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過,屋子傳來嗚嗚的聲響,似是一陣低低的悲鳴。唐顏藝看了一眼僵持的雙方,心里有些無奈卻還是站了出來。
「父王,心姨,有什麼事我們慢慢說可好?給藝兒一個面子,你們不冷麼,藝兒的手都凍紅了。」
唐覃宇一听立馬將唐顏藝的小手握在手心,果然冰冷的。眉頭一皺︰「這里太冷,父王帶你!」
「不要,藝兒還沒喝九伯伯的魚湯呢。」
「下次再喝!」
「不要!」
看著唐覃宇和唐顏藝兩人大眼瞪小眼,蔣若心嘴角微微勾起,妹妹你可以放心了,這個男人確實值得你托付終身,剩下的就交給吧。
「父王!」唐顏藝大大的眼楮看著唐覃宇,看到那眼神唐覃宇直接敗退,無奈的點了點頭。
房間外傳來阿九的笑聲,蔣若心也忍不住笑了。阿九快速的將門關上,眼看著天色漸暗,風雪越來越大,小屋子里倒是有些溫暖了。
桌上放著一道道熱菜,唐覃宇看唐顏藝吃的開心倒是沒多說什麼,只是緩緩喝著酒。
「今日父王剛和我說了母親的事,沒想到世界竟是這般小。」
「不,一點也不小。」蔣若心微微搖了搖頭,你母親得知我出事,便讓阿九去皇宮將我的尸體帶來了這里,因此皇宮下葬的棺木是空的。」
「這是母親的安排?可是為什麼,母親怎麼會知道這些?」
「她自然是知道的,因為是她換了蔣若晴給我下的藥。那只是假死的藥。我被阿九帶到這里後就徹底隱匿下來,而陛下也不知道,蔣若晴就更不知道了。只是,連累了你的母親。」
唐覃宇眉頭一皺,無奈的搖了搖頭,蔣家沉寂這麼久,恐怕不會甘于一直這般下去吧。
「你打算回宮?」
蔣若心無奈的苦笑道︰「我能怎麼,我若是現在,豈不是送給她?」
就在這時屋子的門被猛地推了開來,冷風猛地灌了進來,唐顏藝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老九,我帶了點好酒來,一起喝一杯啊!」
邱耀一步跨了進來,那高大的身影在看到看到唐覃宇的時候就徹底呆住了。
阿九急忙走了,一把將人拉了進來,順手將門關了起來。
「這,這——」
「邱統領無需多禮,直接坐吧,今日不分大小。」
邱耀依然行禮這才坐下,看到正在吃東西的唐顏藝忍不住有些驚愕。
「這,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邱統領哪里話,來的正好呢。擇日不如撞日,父王你說是不是?」
唐覃宇伸手模了模唐顏藝的頭,笑著道︰「無妨,只是在聊些過往,也沒什麼。」
「心姨你若想回宮也沒那麼難,不過最好的辦法就是勾起一個人對過往的思念。」
「藝兒想說什麼?」蔣若心好笑的看著唐顏藝。
「心姨和陛下是在哪里認識的?記憶最深的地方又是哪里,可有什麼紀念物或者紀念日?」
阿九一听忽然一拍額頭︰「小郡主這麼一說阿九倒是想起來,陛下最喜歡看娘娘在梅中舞了,這又到了大雪紛飛的時候了,陛下不知道是不是會去梅林。」
邱耀想了想跟著沉聲道︰「陛下每年都會去梅林,算算時間再有七天又到了他前往梅林的日子,不過今年恐怕不會太順利,陛下見到了晴妃。晴妃恐怕不會讓陛下前往梅林。」
「第一,護住那片梅林,不能讓人破壞了,但是也不能讓人看出有人在特意看護。第二,心姨你可能要辛苦一番了,梅林是個不錯的機會,但是我們都不會出面,而且心姨您也不能穿的太好。」
蔣若心想了想就明白了唐顏藝的意思微微點了點頭︰「無妨,既然要,自然是要他將我接的。」
「三日後,京城刮起了一股賞梅的風潮,唐顏藝更是寫了一首詠梅的詩交給了凌薇公主。
凌薇看到詩後覺得這樣的詩歌太好一定要錄入史冊,便去找了唐皇。
「父皇。」
「哦,薇兒,怎麼可是又有什麼好詩要父皇幫你鑒賞啊?」
「是啊,而且這首不是一般韻律的詩歌呢。薇兒念給您听可好?」
唐皇笑的柔柔的,凌薇是他和蔣若心的女兒,所以對她的寵愛特別多,這麼多年凌薇漸漸長大,眉宇間都帶著蔣若心的影子,唐皇也愈發的喜歡了。
「好,薇兒念來听听。」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好,好詩,不這和詩有所不同,這怕不是薇兒寫的吧。」
凌薇故意不滿的撇嘴道︰「哼,父皇就覺得薇兒沒這麼厲害麼?」
「哈哈,好,薇兒最厲害。」
「這是樂晨給薇兒的,她好厲害。她說這個和詩不同,說這是詞。不能算是詩歌,而且可以用同樣的格式,算作詞牌,這首詞叫《卜算子•詠梅》我覺得她說的新韻律方式都很好呢。」
「那丫頭腦子里想法倒是很多,你若喜歡可以喚她來宮里,這首詞就摘錄下來吧。」
「耶,父皇最好了。不過,看到她寫的梅花,薇兒都有些心動了,父皇宮里可有梅花?」
皇宮內的梅花因為當年蔣若心的去世已經被唐皇下令全部砍掉了,听著凌薇的問話,和那單純的眼眸那像極了蔣若心的眼眸,有一瞬間他似是看到蔣若心站在他面前。
依稀記得蔣若心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每年到了冬天就想去梅林轉一轉。這幾乎成了他每年必須做的事,也成了他的習慣。眼看著似乎又要到時間了,今年竟險些忘了。
「父皇?」
「嗯,薇兒可是想看梅花?」
「父皇宮里有麼?」凌薇激動的看著唐紀元,那眼神燦燦,使得唐紀元都微微有些失神的恍惚。
「像,太像了。」
「父皇,像什麼?」凌薇只覺得今日的唐皇有些奇怪,只是難得看到他父皇眼中沒有威壓,流露出一種穿透的思念,她也不敢多說。
「像你母後,薇兒既然想看,那明日便隨父皇一起出宮去看看吧。」
「真的?」凌薇興奮的跳了起來,她還沒有出宮過,這次竟然能跟著一起出宮,她能不興奮麼。
而這反應,也和當初蔣若心第一次听說的時候如出一轍,唐皇更是堅定了要去梅林的想法。
心兒,今年的寒冬又來了,轉眼十幾年了,你在那可好。梅林的花又開了,朕今年會帶著薇兒一起去看你。殿外邱耀嘴角微微揚起,暗道,小郡主說的沒錯,這個中間人無需牽線,公主無需知道什麼就是最好的說客,因為緣之一字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