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落和夜修獨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忍不住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皇帝卻沒,只是垂著頭和南南說話。
末了又說道,「南南就先留在這里陪朕說說話,你從你母妃那邊回來,咱們再說說話。」
南南不想見蒙貴妃,他不喜歡她。比起去宜興宮,他自然更喜歡呆在御書房了。
玉清落沒辦法,其實她也不想去,可總不能讓夜修獨一個人去吧。
兩人又看了一眼,這才告退離開。只是出去之後,讓人給寶兒傳了消息,讓他先,不用等他們了。
夜修獨心中有數,既然回到了帝都,見到蒙貴妃,那也是早晚的。
看玉清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由笑道,「怎麼,這是丑媳婦見公婆,害怕了嗎?」。
他周邊都是宮里的人,各個豎著耳朵豎著他們說話,夜修獨只能打趣她。
他這話一出,玉清落果然輕松了許多,不由回道,「是啊是啊,王爺待會可要在娘娘的面前好好的替我說兩句好話,給娘娘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那是自然。」夜修獨從善如流,很干脆的答。
玉清落一口血差點沒噴出來,眼皮子直抽。
隨身伺候的宮女太監默默的低垂著頭,什麼話都沒說。
一行人很快到了宜興宮宮門口,外邊卻站著一個看起來面生的太監。
看到他們,忙迎了上來,低垂著頭請了安,便低聲說道,「娘娘吩咐奴才在這里等著王爺……和公主。娘娘說這兩天受了點風寒,王爺又受了傷,怕過了病氣給,給王爺。王爺一路奔波勞累,又身受重傷,還是早日回府休息把身子養好要緊,請安就不必了。」
夜修獨的眸子陡然眯起,看著面前這個說話磕磕絆絆,身子抖得想篩子一樣的小太監。
玉清落也跟著冷笑起來,連派來傳話的都是個新進的小太監,蒙貴妃這是存心羞辱夜修獨啊。
她下頜緊繃,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來,回頭和夜修獨交換了一個眼神,便上前一步道,「既然蒙貴妃受了風寒,那我便更加要進去看看了。本公主雖然不才,可替娘娘看看風寒還是沒有問題的。修王爺受了傷,他就在外邊等一會兒好了,我這就進去看看。」
那小太監愣住了,等到回過神時,玉清落已經大步的走進了宜興宮。
他腦袋上的冷汗立刻便冒了出來,「公主,公主請留步,娘娘……」
他的話還沒說完,從里面又匆匆的走出一個俏麗的身影。
那聲音直接走到了玉清落的面前,對她行了個禮,「奴婢飛鴿,見過天福公主。」
「飛鴿啊,許久不見了。」玉清落這才停下腳步,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飛鴿笑道,「娘娘已經歇下了,奴婢知道公主一片好意,只是娘娘剛吃了太醫的藥,奴婢也不好在現在去驚醒她。公主有孝心,過了明日,再進宮給娘娘診治如何?」
這話已經是很不客氣了,玉清落眯了一下眼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改日再來。不過明日我還有事,過不來了。後天的話,娘娘的病大概已經好了,我看,我來不來也無所謂。」
飛鴿臉色一變,沒想到玉清落的語氣這般硬氣,大為不敬,隱隱有和娘娘叫板的味道在里面了。
可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笑著應下了。
玉清落這才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轉身走出了宜興宮。
飛鴿又給夜修獨請了個安,親自送了他們到宜興宮門口才轉身離開。
玉清落輕哼了一聲,這才和夜修獨一塊往御書房行去。
只是走了幾步,就見不遠處傳來嘀嘀咕咕的聲音。
「娘娘不是還在里面見七皇子嗎?怎麼修王爺,便不見了呢?」
「噓,小聲點,主子的事情,我們管那麼多做什麼?」
夜修獨身邊的幾個宮女太監表情都跟著變了變,抿著唇一個字都不敢說,走的更快了。
玉清落卻對著夜修獨挑了挑眉,兩人雖然沒說話,心情的想法卻是一樣的。
蒙貴妃這是等不及了,已經光明正大的和他們擺起了擂台,連表面功夫也不願意做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走後不久,蒙貴妃便直接扔了手中被她捏了死緊的茶杯。
飛鴿大氣都不敢出,只有一旁的七皇子夜浩亭,小聲的勸道,「母妃何必和他們置氣呢?」
「那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出來的野,也敢到本宮的宮門口來囂張。」蒙貴妃臉色鐵青,遠遠的看著,還有幾分憔悴,身子和幾個月前相比,更是消瘦了不少。
「母妃也說她只是個無知婦孺,和她計較,豈不是降低了母妃的身份?」夜浩亭忙又給她倒了一杯水,小聲的說,「等咱們大事成了,母妃想怎麼處置她都成。」
「本宮定要將她千刀萬剮,才能解了本宮心頭之恨。」蒙貴妃說著,握住了夜浩亭的手,唇瓣都有些哆嗦,「要不是他們,要不是他們,我哥哥,我哥哥怎麼會……」
夜浩亭抿緊了唇,其實從一開始知道蒙治成有計劃要當蒙族族長時,他並不贊同。
只是母妃和舅舅都決定了,他勸了也沒用。
可是沒想到,最後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每次想到這些,夜浩亭的心里便有些惴惴,生怕自己的事情也成不了。
又想到夜修獨身邊,有鬼醫,有大皇子等人,他自己又是那麼聰明的人,萬一自己也失敗了,那……
他忙甩了甩頭,不敢多想,只能低聲的安慰蒙貴妃。
夜修獨和玉清落卻已經回了御書房,他們只說了蒙貴妃身體不適,讓他早點休息。
關于七皇子在宜興宮的事情,卻只字未提。
可皇帝也不傻,七皇子進宮,自然有人來稟告他。看到夜修獨這樣白跑一趟,當時心里便十分的不悅。
修兒還受著傷呢,貴妃就算再怎麼樣,也該把人迎進去,問一問情況才是。
皇帝表情不太好,看到夜修獨又替他母妃掩飾的模樣,心里對他又心疼了幾分。
當即便讓人傳了膳,幾人熱熱鬧鬧的用完了晚飯。
等吃好出來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夜修獨依舊坐著軟轎出來,只是這一路走到宮門口,他卻一直沒听到玉清落說話,不由的有些奇怪,問她,「你怎麼了?」
玉清落有些為難的看了他一眼,臉色並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