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竹堂左邊有一個小小的審訊室,這個小屋子不知道是從哪個族長任職期間留下來的。
那屋子陰森森的還有血跡,已經許久沒用了,卻依舊十分的恐怖。
好在這屋子距離主屋有些遠,且一直廢棄在那里。
今天,似乎是蒙路坐上族長之位後,第一次使用哪個審訊室。
夜修獨一進門,便看到正對面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
正是他昨天夜里抓回來的戚藤,戚藤看起來已經很是疲累了,身子被綁在一直上動彈不得,身上血跡斑斑。
尤其是那張嘴,呼吸之間,全是血水。
看樣子,為了防止他咬舌自盡,蒙路將他的牙齒拔掉了。
夜修獨又往前走了幾步,便看到南南站在戚藤的右邊,左手叉腰做茶壺狀,聲音喋喋不休的。
「你就說了<吧,到底是誰指使你的,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敗壞我路爺爺的名聲,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戚藤嘿的笑了一聲,又一口血水吐了出來。
南南猛地往後倒退了兩步,免得那髒污濺到自己的身上。
可他還是苦口婆心的勸,「吶,你要是再不招的話,我也沒辦法了。路爺爺要怎麼對付你,我可就拉不住了啊。你要是說了,我還能幫你給路爺爺求求情,讓他放了你呢?」
夜修獨嘴角抽搐了一下,豁然上前走了幾步,一把把南南拉到了身後,捂住他的眼楮,輕斥道,「你怎麼到這里來了?這麼血腥的事情,你看來做什麼?」
南南眼前一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
夜修獨忽然又轉過頭,對著一旁的蒙路道,「族長怎麼讓他進來了?他一個五歲的孩子,不適合看這些東西。」
蒙路有些無奈,聳了聳肩將手上的短鞭遞給一旁的護衛,擦了擦手道,「我也是沒辦法,他說要進來幫我,你知道……南南說的話我一向都會听的。」
再說了,南南身處的環境注定了他不能像是普通的孩子一樣。這些黑暗面讓他見識見識,不一定會壞處。
夜修獨冷哼,「幸好青兒不在這,否則這次給你下的毒,絕對不是那麼容易解的。」
這種場合,就算是他,都不會同意南南來看的,更何況是玉清落。
蒙路的笑臉一下子有些僵硬,隨後又恢復正常。
倒是南南,用力的把夜修獨的手從自己的眼楮上扒拉了下來,「爹爹,我沒事,再血腥的東西我都看到過。」
「恩?」夜修獨蹙眉。
南南眨了眨眼,「有一次娘親帶著我趕路,走到一個山坳的時候,看到一群土匪在屠殺商隊,老弱婦孺都沒有放過。那場面真的十分恐怖,娘親當場就怒了。」
後來娘親開始大開殺戒,手上的毒針毒藥用得一點不剩,把那些土匪全部給收拾了。
可是,那些逝去的人已經來不及救回,那是南南第一次看到如此慘絕人寰的場面,因此還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相比較那次的事情,戚藤遭遇到刑罰並滿嘴是血的模樣,當真是小巫見大巫,他已經淡定了。
可是就算如此,夜修獨依舊不樂意南南在這樣的場合。
他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蒙路,蒙路頭疼,他這個族長做的也是沒有地位的,是不是平日里太過平易近人了?
南南卻從夜修獨的懷里下了地,又跑到戚藤面前,歪著腦袋打量他,又問了一遍,「你真的不打算說嗎?」。
戚藤惡狠狠的瞪著他,將腦袋撇到了一邊。
蒙路皺了皺眉,這戚藤的骨頭也是硬的,在這里被折磨了這麼久,也不見吐出半個字來。
他看了夜修獨一眼,看來確實不能再這樣小打小鬧了,既然夜修獨也醒了,那便正式開始吧。
他給夜修獨使了個眼色,後面確實不太適合南南來看。
夜修獨冷笑,對南南說道,「後面的交給我,你出去就是了。」
南南嘟了嘟嘴,不樂意了。片刻後眼珠子一轉,嘿嘿一笑,「爹爹,我有個好主意。」
「你又想到什麼說服他的理由了?」夜修獨挑眉,方才看了半晌,也沒看到他什麼好主意,除了苦口婆心的勸。
南南不滿,爹爹太瞧不起他了,他看起來是那種只會耍嘴皮子的人嗎?
他哼了一聲,將夜修獨往一旁推了幾步。
隨後將自己隨身包包擺在桌子上,在里面翻了許久。
好一會兒,模出幾根銀針。玉清落是靠這個自保的,自然也會給南南留一些下來。
那幾根銀針南南已經許久沒用過了,可卻會時常拿出來擦一下,到現在還泛著光澤,冷森森的感覺。
夜修獨和蒙路對視一眼,不解。
下一刻,就見南南拿著銀針走到戚藤的身後,抬高了手……手太短了,夠不著。
南南有些氣惱,又去一旁搬了一個小凳子,踩在上面,這才心滿意足了。
他將戚藤早就被抽成碎片的衣服往一旁剝去,凝眉想了想,「娘親說過,這里三寸,是人體身上很疼的部位。只要兩針下去,就算是鐵人,也經不住疼痛的。三寸……三寸……爹爹,三寸是多少長來著?」
夜修獨差點站不住腳,往一旁摔去。
他重重的拍了一下額頭,站到南南的身手,手指在他所說的三寸部位指了一下。
南南點點頭,這才慎重的捏緊了手中的銀針。
夜修獨蹙眉,「南南,你確定?」
「不太確定。」南南很嚴肅的搖頭,「不過八九不離十了。」
「……南南,會不會直接把人弄死?」蒙路也忍不住問了一句。
南南剛要下針的手猛地一頓,心里一下子就涼了。
是啊,要是下的針不準確,直接把人弄死了怎麼辦?這個人是很重要的人證,不能死的。
夜修獨嘆了一口氣,把他從小凳子上抱了下來,「這個法子不可行,下來吧。」
若是青兒來下針的話,那絕對沒有問題。
南南這個半吊子……
「爹爹,我還有一個法子,這個肯定行。是娘親親口告訴我的,說這種法子就算是最厲害的奸細,也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