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可以,你卻並沒有傷害它們,你,和別的神仙不同。」他認真的看著我,目光柔和。
「我可不是為了你,而是,我覺得萬物皆有靈性。出生是神,有仙緣;是魔,有冥緣;無論是何種族,都是生命,都值得尊重。」我輕柔開口,看著他微笑。
「你這思想,很是奇特。」魔神笑笑,躺在我的身邊,看向空中星月,又道︰「若是神仙都像你這般思考,仙魔兩界從此便不會有爭端和流血。」
清晨剛剛醒轉的我,耳邊傳來嘈雜的聲音。
「這仙界惡女定然是背負著天界使命,難道我們明知她要破壞這魔界秩序,仍然縱容她的存在嗎?!」
眾魔你一言我一語,卻也讓我明白了原來魔神的冥力不僅僅為他自己存在,也為了妖魔冥三界安危。
原來魔神救我需要承擔如此風險,原來][].[].[]魔神也有諸多困擾,原來魔界如此不容我,他卻為我獨自攬下所有責難,原來魔神……
門外魔怪們噪雜的話語聲影響了我的思緒,冥力在體內沖撞難以控制,我不由痛呼出聲。
「惡女在吸收魔神的冥力!我們不能讓她融會貫通!」
「沒錯!這惡女擾亂了魔神的思緒!」
「我們一定要阻止!哪怕再多的犧牲!」
隨著開門聲響,魔神攔在了眾魔與我之間。
「誰敢傷她!」魔神話語沉穩,透著威嚴。
原來魔界的力量代表了一切。如果力量不夠便不能保護魔怪一族,原來冥力不足魔界便會瞬間動亂。
隨著魔怪們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我的思緒終是亂了,冥力破體而出。
「唔……」隨著冥力的消散,我看到了魔神擔憂的臉,看到了他為幫我維系冥力設置的結界,重傷了周圍魔怪的身體。
魔怪們紛紛哀嚎著,我抬眸向魔神看去,他的眼中透著隱忍和悲切,我便知道。他不想傷害這些為了魔界未來著想的妖怪們。
「唔……」我努力控制著瀕臨破體的冥力。咬牙堅持著。
「我帶你走。」耳邊他的話語一如既往的溫柔,仿佛一扇窗,打開了我眼前的無盡黑暗。
魔怪們的叫喊充斥耳際,而我。只看到緊擁著我的。他認真憐惜的眼眸。
下一刻。我被他帶著騰空而起,遠離了魔界,遠離了繁囂。卻接近了明月,接近了我的,心扉。
往事歷歷在目,此刻我的心仿佛被巨石重重擊打,支離破碎……
「這、這是?」我驚訝的看著身下景色,心中震撼。
只見蔚藍色的海水泛著星子般的光芒,水天一色的風景延續到天邊,一望無際。仔細看去,這廣闊的海面竟然沒有一絲浪花,而是結成了薄薄的冰層,冰下不時有五顏六色的游魚穿梭游動。海邊是層層疊疊的花枝,紅色似火,黃的璀璨,綠色幽深,藍色純淨,粉的妖嬈,花海包裹著海邊每一個角落。天空中風雲時時變幻,仿佛展示著千年的歷程,訴說著自然的嫵媚。
「一個人的時候,我會來這里暫住。」魔神的聲音磁性魅惑,凝視著我的眼眸溫柔深邃。
他眼中我的身影,縴弱中透著嬌美,羞澀中隱著靈動。
一個人的時候,會來這里暫住麼……我的心微動,那麼,現在我算是進入你的生活了麼?
他看著我溫柔一笑,衣袖輕揮中,我听到了冰層破裂的聲音,繼而幾尾我從未見過的五顏六色的魚被甩飛上岸。
「這些魚……」這些魚的顏色太過艷麗,我微微遲疑。
「這些魚常年在這冰層之下生長,本身已經蘊含了天地靈力。」魔神聲音輕柔,看著我又道︰「食之,冥力可護。」
「這個地方好美,叫什麼名字?」我看著水天一色的美景,聞著濃郁花香,不禁問道。
「這個地方,沒有名字。因為除了我,沒人能夠踏足。」魔神幽幽開口,神色隱現愁傷。
「你,可以給這里起個名字。」耳邊魔神的話語微微認真。
「天地之間。」我嘻嘻一笑,調皮的看著他。
「天地之間……天上風雲變幻,地下冰層涌動,好個,天地之間。」魔神喃喃著,看向天際。
「吶!我給你烤魚吧!我的手藝還不錯哦!」見到魔神情緒微微低落,我折了些樹枝,將魚在樹枝上穿好。使了個小法術,點燃了這些五顏六色的魚,開始了燒烤。
這天傍晚,我和魔神坐在萬花叢中,吃著香氣濃郁肉感十足的烤魚,忘記了天下間的風雲變幻,忘記了我們的身份。
「調節呼吸,控制思緒,閉目冥想,萬物歸一。」一日日的初始,魔神重復著指導著我的冥力。
「今日是鮮花魚湯,明日是爆炒魚丸,後天想吃什麼?」一日日的末尾,我重復著詢問著他的口味。
時間在一日日的歡聲笑語,一日日的溫柔輕語,一日日的悉心陪伴中,悄然而逝。
留下的,卻是我與他之間絲絲縷縷的情愫,我與他默默凝眸的欲語還休。
終于在我能夠熟練運用靈力的那天,在他冥力完全恢復的時候,我鼓起勇氣,與他緊緊相擁,唇齒糾纏,耳鬢廝磨。
我的手指輕輕滑過他的青絲,不止一次,我想要折斷一根,僅僅一根發絲,我便可以對吸血鬼一族的承諾有個交代。卻又不止一次,我猶豫了,遲疑了,我發現自己不想改變現狀,我發覺我的心,已不受控制的與他緊緊相依。
「你真的想好了麼?」在最後時刻,他認真的凝視著我,眸中深邃,卻又隱含哀傷。
「嗯。」我輕輕點頭,卻發現他眉宇間的無限愁思。
「這個,送給你。」耳邊魔神的話一如既往的溫柔,我接過他指尖的紅色錦囊。
「永遠、永遠都不要為了別人,做違心的事情。」深深凝視我的他,聲音微微哽咽,「答應我。」
我看著他的眼楮,溫柔一笑。
下一刻,出乎意料的,他瞬移到空中,消失不見。
「你!」我起身,忽然想到什麼,匆忙打開了錦囊。
里邊,是一根柔軟烏亮的發絲。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什麼都知道了。
而終于完成任務的我,卻是落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