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修獨眯了眯眼,手中的黑布被他拽的緊緊的,就這樣定定的看著面前那個慘白著臉的男子。
南南將燭台湊近了幾分,豁然瞪大了眼,「你不是,不是……」
蒙路上前,猛地踹了他一腳,「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他是你祖父,嫡親的祖父,你竟然也下得去手,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蒙子耀痛苦的申吟了一聲,捂著胸口重重的咳了咳,隨即冷笑,「什麼祖父?他的心里只有蒙子謙蒙子棋兄妹,什麼時候有過我了?他從來沒把我當孫子,我又何必把他當成祖父?」
蒙路氣得渾身發抖,名族老府上的情況他還是清楚的。
蒙子耀是個不成材的,偏偏很得蒙治成的歡心。反倒是蒙子謙兄妹兩個,從小便沒體會過父愛,正是因為如此,名族老才對兩個孩子格外的憐惜,好歹,在整個名族老府上,讓他們兄妹兩還能感受到一點溫暖。
可他對蒙子耀雖然沒有對蒙子謙他們好,卻也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就算他只是個庶子,就算他並不得他喜愛,可該有的從來都沒有落下過。
名族老做到這種地步,蒙子耀竟然還不滿足,心胸狹隘到要下殺手對付名族老,簡直是畜生。
蒙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恨聲道,「來人,把他給我拿下。」
門外立刻進來兩個護衛,唰唰幾下就把蒙子耀給捆了。
蒙子耀愣住,下一刻便瘋狂的掙扎了起來,「放開我,放開我,你憑什麼抓我?放開。」
「憑什麼?」蒙路冷笑,「就憑你喪心病狂對付自己的祖父,就憑你害的你祖父如今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祖父是蒙族的名族老,殺害他的凶手,我都有權處置。」
「我沒有,我沒殺他。他昏迷不醒不是我造成的,我不是凶手。」蒙子耀用力頂住腳步,冷汗直冒,急忙辯解,「我只不過是听說他要醒,以後我在名族老府上沒有地位,才會心生邪念。先前他被人刺殺,可不是我造成的,你們不能就這樣冤枉了我,放開,放開。」
蒙路腦袋都痛了,皺了皺眉揮揮手,根本就不想听他解釋,讓人趕緊把人帶下去了。
蒙子耀還在叫囂著,聲音尖銳,在寂靜的黑夜當中尤其響亮。
夜修獨對著一旁的護衛使了個眼色,那護衛一抬手,便把人給劈暈了,隨後把人拖出去了。
偌大的房間,這才漸漸的安靜下來。
蒙路輕輕吐出一口氣,抬眸問夜修獨,「這事你怎麼看?」
「功虧一簣。」夜修獨眸子微微的眯起。
蒙路點點頭,蒙子耀那人,不聰明,還喜歡耍些小手段。就他今天做的這事看來,確實就像是他所說的那樣,擔心名族老醒來之後自己在府上沒了地位。
可就是因為他這麼一鬧,反而讓真正要探探虛實的人望而卻步。
今晚上,他們算是白忙活了。
南南抬眸左右看了看,隨後想到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他動手扯了扯夜修獨的手,道,「爹爹,咱們抓了那個人,舅爺肯定會不樂意的,他來找我們麻煩怎麼辦?」
「找就找吧,反正人是不會放的。」蒙路冷哼一聲,「這個節骨眼上,他也就只會給我們添點麻煩,自己的父親還昏迷不醒的,他卻盡做些扯後腿的事。」
蒙路抿了一下唇,垂眸看向床上的名族老,不由的暗暗嘆了一口氣。
幸好他最疼愛的外孫來了,否則這整個名族老府,真正為了他操心擔心的人,恐怕沒有幾個。
「你們吧,天色也快要亮了。」
夜修獨點點頭,走到名族老的床邊,想到方才蒙子耀下手時毫不留情的模樣,心中一陣陣的發寒。
他微微彎腰,給他掖了掖被子,低低的說了一句,「外公,我會找出凶手的。不管是誰……都不會放過,如果結果不盡如意,也請您……體諒。」
床上的人沒有反應,夜修獨輕吐出一口氣,這才彎腰抱起南南,緩步走出了名族老的屋子。
外邊的天色微微的明亮,夜修獨緊了緊南南的身子,笑道,「想不想你娘親?」
「想。」南南眸子亮了一下,想到爹爹昨天和他說過,已經見過娘親了,他的小心髒啊,就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好興奮。
夜修獨揉了揉他的腦袋,低聲道,「很快了,再過一天,你就能見到她了。」
南南面露失望,可轉念一想,一天很快就了。他睡一覺,再醒來就可以見到娘親,也不算太久。
夜修獨腳下輕快起來,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只是走了幾步,忽然見到不遠處有人影一晃而過,離去的方向……正是蒙治成所住的沉木堂,嘴角不禁緊繃了下。
「爹爹,怎麼了?」
「你舅爺一會兒一定往這邊了,我實在是,不想他吵著師父。」蒙治成知道自己的寶貝被抓,肯定會大吵大鬧的,名族老現在還昏迷不醒。可就像是青兒所說的那樣,一個人有時候就算是昏迷不醒,卻也能听到外邊的聲音,知道外邊的情況。
方才那個跑去沉木堂的人影,應該是知道這邊的情況,特地去說了。
而此刻的沉木堂,書房內一片狼藉。
地上全是破碎的花瓶碎片,來匯報的人戰戰兢兢的弓著身子,大氣都不敢喘。
「蠢,愚蠢,這個不成器的東西,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他真是……要氣死我,要氣死我。」
「老爺,不管怎麼說,先把人帶回來再說吧,我,我就這麼一個……」如絲在一旁掩著帕子,哭得淒淒慘慘,惹人憐惜。
蒙治成一對上她,神情便柔軟了幾分,「好了,別哭了,我這就去找族長,一定會把子耀帶回來的。」
如絲靠在他身上,小聲的哽咽著。就算到了此時此刻,她依舊哭得特別的讓人心動。
蒙治成又安撫了他幾句,這才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你先回房去。」
如絲福了福身,扭著柔軟的腰肢走了。
蒙治成這才回頭,看向一直坐在一旁淡定的仿佛透明人一樣喝著茶的蒙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