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老也就是那日上門提親,將婚事定下後便打道回府。
走時是第二日,一早顧安寧便去送了她手腕上還帶著楊老送的碧玉鐲子,這鐲子是楊家歷代傳媳的。
顧安寧頭日夜里見了于媽媽,于媽媽跟她說的那些話一字一句都听著,也就是說,這鐲子雖帶在她手上,待她嫁去江家後還得歸還給楊家。
是以,心里就越發的不敢踫這鐲子了,生怕它有個不妥當。
楊老當著老的面給她也是為讓她在顧家立足,心下是感激楊老的心思,這會送人上馬車,也是應著她的話喊了一聲外祖母才瞧老人家滿是風霜的臉起了一層層的褶子。
「行了,快別送了,罷!」
楊老擺了擺手這才進了馬車,待簾子一放下馬夫手里的馬鞭一揚架著馬車不緊不慢的離去。
本是想讓她去楊家小住一些日子後便進江家的門。
可老並沒應下此事,楊老也不好強求,只得作罷,顧安寧站了一小會後才轉身回院子去,如今夏正,寅時正剛過天就逐漸快通亮了。
「老,您覺著這九姑娘如何?」
于媽媽坐在一側,伸手替楊老捏著胳膊,如今人上了年歲了,胳膊抬了一會就覺著酸脹。
听的她問這話,楊老沉吟著道。「但願是個懂事的,瞧著是不錯。我們楊家人可不講究嫡出庶出的,她既與淵兒有緣結為連理也不錯,淵兒那性子,你若不主張給他張羅,這一輩子瞧著過半都未必找著稱心的。」
如今江淵已快二十有五六,楊老最中意的還是這個大外孫,跟老爺子像。
「這回大少爺又捎了書信了,不過書信沒去江家也快到顧家了,還是顧家表少爺捎家書提及的此事。」
顧有城平日里捎家書必定是兩份,一份去了江家一份回了顧家。
江淵在軍營的一些動靜平時甚少寫家書上。一年到頭捎家書也是兩個指頭掐算。家書上的字句,十個指頭都能數得。
自然也不像二少爺,江景平時寫家書倒是江楊氏不愛看,上邊的詩詞必定佔了大半。以江楊氏的性子只看後邊的話。前邊瞧了一回決不瞧第二回。
「對了。提親一事先別聲張去,免得這大小子有所顧忌。」
于媽媽點頭應下,直到馬車出了啟州城去往貢山方向。天也已經慢慢通亮了起來。
如于媽媽所說,過後兩日,江淵捎的書信到了顧家,青釉一听是江大少爺捎來的甭提多高興了。
看來這江大少爺對姑娘還是惦記的。
可她哪能想到,江大少爺心中提及的幾乎都是邊關吃食粗糧等,就連秋收的應季的糧食都些在了上面。
難得長篇大論,滿滿的寫上了邊關的吃食,到了末尾才跟顧安寧道謝,又問及可有這些粗糧吃法的法子。
顧安寧看完書信後竟是嗤笑出聲,從未見著有人這般向她討教,卻也看得出書信上字字珠璣的認真。
「姑娘笑什麼呢,莫非是表大少爺說邊關的那些奇聞趣事?」青釉疑惑的問出聲,跟著嘴角抿了笑意,卻是沒探頭去瞧一眼書信。
听了這話,顧安寧嘆息一聲。「何來的奇聞趣事,對于那些將士們而言邊關可是生死存亡之地。」
青釉點了點頭,見姑娘收了書信又起身去找書架子上的書籍,連忙走了,道。「姑娘要找什麼樣書呢?」
「想來那等書籍咱們也沒有。」說著,不覺瞧了瞧外邊,看天色尚早,忙道。「青釉你快去備置一番,我們去一趟胡家。」
胡三姑娘的書籍多得是,她費心讓人去外面找還不如直接去胡家一趟,再者因顧安初那日拿出的佛尊竟是用壁石所雕刻。
不知胡三姑娘可是已經讓人打听到了那用壁石雕刻佛像的人,這兩日沒傳來消息興許是還沒打听到。
「寧媽媽這般著急是發生何事了?」
顧安寧帶著青釉正要出門,才跨出主屋就見著寧媽媽急忙而來,率先開口一問,寧媽媽有些氣喘道。「姑娘,青桐正在主院受罰呢!」
人回來的著急想來也是心急了此刻說話時面色漲紅一片。
顧安寧挑了眉頭。「青桐所犯何事?」
「今日青桐去主院時不當心踫著了妙林,打碎了的鐲子,那鐲子還是老當年在進門的時候送的,顧家手中都傳了鐲子,這下被打碎,青桐受罰受的重一張臉腫的都瞧不出模樣了。」
听完這話,顧安寧只好先作罷了去胡家的打算,轉而交代了青釉獨自去胡家一趟。
隨後便和寧媽媽去了主院。
當顧安寧和寧媽媽到主院時,青桐臉頰都被打爛了,整個人跪在地上,雙手放在長木板凳上探著,動刑的婆子有兩個,一個動了臉一個動了手。
不管是臉打的看不出模樣,那雙手直直的放在凳子上攤開巴掌大厚的木板一打下去看著的人都覺得疼。
見顧安寧來了,妙林走屈身一禮。「見過九姑娘。」
「呢?」
「心下正在氣頭上,姑娘還是別進去為好,這婢子該罰的還是要罰,姑娘可也知曉那鐲子是顧家傳下來給的,此番一碎,老那兒追究起來可不是罰罰這般簡單了。」妙林知曉就九姑娘平日愛護院子的丫鬟們,當下便勸了她。
意思也明顯不過,她若眼下求情,一惱將事兒索性去老跟前請罪,青桐這輩子也就在人伢子手里過活了。
顧安寧知曉孰輕孰重,隨即道。「妙林,那打碎的鐲子在哪呢?」
妙林雖不知九姑娘用意為何,還是讓人去將碎鐲子拿了。「這就是的鐲子,雖說不是世世代代傳下來的,可也是老在每房進門前命人特意去打造的鐲子,意義非凡。」
顧安寧點了點頭,這鐲子雖碎了,可上面的雕刻功夫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如此一來更是彰顯的特別。
只是看兩個婆子在這般打下去別說青桐日後被打發出去如何,這還沒打發出去人就支撐不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