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監大驚,‘噗通’一下又立刻跪了。
「冤枉,奴才冤枉。」
皇帝詫異,招手讓南南,「你怎麼知道是他動的手腳?」
南南抓了一下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扭了扭小身子。好一會兒才端了張一直坐在皇帝的身邊,爬上去湊到他耳邊小聲的說道,「我以前在皇宮的時候常常溜到御膳房去找東西吃,皇爺爺你不要瞪我,不然我就不說了。」
皇帝哭笑不得,小東西在皇宮里要吃什麼都有的吃,想要哪種膳食,吩咐御膳房一聲便行了,他偏偏還要偷偷的溜。
真是不明白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
南南見皇帝神色算是平靜的,這才繼續說道,「有一天我看到這個人鬼鬼祟祟的,在御膳房里面不知道做了什麼,而且還在一個小石頭縫里面藏了東西,我悄悄的去把石頭撬開看了。不過嘛,里面沒有銀子也沒有吃的東西,全是些亂七八糟的,我就沒管了。」
對南南來說,不是吃食和銀子,就不是好東西,他這人又懶得很,才不想去管這皇宮里頭的事情。
反正他是知道皇宮里面不干淨的事情很多的,連皇上都管不。
可是沒想到,這個人竟然威脅到皇爺爺的性命了。
皇爺爺待他好,他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就不能不管了。
不過他上次見到這個太監的時候,這人是背對著他的,他都看不清楚。方才也是無意間瞥了一眼,他這背影有些眼熟,為了確認,還是把他扶起半個身子,看看他起身時的動作和姿勢,是不是和那天看到的那個太監一樣。
沒想到,還真的是他。
雖然南南現在不敢肯定給皇帝下毒的人是不是他,不過他的行為舉止確實是最最可疑的。御膳房里面其他太監他也見過,感覺除了個別人會貪點小便宜偷點懶什麼的,倒都是本本分分很老實的樣子。
皇帝聞言,又問了南南那太監藏東西的地方,隨後便讓苗千秋去找小石頭縫了。
那太監跪在地上,也不知道皇帝和南南悄悄的在說什麼,只是有種感覺,好像從腳底心一直往上竄過一絲寒意,讓他整個頭皮都發麻了。
直至苗千秋領著兩個太監出去,低低的說了句地點,他才豁然瞪大了眼楮,不敢置信的癱軟在地上。
不大一會兒,苗千秋便臉色不善的走了進來,走到那太監身邊時,還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皇上,這是奴才在那小石頭縫里面搜出來的東西。」
苗千秋把一個小布包攤開,里面的東西全部抖落出來,在桌子上咕嚕咕嚕的滑動了幾圈。
皇帝蹙眉看去,這中間有兩個小瓷瓶,還有一個小藥包,一塊干淨柔滑的絲帕,東西不是很多,可那太監卻臉色煞白。
苗千秋在一旁低低的說著,「皇上,這狗東西藏東西藏得十分的隱秘,奴才廢了好一番功夫才把石頭縫挪開,確實是很不好找。」
這太監是故意把東西藏在別處的,且里面任何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都沒有。如此就算小石頭縫被了,也沒人知道里頭的東西是他的。
若不是南南看到,怕誰也懷疑不到他的頭上去。
皇帝手指緩緩的捏緊,好半晌才扭過頭看向玉清落。「青姑娘,麻煩你看看這瓶子里是什麼東西。」
「是。」玉清落頷首,上前把兩個瓷瓶豎了起來。
隨後問苗千秋要了一張宣紙鋪在了桌子上,小心精神的把瓷瓶里的東西倒了出來,用手指捻了一點放在鼻尖聞了聞。
屋子里十分的安靜,那跪在地上的太監捏了捏汗濕的手,心里卻絕望的很。
半晌,玉清落把手放下,讓宮女端了水淨了淨手,這才對著皇帝點了點頭道,「和皇上所中的毒確實是一樣的。這種毒藥還算溫和,只是每天一點點的吃下去,會讓人感覺到頭疼,但是又查不出什麼毛病來,癥狀和一般的頭疼腦熱差不多,太醫頂多診斷出是勞累過度罷了。」
她說著,頓了頓,才繼續道,「這藥要是一直不停,過段時間皇上的情況便會加重,慢慢的身子就會垮掉。到頭來要真的出個什麼事情,最終的結果,也只會說是積郁成疾,憂思過度,最終落得個為國為民的明君稱號。」
「噗通」一聲,屋子里的人都跪下了,青姑娘這話實在是大膽,這話都提到了皇上的身後事了。
南南一臉茫然,實在不懂大家好好的為毛都跪下了,他覺得娘親說的話很有道理啊,他又亂崇拜了一把。
皇帝額角青筋暴跳,腦袋都開始痛了。這要害他的人還真是煞費苦心,連駕崩的名頭都給想好了。
他倏地起身,狠狠的踹了那個太監一腳,大怒,「說,誰指使你的?」
「奴才,奴才不知道皇上說什麼,奴才冤枉,皇上饒命啊。」那太監恐慌至極,身子被踹歪了,又立刻的爬回來跪好。
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他竟然還在狡辯。
皇帝更加氣惱,猛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玉清落蹙眉,皇帝現在可不能再這麼大的火氣了。
南南也看出來了,忙跳到他的面前,冷哼哼,「你別喊冤了,我親眼看到你在小石頭縫里面把這個東西藏進去的,你還說什麼都不知道?你趕緊說,不然大刑伺候。」
好像是這麼說來著,上次他听到那個葉籌審案的時候,也說了這句話。
那太監豁然抬起頭來,盯著南南看了好半晌。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自己是被他看到了。
「說,誰是你主子?」皇帝冷笑起來。
那太監抬眸看了面前的幾人一眼,知道事情已經敗露,怕是他說再多也是沒用的了。
默了默,他忽然笑了起來,緩緩的搖了搖頭,「沒有人指使奴才,奴才是自己做得主。奴才未進宮之前,父母就是被皇上下令殺死的,奴才進宮,就是給他們報仇來了。」
說著,他忽然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