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一連下了好幾天雨,氣溫又下降了好多,校園里的銀杏樹落了一地金燦燦的葉子,越發顯得秋意深濃。
唐玦這些天仍是每天都去圖書館資料室,有時候柏承禹會,有時則不。柏承禹不在的時候她就自己找些書看,資料室中收藏了眾多有價值的東西,更有一些醫術玄學的典籍,並且她在資料室中發現了西夏文和契丹文的研究資料,這些天她打算回去抄一些殘卷上的字,看看柏承禹是不是認識。
柏承禹這人實力可怕,據說是從靈界來的,不過她暗地里也查過,眾人只知他是柏家的大少爺,而她現在所在的這間不對外開放的資料室,實則是柏承禹在學校的私人書房。柏家在海外擁有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因為支援國內經濟的發展,回華夏做了一些投資,同時捐贈了天陵大學的這座圖書館。柏家是個有錢的主兒,柏承禹在學校也只是掛了——個名而已。
不過這些不是唐玦所要關心的,她只關心藍天修煉的進度,要說柏承禹也真是一個好師父,藍天在他的指導之下,短短的時間已經算是踏入了鬼修的門檻,而他手里的藤條已經能夠同時打出兩根了,而且比以前堅韌了很多。
綠芽經過了蛻變之後,身上的虹光淡了一些,但是身子越發晶瑩剔透起來,仿佛上好的翡翠,屈指彈在上面甚至清脆有聲,唐玦這些天就愛彈著綠芽玩。惹得藍天也愛彈著它玩,每次看見它人性化的表情,兩人就想發笑。
生日宴會結束,唐家的人就回了帝都,不過因為彭海天的關系,唐安妮和唐琳都留了下來。唐玦也不去管他們之間那些破事兒,只是想到彭海風向自己求救,自己又要去跟彭海天那個妖孽打交道,心里就膈應得慌。她本來對彭海天還沒有這麼反感,但是看見他明顯的勾三搭四。跟唐家姑姑佷女兩代人都不清不楚的。又對自己親弟弟那麼殘忍,為人兩面三刀的,本能地就對他生不出好感來。
唐玦以前的生活十分簡單,因而為人性格都單純得很。她喜歡明里真刀真槍的殺。而不喜歡陰謀算計。
因為先前綠芽在他身上留了印記。所以不管他在哪兒綠芽都能夠找到他。但是彭海風這幾天的生活十分平靜,除了唐琳、唐安妮幾個女人經常去找他,他就是在家里和公司兩頭跑。有時候在公司加班晚了就直接不回去了,他在公司辦公室里有自己休息的房間。
反倒是唐玦跟了他幾天,覺得實在是無趣,索性翻出了他以前打過來的號碼,直接撥了。彭海天第一次接到唐玦的,這個當時他撥打了之後便一直存在里,經常會翻出來看看,但是想到唐玦生氣後的手段又一直不敢打過來,每次看了之後就在腦子里面想象一下唐玦的樣子。
想不到時隔好幾個月之後這當時存的「玦」這個字,後來在唐玦生日宴會是又拍了照片放進去,這會兒竟然亮了起來。彭海天頓時有些受寵若驚,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接了起來,那邊傳來唐玦一貫冷清的聲音︰「我想知道彭海風在哪兒。」听她一上來就開門見山地問起別的男人,彭海天心中老大不悅,但是又怕她掛,也不敢將這份不悅表現出來,只說︰「你生日之後我就讓他離開了,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兒,你找他有什麼事?」
唐玦就知道他不會說實話,冷笑了一下︰「他上次送我的那幅畫兒壞了,我想請他重新幫我畫一幅。」
彭海天听了這話臉色就陰沉了下來,他實在看不出那副滿是亂七八糟線條的破畫有什麼藝術價值,現在唐玦竟然珍而重之的在壞了之後還要讓他重畫一幅。
他的聲音就冷了幾分︰「玦,要不這樣吧,我這里有寫好名家的真跡,你要是想要,我給你送。」
他說了這話,本以為唐玦會高興,但是唐玦的聲音比他更冷︰「彭先生,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一向覺得彭先生是個聰明人,跟聰明人不需要拐彎抹角的,可是難道我想錯了嗎?」。
彭海天被她噎了一下,也不生氣,笑了一聲︰「既然你想見他,那出來見吧。」他報了個地點,直接掛斷了,這回他倒不怕唐玦生氣,她既然想要摻和進來,就別想那麼輕易抽身。
唐玦換了件衣服,直接打車去了約定的咖啡店,這時候正是茶時分,陽光很好地透過玻璃窗照進來,彭海天還沒有到,她自己點了咖啡和點心,不由想起李媽在的時光,茶是李媽慣出來的習慣,這個一直拿她當親孫女的老太太,分別之後她們聯系就很少了,雖然有時候也會打越洋,但是大多數時候她忙得忘記了。這樣一想唐玦心里便愧疚起來,想想寒假似乎沒什麼事,到時候去看看李媽。
她將自己的點心快要吃完時候,彭海天才姍姍來遲,看見唐玦不理他,自顧自地在她對面坐下來,叫了服務員來點咖啡,又向唐玦問道︰「要不要再來一份。」
唐玦搖了搖頭︰「已經夠了。」
彭海天便沒有看菜單,只是吩咐︰「一杯拿鐵。」
唐玦抬頭看著他,目光如秋水般清灩︰「要怎樣才能見到彭海風?」
「你這麼想他?」彭海天抬了抬眼角,勉強壓制住自己的怒氣,「我不希望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還記掛著別的男人。」
唐玦將最後一口蛋糕送進嘴里,拿紙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冷笑道︰「你不希望?彭先生以為你是我什麼人?我為什麼要听你的?」
「玦,你別生氣。海風這個人極度危險,你不要被他柔弱的外面騙了。」听見唐玦語氣不善,他倒是先軟了下來。
唐玦仿佛听見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仰頭哈哈一笑,再次盯著彭海天的時候眼中卻殊無笑意︰「我看真正危險的人是彭先生你吧?」
這時候服務員送了彭海天的咖啡過來︰「先生請慢用!」
等到服務員走了,彭海天才嘴角揚起一朵大大的笑容︰「玦,你太聰明了,女孩子有時候太聰明了並不是什麼好事。」他又笑了一會兒才說,「不如我們玩個游戲,你要是贏了我就讓你見海風。要是你輸了就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彭先生閑工夫可真多。不過你覺得我會陪你玩?」唐玦目光落在他攪著咖啡的手上,彭海天的手指十分修長,手指上有薄繭,似乎是練鋼琴或者其他樂器留下的。
「噓——」彭海天豎起一根食指在唇邊。「不要那麼快拒絕我。你會感興趣的。」
唐玦想了想。知道如果他不松口,自己今天等于白來一趟,什麼有用的信息也套不出來。她不是沒查過那幅畫上的「七號碼頭」但是整個江南省的她都找遍了,連鄰省都找過了,江南沿江沿海一帶碼頭眾多,一時半會兒想要確定在哪兒還是十分困難的,況且這些碼頭里面根本沒有一個叫做七號碼頭的。
「好吧,你先說說看。」唐玦並不是什麼聖母瑪利亞,救人只能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如果救個人將自己都搭進去了,她是絕對不會去救的。況且兩兄弟奪嫡本身沒有什麼對和錯,彭海風也只是自己技不如人,歷史上爭奪皇位死傷的皇子皇孫不計其數,而且到目前為止彭海天對她都還是彬彬有禮的,外面對他的經商手段也很認同,反倒是彭家那位太子彭海風不被眾人認可。不過唐玦當初救了他一命,現在他又求到了自己頭上,她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
彭海天笑了笑︰「我記得你先前說過不會管我們之間的事,這次之所以要管,是海風向你求援了吧?」
唐玦笑了笑,沒有否認。
彭海天早已猜到這樣的結果︰「既然這樣,你或許願意听一個故事。」唐玦本來並不想知道豪門里的那些秘辛,但是此刻如果打斷了他,依照彭海天的性子,說不定彭海風會遭受更殘酷的虐待。她的本意是來救彭海風的,不是想要弄死他。于是只能耐著性子听他講故事。
華海集團的太子彭鶴雲在讀書的時候有個十分要好的女叫錢娟,是學音樂的,但是家境卻不怎麼好。彭鶴雲的父親老年得子,且只有彭鶴雲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因而對他寵愛得緊。所以盡管錢娟家境不好,但還是默許了他們的來往。
不久之後錢娟便被查出來懷了身孕,兩人商量著準備結婚。但就在結婚前兩個月,華海集團被人陷害股價大跌,資產縮水了一大半,幾乎瀕臨破產,這個時候彭鶴雲的婚禮自然是不可能如期舉行了,婚禮一拖再拖,錢娟的肚子卻拖不得了,十個月之後生下了一個漂亮的男孩。
原本以為給彭家生下了繼承人,彭家會歡天喜地地接納她進門,但是昔日榮盛至極的華海集團此時已經風雨飄搖了,彭鶴雲每天忙得焦頭爛額,根本就顧及不到他們母子,甚至有時候錢娟給他打他都不接。如此了半個月,彭鶴雲沒有等到,卻等到了彭家要跟當時的正要王家聯姻的消息。錢娟受不了這個打擊,終日以淚洗面,整個人幾乎患上了抑郁癥,也是在那個時候,彭海天的母親錢娟種下了病根。後來雖然彭鶴雲對他們母子還算不錯,但是精神上的抑郁還是讓她並沒有能活上幾年。這也是導致了彭海天性格陰鷙冷血的一個重要原因。
為了安撫錢娟,彭鶴雲以收養孤兒的名義將彭海天接回了彭家,當時的彭太太顯然已經發現了什麼端倪,死活不同意收養這個孩子,理由是彭家已經有了一個嫡長孫,為什麼還要收養一個野孩子?
當時鬧得很凶,彭鶴雲不顧家人的反對,硬是將彭海天接了回來,直接將彭太太氣得帶著兒子去了法國。雖然後來錢娟也住到了彭家,但是以前落下的病根令她並沒有能活多少年。
母親死後,僅僅才十來歲的彭海天被彭鶴雲以歷練的名義扔到了南方省,那時幼小的彭海天被磋磨的幾乎月兌了一層皮,等他好不容易站穩了腳跟,彭家的太子爺彭海風卻從國外回來了,但是這位太子爺天生不是經商的料,整天沉迷于畫畫,並與一個國外的模特兒關系十分親密。彭鶴雲交給他做項目他虧得找不著北,但是彭太太卻認為彭海風之所以一上來就吃了這麼大一個虧,全是因為彭海天在後面搗鬼,顯然彭鶴雲也了這一說法,他本來培養彭海天就是將來作為彭海風的左右手的,現在彭海天顯然是要鳩佔鵲巢了,彭家哪里還容得下他?
但是沒等彭家出手,彭海風身邊的那個模特兒卻先找到了他,說願意以身體為交換,來換取彭海天不要再對付彭海風了。彭海天這個人有潔癖,對于別人踫過的東西從來不會動,但是對于彭海風的東西他卻很樂意搶,然而就在他跟這個華文名叫清清女孩發生關系後,這女孩卻給他下了一種巫術,令他每夜總做同一個噩夢,並且隱隱有醒不過來的趨勢。
幸好彭海天認識東南亞一位很厲害的降頭師,在解了巫術之後彭海天自然不會放過她,但卻想不到一向溫柔無害的彭海風竟然用一種奇怪的功法瘋了一樣要殺他,彭海天身邊有一批保鏢,平時並不出現,相當于暗衛。是以彭海風沒能殺掉彭海天,反而遭到了他的反殺。
故事說到這里,唐玦也忍不住感嘆了一聲,人人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可見這些豪門里面的關系實在是太復雜了,彭家僅僅是兄弟兩人就斗得不可開交,若是多幾個兄弟,不知道要怎麼亂呢。
她不由嘆了口氣︰「你要跟我玩什麼游戲呢?現在可以說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