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擎北落下一子,抬眸看向白硫亦。
後者同樣靜默片刻,思索了一陣,才放下手中的白子。
阿溫已經在一旁站了好一會兒了,這兩人下棋便下棋,好歹也說說話啊,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也不開口說一個字,不是還要討論事情的嗎?
阿溫表示不能理解他們兩個人的精神世界,他看到一旁的茶水點心動都沒動一下,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這都中午了,也該用膳了。
他想了想,轉身出了房門,直接下了樓。
念念剛進聚寶酒樓,就見到阿溫正站在櫃台前,對著一旁的店小二吩咐,「……準備一桌酒菜,送到天字三號房。」
念念整個人都僵住了,等等,阿溫怎麼會在這里?
還有,天字三號房,那不是北北住的房間號嗎?
她的表情][].[].[]一瞬間變得高深莫測了起來,阿溫一向跟在白硫亦身邊形影不離,如今要求準備酒菜送到北北的屋子……白硫亦和北北在一起?
他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北北來天雨國是個秘密,除了皇上皇後太子和白一峰知道之外,不應該有其他人知道才對,就算是白硫亦也一樣。
可是如今他們居然呆在同一個房間里,還讓阿溫下樓來備午膳……
念念皺了皺眉,不由自主的跟上了阿溫。
阿溫卻沒有上樓,腳步一轉走到了角落里去了。
那邊有個低眉順眼的人在等著他,見到他過來,立刻低聲說道,「溫爺……」
「如何了?」
「屬下看到柳泱泱畫了一幅郡主的畫像交給了身邊的丫鬟,那丫鬟找到了綠林大盜梁虎。梁虎在方家茶寮等了兩天才等到郡主出來,方才在小巷子里就要對郡主下手。」
阿溫眉心一皺,「下手了?那結果呢?」
「屬下本來想救的,可是不知道打哪里來了一個女人,救了郡主,她好像和郡主認識,還和郡主一起將梁虎帶到了一個廢棄的屋子里審問。屬下不敢靠的太近,怕被郡主發現。後來郡主和那個女人離開了之後,屬下進去時,就見到梁虎已經死了。」
阿溫表情一凝,倏地扭頭看他,「你說死了?」
那人很是遺憾的點點頭,「是,被那個女人給掐死的,梁虎是綠林大盜,就算被人發現死在破屋子里,官府也只會暗喜,那女人便連尸體都沒有處理過。」
「可惜了。」阿溫嘆了一口氣,「原本是個人贓並獲的機會,若是能活捉梁虎,倒是能讓他指認出柳泱泱身邊的丫鬟來……」
那人便沒說話,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也是始料非及。
阿溫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陡然一怔,猛地回頭看向他,「你說郡主出門了?現在在哪里?」
「郡主從破屋子里出來後,就朝著這邊過來了……」那人愣了一下,低低的說了一句。
阿溫卻覺得身上的汗毛倏地根根豎起,有一種莫名的冷意泛過全身。就好像……就好像……身後有人正盯著他似的。
阿溫猛然回頭,隨即陡然倒抽了一口涼氣,緊跟著手捂住臉,二話不說埋頭便走。
念念冷笑一聲,一個箭步已然擋到了他面前。
方才還在匯報情況的那名屬下,看這情景,很有眼力勁的閃身跑了。
念念就看著低垂著頭想要從她身側過去的阿溫,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好巧啊,沒想到能在這里看到阿溫大爺。」
「姑娘你認錯人了。」阿溫大爺?阿溫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都什麼事啊?他不過就是下來讓人準備午膳而已,怎麼就好死不死的遇到了她呢?
還有剛才給他匯報的那個人,回去就削他一頓,說了那麼多的話,最最緊要的事情竟然放到最後說。
他難道不知道第一時間就該告訴他郡主出門往這邊來了,讓他好早點想好應對之策嗎?現在好了,完了。
念念腳尖輕輕的點著地面,微微歪了歪腦袋,「認錯人了?阿溫大爺你真是愛說笑,我眼楮又沒瞎,在這里看了一刻鐘怎麼可能會認錯人呢?」
一刻鐘?阿溫心里發苦。
「來,把頭抬起來,那邊小二都快要把酒菜準備好了,你還不送到天字三號房去?」
阿溫表情僵了僵,她那個時候就听到了?
不會把,他的警覺性那麼低?那個時候郡主就發現他了?
「不過我記得天字三號房我還是比較熟悉的,要不要我幫你送?」念念很有耐心的站在原地……攔著他。
阿溫依舊一只手遮著臉,不斷的干笑。
「天字三號房的客人好像叫做夜擎北,你居然和他認識啊,那你的主子是不是也和他很熟?想來也是了,那兩個人應該是有共同話題才是,都是飽讀詩書之人,那肯定是一見如故的了。」
阿溫連連點頭,「是啊是啊,他們今天才剛見面,兩人志同道合,所以就聊起來了,呵呵,也是緣分啊,話說郡主你和那個夜公子很熟嗎?」。
這個時候竟然還給她裝傻充愣。
念念冷笑起來,「怎麼,現在不說我認錯人了?承認自家主子和夜擎北都在三號房了?」
「……」阿溫好想去撞牆。
「原來你不知道夜公子和我的關系嗎?我們兩個可都姓夜啊,而且夜擎北這個名字,你應該不陌生吧?嗯哼?」
「啊,對哦,我想起來了。我說呢,夜公子的名字怎麼那麼熟悉,原來是郡主的兄弟啊。那,那我現在就去告訴主子,夜公子是主子的小舅子,主子一定很高興。」
念念雙手環胸,嘴角帶笑,「你都想到了,你家主子會沒想到?原來通過百官教考的你就愛主子這麼笨啊?」
阿溫覺得自己還是閉嘴比較好,多說多錯。
「……也許主子一時沒注意,我這就去告訴他。」
阿溫說著就要走,只是他一轉身,就被念念領著後領重新給轉了回來,「告訴白硫亦?你想得美,你現在哪兒也不準去,跟我過來!!」
念念表情冷了下來,狠狠的推了他一把,直接將他推著往酒樓的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