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寧是庶出,坐的位置也不同,六進門的大堂內,依次坐排下來顧安寧排到了近門口處。
四和三坐在一排,對面的則是二和大,往後就是幾房的嫡出了。
這會,老和陵王妃說著家常話,懷中還抱著年幼的姑娘。
「小郡主的模樣像極了王妃,日後長大定也是個美人胚子。」四說著,微微掩嘴笑了笑。
陵王妃是個溫吞性子,這點但凡見過的人都知曉,听得這話,也是笑著逗弄了沁兒,抬手道。「沁兒乖,快叫聲嬸母。」
按輩分,是該這麼叫,不過陵王妃說話也是給臉面,四心里當下高興,連連喚了人將準備好的金鎖呈了。「先前沒見著郡主,今日頭一回見面,還請王妃不要見外才好。」
「四客氣了。」陵王妃讓人將東西收了下來,——有四開先手,旁人也說起了客套話,該送東西的也都送上了。
幾房姑娘只是露個臉,也沒開口說話的機會,如此就更輪不到顧安寧了,她心思也沒放這上面,坐著也是坐著。
正想著,微微抬頭便對上了正瞧的眼眸,顧安寧愣了愣,南風林反倒是大大方方的瞧著她,知道顧安寧不自在的別開了臉這才收回視線。
們聊聊家常也讓人坐如針氈,顧安寧听的百般無聊,等了好一會,老才開口發話讓各房姑娘們先。
姑娘們起身行禮告退,顧安寧站在後邊,轉身便朝門外走去。
南風林看顧安寧這就走了,張了張嘴,轉而便起身朝老拱手道。「老,晚輩也先行告退。」
家中女子居多,這會幾房要與陵王妃說話,自然不會留他。
應話後,南風林便急著離了去。
「安寧,你快瞧瞧,我這發簪好看嗎?」。顧詩韻情竇初開,面色紅紅的,指了指頭上的發簪。
顧安寧這才注意到,今日顧詩韻頭上的發簪都是她從未帶過的,不覺點頭道。「甚是好看,可是今年的新樣式?」
「這的確是新樣式,不過是京城那邊捎回來的。」顧詩韻說著眉眼染著笑意,時不時要去模一模頭上的發簪。
顧安寧知曉是誰送的,本不想開口,可見著顧詩韻一副你快說說我這簪子是誰所送的模樣,道。「想必是徐送的罷!」
徐家上門已經提親了,顧詩韻的生辰已經過了去,明年這時候也應當的出嫁。
听顧安寧說這話,面色又是一陣嬌羞。「你倒是看得出。」
這話說的,顧安寧和青釉兩人的神色有些古怪,分明就是擺著的事兒,何來看得出看不出的。
不想,顧詩韻這等大家閨秀的架子在情竇初開時也是丟的一干二淨了。
半響後,顧安寧干脆坐了下來,道。「不知堂姐可是知曉胡家?」
胡家是啟州胡家,說是有名不過顧家,書香門第不過林家,胡家究竟如何,她也不得知。
打听一番總歸是好的。
顧詩韻听了這話,收起了蕩漾之色,疑惑道。「你無端的怎問起胡家了,胡家是啟州漕幫走的水上生意,雖說在外人瞧來不入流,卻也是正兒八經的生意,多家生意走水路,也是靠的胡家運營。」
這點是眾所皆知的事兒,顧詩韻知曉不稀奇,顧安寧不知也是常理,畢竟她常年不出門,又沒人在她跟前說起此事。
「原來是這樣。」
二給她說的親事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姑娘,適合不早了,一會得去六進門用飯呢!」顧詩韻身邊的丫鬟低聲開口提醒了一番。
顧安寧是庶出自然不用去,顧詩韻听了這話,想了起來,起身道。「罷了,我先回院子去換身衣裳。」
瞧人走了,顧安寧也打算,青釉忍不住開口道。「姑娘可要奴婢去外邊打听打听胡家?」
終歸是姑娘要定的人家,打听一番也好,免得日後嫁雲里霧里的。
說出嫁,顧安寧今年還未滿十三,等個兩年才及笄,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姑娘請留步。」
顧安寧和青釉剛走出抄手走廊,後面便傳來了男子的聲音,扭頭一瞧,見男子大步跨,站在她跟前足足高了一個腦袋有余。
站的近了些,下意識的讓人退後了小步,行禮道。「見過世子爺。」
「不必多禮,先前遇著姑娘,姑娘的東西落下了。」說罷,將懷里的宣紙拿出來遞了,俊朗的臉上,黑白分明的雙眸帶著笑意,一身白色錦袍在身,腰間還別著一把紙扇。
顧安寧也沒多瞧,略微打量了一眼便垂下了眼眸,這世子爺長的倒是高挑,身形修長,仰視一會就覺著自個脖頸有些發酸了,轉而看著那拿宣紙的手,節骨分明,修長又是白皙,比起女子的手倒是有差別的。
自己的東西自然是認得,她倒是還不知曉落了東西,伸手一接,道。「多謝世子爺,若是沒事,安寧就先了。」
說完,接過宣紙,不等南風林開口,顧安寧帶著青釉急急忙忙的轉身離去,南風林一時半會的也沒找著話,見姑娘走了,懊惱的嘆息一聲,習慣性的拿出子紙扇等著從一另一邊急急忙忙的人跟前。
「世子,您可走的快,奴才轉眼就瞧不見您了。」來福一個走神,自家世子爺走哪兒去了都沒發覺。
南風林急著出了六進門就來找顧安寧了,卻不想轉了一會才遇見。
「世子可是尋著哪位姑娘了?」繼而來福又接著道。「那姑娘是北院的庶出姑娘,如今住在南院內,叫顧安寧。」
來福喘了一會氣,心下嘀咕著,抬頭一瞧,自家世子爺又大步朝另一邊去了,頓時邁著短粗的腿小跑跟了上去。
「世子,您這是上哪去,您別走太快,您等等奴才…」
南風林听來福在身後叫喚,扭頭便道。「就你話多,日後你別跟著我出門了。」
來福自知方才的話是多了些,不敢再招惹自家世子爺,閉嘴老實的跟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