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一邊回頭一邊往外走,一心多用還十分嚴肅認真的回答了沈鷹的問題,「這身衣服很不錯的,貴的要死要活的,皇上說了,要我保持這份天真純潔可愛俏皮的性子,不用隨大流,所以這衣服,我也是可以這麼穿著進宮面聖的。還有啊,皇上……哎喲。」
他喋喋不休的聲音還未落下,整個人就往前栽去,擦著于作臨的身子踉蹌了一步。
下一刻,耳邊傳來一道‘刺啦’的衣衫裂帛聲,南南剛站穩身子,就自己衣服的袖子已經被勾破,徹徹底底的變成了兩截,還有小半截,此刻就掛在于作臨腰間的佩玉上。
門口的幾人都呆住了,南南拿著那小塊布料,眼楮一眨,眼淚便落下來了。
隨後淚眼汪汪可憐兮兮的對著于作臨控訴道,「你,你弄壞了我的衣服……你,你竟然弄壞了我最貴最寶貝的衣服,這是我要()穿著去見皇上的,你知不知道?」
于作臨愣住了,方才……他並沒有踫到他啊。不過是在猶豫著是不是要上前找沈鷹說話,誰曉得這孩子會一邊回頭一邊往外走,而且還是朝著自己這邊走來。
這衣服……無論怎麼勾,也勾不到這麼破的地步吧?
于作臨一蹙眉,就覺得自己的腿上忽然傳來了一陣刺痛。他一低頭,就見南南已經滿臉怒意的踹了他一腳。
于作臨臉色暗沉,一個小小的孩子也敢在他面前胡作非為,還想冤枉他?簡直不知所謂。
他剛想動手,可是下一刻,忽然想起這孩子的身份,一瞬間又猶豫了起來。
這麼一猶豫,右腳又挨了一記。
南南下手毫不留情,他很清楚人體的哪些部位的痛感特別嚴重,更清楚于作臨心里在百轉千回的想著什麼。不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教訓教訓他,南南覺得對不起自己。
他可是自打懂事開始,便從葛嬤嬤那里听到了不少關于這個于作臨做的惡。
葛嬤嬤說,娘親只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不由己才嫁進了于家。可是在于家,卻得不到任何人的尊重,縱然她從未想過要和別人去爭,去搶,作為于府的少,卻過著食不果月復的生活。
葛嬤嬤說,于作臨在新婚之夜便帶著那個叫做李冉冉的離開了帝都,讓娘親成為全風蒼國的笑話,平日里連上街都會被人恥笑謾罵。
葛嬤嬤說,娘親會懷孕,也是給于作臨和李冉冉設計的。為了讓娘親成為千夫所指的下作,他們不惜將娘親丟進破廟,把清清白白干干淨淨的娘親丟給乞丐去侮辱。
葛嬤嬤說,娘親被關進柴房後著火時,于作臨甚至讓人封了娘親能夠逃生的唯一的那扇門,打算活活的燒死娘親。對外卻說娘親不貞不潔惹得天怒人怨,才會被天打雷劈。
葛嬤嬤說,于作臨得知娘親沒死後,便雇了殺手追殺娘親。不管她的日子有多麼落魄,生活有多麼艱辛,身子有多麼的破敗,非要置她于死地。喪心病狂的程度,和畜生都沒有什麼區別。
南南一想到葛嬤嬤流著淚說他當初出生的有多麼困難,一想到娘親為了自己,一度沒了生命跡象徘徊在生死邊緣,卻還要躲避著于作臨的追殺。他便覺得這個于作臨就是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能緩解他的心頭只恨。
南南越想,心情便越是不好受,眼楮都變得紅紅的。當真悲從中來,直接爬到了于作臨的身上,對著他的臉便揍了上去。
「嗤……」于作臨倒抽了一口涼氣,幾乎想也不想便要把南南給摔下去。
可是他沒料到,這孩子看起來個子小小的,反應卻快的驚人。再加上他也確實不敢下死手,讓南南便更加無所顧忌。
沈鷹急忙上前勸了起來,「哎呀,南南,你這是做什麼?快點下來,這可是于大人啊,你快點下來。」
他勸得滿頭大汗,可那往前伸的手,卻無論如何也伸不到南南的身上,更別說將南南扯下來了。
「他是壞人,我要打死他,打死他。」南南對著他一陣陣的拳打腳踢,表情猙獰臉色難看。
那小小的有些悲傷的表情,看的牆頭上的玉清落猛地皺起眉來。
她默默的扯了扯夜修獨的袖子,低聲道,「讓南南回來吧。」
夜修獨也看出南南臉上的表情很不對勁,摟著她很快下了地,讓聞天去把孩子給抱下來。
聞天原本就離得不遠,聞言立刻跑了出去,又小聲的勸解了兩句,這才把南南小小的身子給抱了起來。
經過那麼一番折騰,于作臨早就苦不堪言衣衫不整模樣狼狽了。如今擺月兌了南南的魔爪,好歹是松了一口氣。
聞天忍著嘴角的笑,蹲嚴肅的看著南南道,「這是于大人,南南,不可以沒規矩的。」
「他弄壞了我的衣服,都不賠我錢,一百兩銀子都不給我。」南南委委屈屈的拿著那半截的衣袖。
于作臨吐出一口濁氣,回頭就見王府外面已經有百姓對著這邊指指點點的,大意是指他欺負了孩子也沒作為。
抹了一把臉,于作臨臉色難看的要命。只是看聞天和沈鷹對這孩子的態度,就知道這孩子在修王府的地位並不低,他得罪不起,還是趕緊離開這里吧。
然而,他剛一抬頭,就見聞天和沈鷹兩個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
他想解釋自己並沒有扯破這孩子的衣服,可天知道他們會不會相信自己。這兩人明顯偏心這孩子的,說再多也沒用。
于作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垂眸看向南南,低聲說道,「這是一百兩,算是我賠給你的。」
南南瞄了一眼他手中的銀票,嘟了嘟嘴,輕哼一聲道,「我這身衣服要一千兩銀子呢。」
一千兩?于作臨臉色更加難看,就算是皇子皇孫的衣服都沒這麼金貴吧,這孩子擺明了要敲詐自己的。
「我身上沒帶那麼多的銀子,回頭我給你送。」這個暗虧,他不吃也要吃了。
南南拖著下巴,看著他表情依舊十分的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