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快趕往的龐若蘭被眼前的一幕驚住,繼而心中憤怒不已。
只見小巷中,秋夜冰冷的地面上,躺著一個年邁的老伯,他匍匐著抓住一個女子的衣角,口中鮮血不斷掉落衣衫。
「你給我滾開!放手!」女子目光凶狠,冷哼又道︰「你不是把家產都留給了老二麼?不就是因為她身患殘疾嗎?!難道我身體健康,就不具備繼承財富的資格嗎?!老東西,你可別忘了,我才是老大!按長幼順序也不應是她拿錢!!」
「咳咳、她、她是你的親妹妹啊!咳咳、她下肢殘疾無法行走,咳、若是再沒了那點錢,如何生活?咳咳、你們二人、你們二人自幼喪母,我們三人相依為命多年,難道、難道、咳咳、難道你不願為她考慮下未來嗎?」。老人不住咳嗽著,神色痛苦。
「她的死活與我何關?老家伙,你別以為她是我的妹妹我`.``就會做出妥協!如果不是你在我二人小時候沒有看住她,妹妹她何至于被馬車撞斷了雙腿?!」女子冷眼看著地面上不住顫抖,卻又不肯放開她衣角的老人。
「她、她畢竟是你的親妹妹啊!咳咳、就算是看在你們死去的母親份上,你也不該斷了她的後路啊!咳咳、咱們家窮苦,本來就沒什麼錢,多年積攢的銀錢只夠、咳咳、只夠她勉強維持生命,你可憐可憐她吧!咳咳、就算、就算是為父求你!」老人眼角的淚水順著眼紋混著嘴角血跡一起流到衣衫上,染濕了衣襟。也模糊了龐若蘭的眼眸。
「你這個老東西,趕緊給我放手!剛剛不是喊救命嗎?怎麼?!難道被我打怕了,不敢喊了嗎?!」女子抬起腿,向老人踹去,卻在下一刻被龐若蘭強行擋住。
「你是誰啊?老娘我告訴你!少管閑事!不然我連你一起打!!」女子惡狠狠的怒視著龐若蘭,面色不善。
「我叫幽蘭,是上天派來懲罰你的人!」龐若蘭不屑一笑,劃破指尖的她揮手打穿了女子的手腕。
「唔……你!你!!」女子顯然沒有想到龐若蘭的武功高強,只一招便叫她受傷流血。
「我記住你了!你幫這老家伙,我們沒完!!」女子用另一只手捂住流血的傷口。咬牙切齒的狠狠看向龐若蘭。
「好!我是幽府幽蘭。你牢牢記住,若是日後被我知曉你還要欺辱你的親生父親,就不是今日這麼容易算了!」龐若蘭掃過地上老人懇求的目光,沒有繼續出手教訓女子。
「多謝少俠放過小女。她、咳咳、她還年輕。咳咳、其實、其實心地不壞!」老人費力的說出求情的話。他的咳嗽聲不絕于耳。
「滾!」龐若蘭裝作抬手要打女子的動作,卻驚訝的發現似是這種事情不是女子第一次遇到,她絲毫沒有驚慌。只是看著龐若蘭狠聲道︰「哼!他是我的父親,自然向著我!就算我再怎麼打他,他也不會與我計較!更何況他原本就欠我的!若不是他把所有家當都留給另一個子女,也不會受到如此侮辱!!」
「嗚……」老人突然放聲大哭,淚流不止。咳嗽聲夾雜著悲傷,感染了龐若蘭,卻仍然沒有改變女子的恨意。
「你錯了!」龐若蘭抬起腳踹倒了女子,嚴肅的看著她,「你的父親並不欠你什麼!他只是寄予你希望,他覺得你身體健康,能夠養活自己,而你的妹妹卻腿腳殘疾,無法自力更生,若是沒有常年積攢下的一點銀錢,便難以活下去。」
重重嘆息後,龐若蘭扶起了老人,又道︰「天下間的父母都是心疼自己孩子的,若不是遇到了實在為難的事情,他們不會犧牲孩子的利益。你們三人既然相依為命,想必你的父親為你們付出了很多,難道他沒有把他能給的最好的東西留給你們麼?難道他願意讓你面對如此境況麼?難道他沒有在你受到傷害的時候原諒你的一切錯誤,堅決的站出來盡全力保護你麼?!你怎麼可以對他拳腳相加?!!」
「嗚嗚……」老人听到龐若蘭道出了自己的心聲,不禁痛哭流涕,不住抽泣。
看著女子微微垂下的眼眸,龐若蘭又道︰「而且長輩的財產要分給誰,那是他們的自由,我們應該尊重!畢竟那原本就不是我們的!父母有支配自己物品的權力,不是麼?」
嘆了口氣,龐若蘭悲聲說著︰「或許,你還年輕,無法理解親情的可貴,但感情是無價的,怎麼能用金錢來衡量?!若是沒有你的父親,你和你的妹妹還能夠活到今日嗎?!他已經把自己能給的最好的也是最寶貴的父愛給了你們,現實是無情的,我想,你們的父親,他已經盡力了。」
女子神情黯然,跑離了小巷。
龐若蘭從懷中拿出百兩銀票,放到老人手中,「老伯,您收好,這些錢想必夠給您小女兒的殘疾鋪好未來的路,而且也夠您醫治身體。至于您的大女兒,我想,有一日,生活會讓她明白,今日她擁有的親情是多麼寶貴多麼難得。如果那日她改變了自己,這些錢可以讓她開個小買賣。」
「不!咳咳、這是、這是您的錢!咳咳、我、我已經得到您的幫助,幫我教育了、咳咳、幫我教育了這個苦命的孩子!咳咳、我、我不能再收下這些錢,咳咳……」老人推辭著,沒有接過銀票。
「別推辭了,錢雖然不是萬能的,可有時候,沒了錢卻是萬萬不能的!」龐若蘭將老人攙到一旁坐下,留下銀票後,離開了小巷。
「恩人!恩人!!請您、咳咳、請您受我一拜!我、咳咳、我給您、我給您磕頭了!!!」小巷中傳來老人的哭喊,他的眼淚卻不再是悲傷,而是,感謝。和對,未來的希望。
在龐若蘭離去後,小巷中又出現一個人,卻是武夢。剛剛听到呼救的她,悄悄追著龐若蘭的腳步前來一探究竟,不想看到了這感人的一幕。而龐若蘭的思想,深深打動了她。
眸中泛著對朋友善良的欣慰,心中亦是感覺溫暖的武夢,站了一會也離開了小巷。
此刻陰暗的地道中,與上次一樣被人七拐八繞帶著走向鬼宅的瀲幽,感覺眼前慢慢亮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