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從即刻起,便是這龐若王朝新主!」瀲幽輕身落座,斜靠于鳳椅之上。
他笑了,從這一刻起,他就是這一國新主,這龐若王朝的帝王,再不必被人追殺,不必躲藏。他默了,因為從這一刻起,他不再是男子瀲幽,不能夠再獨善其身,而是這一國女帝。
此刻身處街市的龐若蘭被官兵驅使著,被百姓擁擠著,耳邊響徹雲霄的鑼鼓聲,讓她怔怔得失神失魂。
原來,今日便是新王登基的時刻;原來,今日這架空的女尊大陸已經改朝換代;原來,她還未來得及徹查的張老英雄和前朝太女一夜之間都浮出水面。
接下來,自己該如何自處?母親和王媽現在是否身陷囹圄?這龐若姓氏,帶給自己的,是前途未卜的以後。
龐若蘭打探著母親和王媽的處境,恍惚過了兩日,沒有人來找自己的麻煩,沒有人。清理幽府,甚至沒有人處置曾被朝廷設為接待別國太女夕瑤的寶兒閣。
之後,一切都有了結果。
女帝被囚禁,將軍被斬殺,當朝太女下落不明,王爺府被圈禁,王爺性命無憂卻沒了自由,丞相仍然逍遙,武狀元武蓮被重用,陰陽率領武林人士歸順,邪教被保留,前朝遺老們官復原職,坐擁榮華富貴。
一直隱于江湖的鬼宅取代了神秘閣的地位,成為新的情報組織,神秘閣主靈犀和影隱處冥隱消失不見。
而靈犀消失的同時,圖宇派掌門愛女千羽重現江湖。完好無損。
此刻的龐若蘭,再無任務,也不再是朝廷棋子,卻有著更重要的使命,她要救出這副身體的母親和從小撫養自己長大的王媽。即便這代價,是付出自己的性命。
龐若蘭想著怎樣才能接近王府,這個她從未住過的家。
為何新的帝王沒有斬殺女帝和王爺一脈,沒有搜查太女與我的下落?難道他想要先穩住人心,對構不成威脅的我和太女有恃無恐麼?
搖了搖頭,龐若蘭心緒紊亂。前世在電視中看到的改朝換代。沒想到自己經歷了卻是這般揪心,這般糾結,這般無助。
此刻盟主府外的密林中,面覆鬼面的黑衣男子與陰陽靜靜對視著。
「你報仇了。是否開心?」吃過變聲藥丸的鬼面聲音低沉。
「你怎知我對女帝的憤恨?」陰陽笑笑。目光邪魅。
「若不是深仇大恨。你豈會如此賣力幫助前朝太女登基?」
「你約我出來就是談及此事麼?你想打听我的過去?」陰陽微微不悅,直視著鬼面。
「我對你之前的過往沒有興趣,反而對你的以後有著濃厚的興趣。」鬼面輕笑。仰望天空。
「我的以後?現在我已經是武林盟主,又歸順了朝廷,我的以後還需要擔心麼?」陰陽不解的看著鬼面,揣測他話中的含義。
「難道一個區區武林盟主就是你最終的追求了麼?別忘了江湖與武林的勢力如今能夠平衡,不過表面文章罷了!你覺得這些武林人士真的臣服于你的統治?若不是張老英雄的滅門慘案使大家團結一致,人心憤恨,你能夠一統江湖,率眾歸順朝廷新主?」鬼面的話擊打在陰陽心上,毫不留情的道出了她的隱憂。
「你的野心不小,想我怎麼做?」陰陽笑笑,等待著鬼面的答案。
「我只是覺得以你的武功,屈居武林盟主之位不夠穩妥。」鬼面看著陰陽的眼楮,又道︰「武林盟主不僅需要武功高強,也要計謀過人,善于收服人心。但這和一國帝王又不一樣,雖然之前武林能與朝廷平分秋色,可現在你既然表面率眾歸順,便沒有之前的優勢了。」
「一國帝王有著她的特定支持後備力量,或是文臣,或是武將,或是一些暗中組織,一些神秘勢力。可身為武林盟主的你,卻事事需要籌備計劃,人心不是那般好聚攏的,需要時間,需要心機,需要手段。」鬼面認真說著,目光掃過陰陽微微嚴肅的臉。
「若是你想要說服我再扶持當朝失蹤太女復位,就別白費口舌了!我不會傻到廢掉她的母皇,再去推翻現在帝王,復而歸順原本能夠順利即位的太女。」陰陽哈哈大笑,忽又認真的看著鬼面,「不過,這太女青羽因著她的父親和她母皇的關系緊張,常年如一日的隔閡,卻是街知巷聞。」
「有時候生在帝王家,親情難免淡薄。」鬼面笑笑,又道︰「若要榮華富貴,現今女帝會給你我,若要一世安逸,現今女帝會給麼?誰知,她的大局勢力漸穩後,我們的性命是否還在?」
「太女青羽已然失蹤,連同一起失蹤的,是神秘閣主靈犀還有與她一向不合的影隱處暗衛統領冥隱。」陰陽輕笑著,眼波流轉,「別告訴我你要尋找青羽太女,之後幫她復位。」
「若我們的手中握有她的秘密,她的隱憂,便可一世無憂,永享榮華。」鬼面眸中閃過一絲冷意,又道︰「若你有一日想好了,可來鬼宅找我。」
「你把鬼宅的位置告訴我,難道不怕我帶人滅了你?」陰陽嘻嘻一笑,白皙的臉上酒窩隱現。
「難道你沒听說過,狡兔三窟麼?而且,我信得過你,或許有朝一日,我們會有合作的機會。」鬼面深深的看了一眼陰陽,面具下神色不明。
微怔的看著鬼面已然離去的方向,陰陽心中黯然,難道人在江湖,注定了身不由己麼?
「你在想什麼?」一個面容丑陋的男人陰陽怪氣的攔住龐若蘭的去路,凝視著她的眼眸。
「是你!囂張。」龐若蘭記起了這個為了留住自己腳步一擲千金,曾請自己吃前世火鍋的奇特男子。
「怎麼,新皇登基,你好像並不開心?」男子笑笑,不在意的又道︰「這些上層的事,和我們沒有多少關系,即便是你之前為朝廷效命。現今女帝就連前朝太女和王爺的獨女都不追查,又豈會為難你這個小棋子?」
「……」龐若蘭多想開口訴說自己的隱衷,可是她不能,她不能用母親和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