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動怒,顧安寧姍姍來遲,早就听著了動靜卻沒。
這會見寧媽媽橫身擋著門口的去路,柳姨娘瞪著一雙桃花源,如今年歲還未過三十,再加上底子好,雖在庵堂受了苦,卻還是當初那副天見猶憐的模樣。
這一瞪瞧著柔柔弱弱,倒也凌厲。
寧媽媽死活攔著不走,柳姨娘這身子輕飄飄的豈能推得動一向大力的老奴人。
「姨娘這是打算去哪?」
顧安寧在旁站了一會出聲說話,柳姨娘扭頭瞧來,杵著一張臉道。「你教的好奴,如今我既回來也是主子,倒是分不清尊卑了。」
柳姨娘是真動了怒氣,顧安寧瞧著也高興,連忙擺手道。「寧媽媽,既沒人來拜訪,敞開大門作甚,將門關上罷,青桔送姨娘回屋去。」
青桔和寧媽媽應著話,柳姨娘擋開上前來的青——桔,邁著步子走到了顧安寧跟前,猶如高高早上一般,俯視著她。「養你這麼些年倒沒想到養出了個白眼狼,若不然二又怎麼會讓你回北園來。」
听著這話,站在旁的青竹面色一漲,正打算開口,便見自家姑娘嗤笑出聲,緊著便道。「不說安寧,就是姨娘也都是顧家養的,充其量是在你這院子住在了同一個屋檐下,論起來,姨娘渾身上下,哪一樣不是顧家的?」
顧安寧臉上揚著笑意,步子往後微微退了退,自然是模準了柳姨娘的性子。也就是在大老爺跟前裝的一副好模樣罷了。
「目無尊長,去南院待了大半年別的沒瞧著好,偏偏就是這性子養起來了。」柳姨娘心里沉著一口氣,發作又不得,還以為是活不了多少年。
沒想著,竟身子好了起來,當初那副病怏怏的樣子也不復存在,柳姨娘心里後悔不已,早知如此就該讓她早就死在襁褓里!
「說起來,各院的姨娘也就是半個主子。若是瞧見嫡出姑娘們還得行禮呢!」顧安寧忽然盯著柳姨娘。最後一句話一字一句咬的極重。
柳姨娘心里一緊,看了顧安寧好一會,這才听她嗤笑道。「姨娘都听愣了,如今安寧也是報答著姨娘的養育之恩。能將你接回已是不錯。若要出了這院子。安寧也就是受幾句話說道,該罰的還是姨娘。」
听了這話,柳姨娘臉上的神情變幻莫測。半響才冷哼出聲甩袖子進了主屋去。
瞧著柳姨娘作氣的很,自家姑娘又是一頓話嗆了她,青竹郁著的心境總歸敞開了。
當初柳姨娘那般待姑娘,姑娘將人接回來,還這般不識好歹給姑娘添麻煩,還真是從未見過這般苛刻自家姑娘的。
「寧媽媽,你可得將這道門看緊了,若人出了去,可唯你是問。」顧安寧聲音說的大,主屋內的人听的真真的。
柳姨娘一听這話,氣的面色鐵青。
「姨娘歇息會罷,若是餓了,奴婢去拿點心。」青桔候在一旁,說話時,聲音都是顫著。
也是沒伺候過多少主子,光是听說的多,可這會遇著厲害的,心里自然是怕著。
見青桔一副說句話都受驚不已的模樣,柳姨娘瞥了她一眼,嚇的人立刻垂了腦袋。
半響後,柳姨娘落座,央了青桔拿出她放著的首飾盒,本是去庵堂就沒帶著多少物什,好在青燕那丫頭機靈,慌忙之中替她收拾不少帶了,滿滿的一盒倒眼下就一個見底了。
「姨娘。」
青桔端著首飾盒放在她跟前,柳姨娘也不愚蠢,只是想著顧安寧這般趾高氣揚的讓她惱著罷了。
越是如此,恐怕越是讓她得意。
想了這兩日也就想明白了,方才只是試探試探,當真在南院待過的,如今又是與江家定了親,連老都重視著。
「這簪子還是當年皇宮內賞賜下來的,你且收著。」柳姨娘面色好得不少,將那雕花簪子塞到青桔手里,青桔當下手一抖,連忙接穩了來。「姨娘這」
「讓你拿著便拿著,素日我也就是這般性子,說苛刻倒也不會苛刻你,總歸是要在這北園待兩年到姑娘出嫁。」
她何時這般求過一個丫鬟,瞧著丫鬟受寵若驚的模樣,心里更是有些不悅。
「多謝姨娘,奴婢只是伺候姨娘的,可這物什怕是不能收,雖沒見過多大的世面卻也知曉貴重不已。」青桔說罷,將簪子遞了。
柳姨娘當下面色沉了下來。「莫不是嫌了我這賞的輕了?」
「奴婢不敢,只是如今奴婢伺候姨娘,姨娘若有何吩咐盡管吩咐便可。」青桔只是膽小怕事,心思卻是通透著。
柳姨娘听了這話才收起了怒意。「既然如此,那你就更得收著,我能有何吩咐你的,不過是平日里在吃穿用度上盡心盡力便可。」
青桔頷首應是,卻並未收那簪子-
「,柳姨娘被禁足在院子內,即便是去了北園恐怕也會引起九姑娘多心。」
春媽媽真愁著此事,二听了這話,連忙道。「罷了,我親自去一趟北院,顧安寧再怎麼多心也是知曉著,只要她一日不退婚,便一日不得安寧。」
听得這話,春媽媽連忙下去備了物什,隨著自家走了一趟北院。
大素來與二不和,一年到頭進北院的次數屈指可數,上回是大夫去的南院,今日便是二來的北院。
徐媽媽進屋稟報一身,听了她的話,大面色一沉。「她怎麼來了。」
「老奴也是不知,這會可要見一見,無事不登三寶殿,定是有事而來。」
大點頭一番,連忙坐正的身子,讓丫鬟將屋內的燻香又添了一番,二進來時,微微掩鼻,自是不喜這香。
瞧她的模樣,大不禁嗤之以鼻。「今日二弟妹怎上我這兒來了,倒是稀奇。」
二放下手帕,示意春媽媽,春媽媽便將物什都放了下來,才听她道。「上回大嫂去我南院也是稀奇,這稀奇一來一回自然就不稀奇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