不該說的也說了。
不待月牙回話,青竹便拿來了五百兩銀票,本是用在柳姨娘跟前現眼的,且,銀子也是顧安予生前拿的東西。
「比起你在北香園替主子們辦事,咱們主子可大方多了,這些銀子也夠一家子過上好日子。」青竹說話沒半點客氣,將銀票直接塞到了月牙手中,悶哼一聲退到了一旁。
陳姨娘平日苛刻,打賞的東西價值不出五兩,月牙雖是跟前伺候的,受罵受氣多,就連過年時,別院主子打賞下來的東西,自家主子都沒過半,這月例,若犯錯了,想著法子克扣的也不少。
別瞧陳姨娘出身陳家,骨子里都是銅臭味。
月牙心里雖不知曉九姑娘要讓她辦什麼事,卻也受不住這五百兩銀票的引誘。
不由自主的點頭應下,將銀票拿在手里。
見此顧安寧倒是滿意了,對人有兩種法子,一是先禮後兵其二便是給了巴掌再給糖,後者自然是對心有貪念的人效果顯著。
「起來吧,雖說方才吃了點苦頭,也算是為了給五姑娘賠不是,如今她人已經去了,日後就不必再惦記了。」
顧安寧說著,伸手將月牙扶了起來,越是如此,月牙越發覺著九姑娘讓人看不明白。
「你自幼進的顧家一直就在北院,人也機靈才做了北香園的大丫鬟,想來知曉的事也不少。」說著,顧安寧轉身坐了下來,瞧著月牙時不時看著手里的銀票,扯了笑意,接著道。「幾年前我在荷花池睡了一覺,後就大病一場,那時的事兒也記的有些稀疏,不妨你說來听听。」
提及幾年前荷花池的事兒,月牙面色又是一白。
那年宛如死在了荷花池內,她雖沒青眼瞧見過,倒听得多,宛如姑娘突發奇病,就像五姑娘一般,嘴里的血大口大口的吐,那時還落進了荷花池還險些將年幼的九姑娘帶了下去。
听姑娘問起此事,月牙將事兒前前後後的說了一遍。
听她說完後,顧安寧沉吟著,這麼說,她當初是因看見宛如姑娘大口吐血落入荷花池才受了驚嚇。
和五姑娘這般相似的癥狀,難道也是大下的手?
一想到大才是她的生母,手段卻這般狠毒,她心里越發揪了起來。
青桐看自家姑娘出神的想著事兒,便朝月牙道。「時候不早了,你就先罷,將自個拾到拾到可別讓人誤以為你吃了多大苦頭呢!」
月牙自然明白,額頭雖有些發紅,倒一會就好了,身上的淤青那可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稍稍一觸踫就疼的吸氣。
寧媽媽的手可不會亂掐,北香園的人是人看著的,若受了苦楚,陳姨娘還不是要大吵大鬧一番。
青竹將人送了出去,寧媽媽和青桐也退下去忙活去了。
「姑娘…」青釉進來了好一會,輕喚兩聲才將顧安寧驚的回了神。
「怎麼了?」
「方才奴婢從三進門那邊回來,听說徐家來顧家下聘了,現下正在東院那邊呢,還是徐和許少爺親自登門。」
徐家,顧安寧頓時想了起來,這本是二要給她說的人家。
若是瞧得上她這個庶出自然就來下聘了,明擺著人家指定要嫡出姑娘,二為了不讓她進江家倒是盤算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