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馬上去。」夜修獨卻只是揚聲對著門外的人說了一句。
外邊很快就沒了動靜,沈鷹的腳步聲也越發的遠了。
夜修獨卻是低頭看著玉清落好一會兒,見她一句話都不說,心下一陣黯然。伸手拉起被子替她蓋好,這才起身道,「你好好的休息,我去一趟就回。」
玉清落倏地醒過神來,盯著夜修獨往外走的背影,幾乎是月兌口而出,「不準去接。」
夜修獨的腳步猛地一頓,驟然扭過頭來,眸光亮亮的,嘴角陡然掛起一抹笑,低低的問,「你不想我娶了別的?」
玉清落噎了一下,被他看了一陣就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喃喃的說道,「不關我的事。」
夜修獨的神情一僵,暗中嘆了一口氣,隨後轉身,再也沒有遲疑,便大步的走了出去。
「砰」的一聲,直至那道帶著怒意的關門聲響起,玉清落才被驚了般的瞪大了眼。
他去接聖旨了,他還是去接聖旨了。
那聖旨是聯姻的聖旨啊,他接了,便只能娶了天雨國的天福公主,他們之間,便再也沒有了未來了。
玉清落只覺得一陣陣的天旋地轉,腦子里鈍鈍的痛,連帶著身上的傷口也灼熱起來,像是要燒開了一樣。
玉清落,你承認吧,你就是喜歡夜修獨,你就是作,你就是矯情。
他是皇室中人又怎麼樣?他是皇帝看重的皇位繼承人又怎麼樣?他不是你能掌控的人又怎麼樣?
你就是喜歡上了,這種感覺,怎麼可能是能壓抑住的。夜修獨原本就是個十分優秀的人,一直以來對她也好,對南南也罷,從來都是護著疼著的,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抗拒的了?
玉清落感覺全身都疼,卻偏偏找不到傷口的那種疼,疼得死去活來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想下床沖出去,想要阻止夜修獨接那個聖旨。
可是,此刻任憑她再努力,再難受,身子卻是一動不動的。眼楮里的酸澀終于控制不住,那種像是要失去某些重要的東西的情緒,最終潰不成軍,聲淚俱下。
守在門外的悅心只听得里面低低的壓抑的聲音,可王爺臨走前又交代了不許她進去,悅心便只能皺著眉,貼近了耳朵,想要把里面的聲音听得更加仔細一些。
而此刻王府的前廳當中,苗千秋正一臉復雜的對著面前的一伙人宣讀聖旨,直至‘欽此’兩字落下,他才暗暗的吐了一口氣,將視線落在了瞪著圓圓的眸子滿臉不可思議的南南身上。
小家伙知道別的當他的娘親,一定十分的難受吧。
可是他也是沒辦法,修王爺自己要求皇上,要在今日宣讀聖旨。所以,就算不忍,苗千秋也只能撇開眼,將聖旨往前遞了遞,「修王爺,接旨吧。」
夜修獨難得如此一本正經的謝了恩,接過了那塊明黃色的綾錦織品,往後退了一步。
苗千秋一看這架勢有些緊張,趕緊說宮里還有事,扭頭便走了。
南南整個人都暴跳了起來,氣得伸手就來搶那個聖旨。
「爹爹,你要娶什麼什麼公主?」
夜修獨將聖旨往上舉了舉,卻是一本正經的點頭,「是。」
「你,你,你,你始亂終棄,你背信棄義,你拋妻棄子,你拋棄我娘親,你,你簡直……」南南罵了一通,在一旁的玉寶兒和夜闌晟正緊張兮兮的想要去攔的時候,他又忽然頓住了,皺著眉抬頭問夜修獨,「你要娶的人……是天雨國的公主?」
夜修獨這才挑了挑眉,輕哼了一聲,「嗯哼。」
「真的是天雨國?那個天雨國?」南南歪了歪頭,又很不確定的問了一聲。
夜修獨將聖旨收好,笑了起來,「似乎只有一個天雨國。」
南南的唇瓣緊緊的抿了起來,看了自家爹爹一眼,隨後又低下頭,小臉幾乎皺成了一個包子。
好半晌,忽然一拍大腿,「不行,我要去天雨國的驛館。」
莫弦等人听完大驚,不是吧,上次去了流雲國的驛館,不是才剛被玉姑娘罰了嗎?怎麼今天他又要去天雨國的驛館了?
玉寶兒和夜闌晟听完聖旨以後,才是焦急火燎的,這會兒一听南南這話,二話不說立刻抓住他的手,「不行,南南,不能去的。」
「讓他去吧,沈鷹,莫弦,你們兩個跟著他,只要保護他的安全就行了,其他的事情隨他吧。」然而,夜修獨卻忽然開了口,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都錯愕的話。
玉寶兒和夜闌晟的手一松,南南已經炮彈一樣的沖了出去了。
莫弦和沈鷹對視一眼,也來不及問清楚具體情況,趕緊轉身跟了上去,追著南南的身影離開了修王府。
直至他們的背影全部消失後,夜修獨才收回視線,看著手中的明黃色聖旨,眉眼間卻染上了笑意。
玉寶兒心里也是有怒氣的,看夜修獨還在笑,當即便顧不得了,「你這樣,你這樣對得起我嗎?」。
「寶兒……」夜闌晟忙拉了他一把,只是他那雙看著夜修獨的眸子,也充滿了不諒解和憤恨。
畢竟整個修王府里的人,都已經將玉清落當成了女主人,當成了夜修獨未來的妻子的。
誰曉得,這個時候竟然會突然多出來一個什麼公主,而且修王爺看起來還很高興能和那個公主成親,一時半會兒,別說玉寶兒他們,就是站在一旁的聞天和彭應,也是緊緊的皺起了眉頭,什麼話都沒說。
夜修獨卻懶得和他們解釋,手指一手,已經帶著聖旨直奔玉清落的院子。
剛走到房門口,就見悅心側著耳朵趴在門邊听。見他,忙退後幾步,小聲的說道,「王爺。」
夜修獨一揮手,讓她下去,自己則打開門,大步的走了進去。
他還是有些興奮的,幾步便走到了床沿,然而一走近,卻見她雙眸紅腫,眼角兩行清淚。
夜修獨整顆心都揪緊了,猛地一把甩掉了手中的聖旨,一把將她抱了起來,「你,你真……哎,要逼出你的心意,怎麼就那麼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