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突然的到來,讓侯躍文眼中閃過一絲捉模不透的光芒。倒是林天佑比較好客,見到老者進來,連忙要請老者在旁邊坐下,繼續開始剛才的討論。
這老者進來之後,侯躍文的話明顯比剛才少了不少,剛才跟林天佑討論的問題,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老者倒是談笑風生,雖然沒有說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但這老者也屬于比較健談的類型,沒說幾句話就把話題轉移走了。開始三人還是在討論病人的病情呢,這老者進來之後,就直接變成徹底的閑聊了。
老者這麼一轉移話題,侯躍文干脆就不說話了。他順手拿起旁邊的茶壺,給四人的杯子全都滿上,笑道︰「來,邊喝邊說。」
「謝謝。」林天佑道了一聲謝,直接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
葉青也感覺口干舌燥,拿起自己的杯子就喝了一口。倒是那老者最干脆,拿起他自己面前的杯子,直接一飲而盡。
「還有沒有?」老者將空杯子放在侯躍文面前。
侯躍文微微皺眉,但還是給老者再次倒了一杯子。但是,這一杯子還是被老者一飲而盡,看起來他好像很渴似的。
「哎呀,這小杯子小碗的,太麻煩了。」老者喝了這一杯,干脆將杯子放到一邊,順手拿起那茶壺,對著壺嘴狂灌了起來。
葉青剛喝到嘴里的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來,老者這喝茶的方式,也未免太豪邁了吧?而且,這也太旁若無人了吧?這里四個人呢,他一個人對著壺嘴就喝了,剩下三個人還怎麼喝啊?
侯躍文看到老者這樣,眼中明顯有些驚訝,同時還帶著一絲陰冷,好像是對這老者有了敵意似的。只不過,葉青和林天佑的注意力都放在那老者的身上,誰也沒有注意到侯躍文這眼神表情。
將一壺茶喝得一干二淨,老者這才放下茶壺,大呼道︰「爽!這才叫喝茶嘛,剛才那只能叫抿!」
這邊三人都是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兒,林天佑方才笑道︰「老先生看樣子是太渴了,還要喝嗎?我再給您泡一壺吧!」
「那就不用了,再泡一壺,就未必有這個味道了。」老者輕笑說道,說話的時候還有意無意地斜了侯躍文一眼。
侯躍文面色微變,不過,他也沒有搭茬。
「要是茶葉不夠濃,我再換上新茶,也是一樣的。」林天佑回道。
「沒事,不用麻煩,已經喝飽了!」老者笑道︰「來,咱們繼續。」
喝了這一壺茶,老者好像更有精神了,繼續侃侃而談。不過,談的內容跟這次的治病完全沒有關聯。
听了一會兒,侯躍文實在坐不住了,起身道︰「葉醫生,林醫生,我那邊還有點事,在下就先不打擾了。回頭有時間,再來拜訪兩位!」
「侯醫生,再坐一會兒。」林天佑起身挽留,這侯躍文卻沒有留下的意思,直接起身便離開了。
目送侯躍文離開,老者不由一笑,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也不打擾了。不過,林醫生,你這房間實在太悶了,干脆打開窗戶透透氣吧。」
老者說完,不等林天佑和葉青同意,便直接打開四周的窗戶。外面的冷風一吹,頓時讓房間里幾人有種精神一震的感覺。
老者打開窗戶之後便直接也離開了,屋內只留下葉青和林天佑面面相覷。前面侯躍文,主要是找林天佑談病人病情的事情,這還算是不錯。可是,這老者是干什麼?完全就是閑扯皮啊,他不至于這麼無聊吧?而且,為什麼侯躍文剛走,這老者就也走了,他究竟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這老者是沖著侯躍文來的?
葉青心中充滿疑惑,不過,他也沒有多在意。畢竟來這里的都是醫生,或者相互之間有什麼恩怨吧,這跟他倒是沒有什麼牽扯。所以,他也沒有追出去看個究竟,而是繼續留在房間里,跟林天佑探討這治病的事情。
那老者離開林天佑的房間,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哼著小曲,慢條斯理地走出了這棟宿舍樓。
外面天色已經徹底黑了,而且,靠近邊境線的地方,本來就比較偏僻無人煙。走出宿舍樓,外面就是一片漆黑的院子,看起來很是滲人。
老者慢悠悠地走進了院子深處,站在院子深處的一棵樹下面,輕笑道︰「大佷子,出來吧,跟我還玩躲貓貓?」
老者話音落下沒多久,從那棵樹上緩緩下來一個人。這人滿臉的刀疤,赫然正是侯躍文。
「老先生,您認錯人了吧?」侯躍文冷眼看著老者,沉聲道︰「我不認識你,更不是你的什麼大佷子。」
「是嗎?」。老者不由一笑,轉頭看著侯躍文,道︰「嘖嘖嘖,昔日面若冠玉的柳如相,沒想到竟然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哎,俗話說得好,多行不義必自斃,看來這句話是一點都不假啊!」
听到柳如相三個字,侯躍文的面色頓變,他盯著老者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沉聲道︰「你是百里奚!?」
這老者,竟然是賽華佗百里奚?可是,看他的樣子,完全不是百里奚的樣子啊。而且,他從完顏莊園離開之後,究竟做了什麼,還跑到了這里呢?
「我怎麼說也是你的師伯,見到長輩,就是這樣稱呼?」老者淡笑道︰「大佷子,寧千術那老家伙就是這麼教你的嗎?」。
這侯躍文竟然是寧千術的徒弟!?若是葉青听到這話,必然會吃驚不已。當然,他也立刻會明白,這侯躍文為什麼要去找他們了。
侯躍文面色大寒,沉聲道︰「我說呢,誰能輕描淡寫地就化解了我那五種奇毒。我還以為是真的又出了一個驚人的神醫了,沒想到,原來是大師伯你來了。」
原來,剛才侯躍文在林天佑的房間里連放了五種毒,想要毒死葉青和林天佑。尤其是最後那壺茶里面,放了他的獨門毒藥,只要喝了那茶,是必死無疑的。可是,當時老者直接把一壺茶都喝了,頓時讓他感覺情況不對。而且,他之前放的幾種毒,也沒有任何效果,讓他確定自己是遇上高人了,所以他才沒在房間里逗留,直接起身離開了。
現在他終于明白,原來這老者就是百里奚。他那五種毒,在賽華佗百里奚面前,簡直不值一提。百里奚想化解他那毒,就跟玩似的,難怪他那毒起不到半點作用呢。
「哎,多年沒見,你變得墮落了啊!」百里奚嘆氣道︰「在我的記憶里,你還是那個意氣風發,胸懷大志的柳如相。沒想到,這麼多年沒見,你竟然變得這麼下作,連下毒這種無恥的事情都干得出來。哎,歲月真的是一把殺豬刀啊!」
「哼,多年沒見,大師伯你的廢話也比以前多的多了!」侯躍文冷聲道。
百里奚道︰「我被關了近三十年,憋了一肚子的話,一直沒地方訴說。現在我好不容易出來了,說幾句話,你還不樂意听嗎?」。
侯躍文一陣無語,皺眉道︰「大師伯,師傅找了你近三十年了。听說你出現的消息,師傅比任何人都高興。既然你回來了,為何不去見見師傅呢?」
「不著急,這老家伙又不會這麼早死。只要不死,我倆遲早會見面的!」百里奚淡笑看著侯躍文,道︰「倒是你,我有點為你擔心啊。你前些年結下那麼多仇家,就算你自殘毀了這張臉,但你又能躲得了多久?我可听說了,苗疆的木抻蠱師已經離開了苗疆,你當年害死他女兒,這筆賬,我估計他還沒有忘記吧。」
若是葉青在這里听到這話,必然會更加吃驚。難怪木抻蠱師那麼痛恨漢人,原來他女兒就是被漢人害死的。而且,害死他女兒的,正是這個站在這里的侯躍文,也就是曾經的柳如相。
听到木抻蠱師的時候,侯躍文便皺緊了眉頭。他咬了咬牙,沉聲道︰「大師伯盡管放心,我與苗疆的恩怨,肯定不會牽扯到大師伯。」
「你想牽扯我,也牽扯不了啊!」百里奚笑道︰「你們這一門的人壞事做絕,也跟我沒有一點關系。木抻蠱師又不是傻子,他就算報仇,也絕對找不到我的身上。倒是你可要注意了,別以為毀了這張臉就能逃過天下人的眼楮了。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夜路走得多了,終究還是會遇上鬼的!」
侯躍文听得滿頭黑線,這百里奚還不是一般的嗦啊。他強忍著想要揍人的沖動,沉聲道︰「大師伯,看來你是準備保住那姓葉的小子了?」
百里奚道︰「你沒听說過嗎?是葉青在完顏莊園救了我,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難道我不應該保住他嗎?」。
「大師伯,你說這話有意思嗎?」。侯躍文道︰「以完顏家那點本事,能困住你這麼長時間?你不過是故意躲在完顏家,來避開我師尊的追蹤而已。與其說是他救你,還不如說是你自己想出來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