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熠傷得很重,這一路上幾乎都是靠著藍天的陰氣和綠芽支撐著,而唐玦也是十分疲累,勉強能支撐著上了飛機,若不是柏承禹一路照顧著他們回來,這幾個人根本沒法回來。
柏承禹身上的氣息帶著魔性,雖然唐玦離他近時體力能夠很快恢復,但是也容易沾染魔氣,因此,柏承禹也坐得離她比較遠。
唐玦現在看來雖然比原來厲害了那麼一點,但是她太過于依賴靈氣和綠芽這些外界的東西,而不是依靠自身的實力,因為藥物稀缺的緣故,她除了施針幾乎沒有配制出什麼效果奇佳的藥物來,這也是柏承禹希望這一次她能靠著自己走出來的緣故。
一個修道之人,自身的實力和意志力才是根本,外力再強悍,始終只能是輔助,太過依賴終將會本末倒置,舍本逐末、根基不牢,這是修道人的大忌。
因為知道南宮熠()受了重傷,唐便將李媽接走了,留下唐玦照顧他。
酒店的房間是一間帶陽台的景觀房,外面的景色十分漂亮,陽台上一只搖椅。南宮熠去洗澡的時候,唐玦就坐在搖椅上看外面樓下的霓虹燈。
寒冬欲雪,晚來風急,唐玦坐在搖椅上,任憑風揚著她的絲絲長發。她的心里此刻十分矛盾,若是要以靈氣幫助南宮熠,最好的法子莫過于兩人合體雙修,但是以前兩人歲親密,但是到底沒有邁出那一步。南宮熠本也說要等結婚的時候,這會兒她還沒有做好心里準備。當然也可以不這麼做,但是效果肯定沒有那樣好,因為滄海月明珠是這世間至寶,到底需要什麼樣的力量才能煉化它,現在還為未可知。唐玦也怕會因為自己的自私給南宮熠帶來性命之憂。
不遠處一陣簫聲傳來,不知是誰在吹奏著哀婉低沉的樂曲,仔細听來,竟然是一支甚是熟悉,這首曲子她也會的。因為听師父吹奏得多了。耳濡目染之下竟然也就吹得像模像樣了。那低沉的聲音中透著一股悲涼之意,漸漸地,唐玦竟听的痴了。
如今離了師父已然一載有余,想起以往每到年節師父總會備上各色干果。將她小小的衣兜都裝滿了。而如今天人永隔。她已再世為人。師父卻為了她成了一抔黃土。這曲子師父從前很愛吹,起初她不明白為什麼幸福之中暗含著蒼涼與哀傷,後來有一年隨師父游歷路過雲山。在一處偏峰的絕壁之上,師父再次用琴和簫分別演奏了一遍這首曲子,然後將那把心愛的古琴墜入崖底,並長嘆道︰「《陌上繁花》從此不復再響!」而後將他慣用的玉簫也塵封了起來。果然其後不但是這首《陌上繁花》,就連其他的所有曲子,也再沒有吹奏一次。
唐玦曾在師父的手札中看到,原來這曲子是師父年輕的時候為他心儀的女子所作,因為真心喜歡對方所以幸福,求而不得滿含哀傷。那女子後來嫁了一個富少卻得不到善待,纏綿病榻多年最後郁郁而終。師父摔琴之日便是得知那女子去世的消息,他將那女子的死歸罪于自己無法找到九子同心蓮,從而深深自責。
陌上繁花,奼紫嫣紅開遍,卻原來都付了斷壁殘垣。師父的曲子里有幸福、有哀傷、有追思、有無奈、有惆悵、有不舍……
她怔怔地出神,簌簌的寒風吹在她蒼白的臉頰上,竟有著一種超乎年齡的哀婉和落寞。突然感覺眼前一暗,唐玦緩緩抬起頭來,就看見南宮熠正傾身望著她︰「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寒風因他身體的遮擋而減去了許多,南宮熠將她冰涼的臉捧在手心里,淡淡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的!」他這話說得很真誠,唐玦在他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但是「我願意」這三個字似有千鈞重,怎麼也說不出口。
南宮熠因為剛洗了熱水澡,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騰騰的熱氣。
唐玦就推了推他︰「你身體不好,快些進去,免得受了涼。」
南宮熠在她身邊坐下來,將她擁進懷里︰「你知道我現在燥熱得厲害,這寒風反倒令人舒服一些,你放心,我沒事的。」他突發奇想,「不然你幫我照看著,我今晚就在這外面練好了。」似乎為了緩和一下氣氛,他還眨了眨他那雙十分惑人的電眼。
唐玦很久沒見過他這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了,忍不住心中就一悸,酥酥麻麻的感覺頓時涌上心頭。她差點都要忘了,他是那個一出現便令全校女生尖叫的南宮帥哥,可能現在,學校中南宮熠的粉絲要比柏承禹的還要多,才子鶴夢畢竟是個十分神秘的人物,哪及得上這樣活色生香、觸手可及的小**?
此時他還皺著眉,唐玦就忍不住抬手去給他撫平︰「不要皺眉,不好看。」
「好!」南宮熠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踫了踫,果然他口中吐出的氣息都帶著烈火般的灼熱。
唐玦心頭一跳,鼻端就聞到了一股似有若無的香,這香帶著一股淡淡的甘甜,聞著令人十分迷醉,而小月復間便似有一小簇火苗慢慢地燃燒開來。
南宮熠擁著她輕聲道︰「我們進去吧,別著了涼。」
「南宮……」唐玦的眼中閃現出一絲疑惑,根據她的經驗,這應該是江湖上采花大盜之類的所用的下三濫的合歡香,她有些奇怪南宮熠怎麼會有這樣的香的,而且前一刻他還大義凜然地說只要她不願意他絕不會強迫她,難道這會兒竟然就要用合歡香來逼她就範?
其實現代人的貞操觀念並沒有那麼強,若是他實在想。唐玦還是願意的,何必要這樣?這倒讓她的心頭有了一絲不快。不過唐玦正想,突然覺得臉上一涼,一片雪花飄落在了臉上。
「下雪了!」一絲涼意讓她心頭清明起來,「南宮……」
「噓——」這會兒,南宮熠反倒不急著進屋了,一下子將唐玦推回了搖椅里,輕聲道︰「等我一會兒!」他手一探就從唐玦的衣兜里模出了幾枚硬幣,握在手里。剛剛他出來的時候並沒有關燈,這會兒竟然屋子里一片漆黑。接著屋外霓虹昏暗的光芒。南宮熠便看到了屋子里一抹金屬閃光,他立刻判斷出了這是刀劍之類的冷兵器上反射的光澤。
南宮熠手一揚,幾枚硬幣同時激射而出,跟著一把拉開門閃身進屋。便覺一道勁風撲面而來。他側頭避開。只覺得耳邊一涼,鋒利的刀刃險險擦過他的頭皮,削下了一縷頭發。
對方是個身手極好的人。出招速度極快,手中的刀光舞出了殘影,這樣的速度已經快趕上春海的苗刀了。他出手還擊,閃躍騰挪,快攻快打,眨眼間便過了三十幾招,雙方的速度都漸漸慢了下來。顯然,對方也對他的武力值十分忌憚,不敢一味地蠻打蠻拼。
唐玦站在門外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听到砰砰的打斗聲和 當 當重物落地的聲音。此時她的情況也很不樂觀,就在她剛才坐著的吊籃搖椅上此刻正坐著一個五短身材的男人,而她的腦後正抵著一把槍,憑著從龍騰那里學來的槍械知識,她敢肯定這是一把沙漠之鷹。
身後的人開口了,陰惻惻的分不清男女︰「讓里面的人住手,不然後果你應該知道。」
唐玦冷聲道︰「好像是你們不請自來,先對我的對手的吧?」
那不男不女的人道︰「老實點,讓你干嘛就干嘛,別那麼多廢話!」
唐玦心中頗為不悅,還是乖乖地推開了門,按亮客廳的燈,叫道︰「都住手!」
室內纏斗在一起的兩個男人立時對擊一掌,各自向後躍開數步,互相警惕地防備著。
唐玦吸了吸鼻子,房間里甜甜的香味更濃了,她心頭突突的跳著,煩亂不已,這合歡香十分霸道,傳聞這香只要半炷,不出一個時辰,什麼貞潔烈女都能變成*婦。
剛剛她還以為是南宮熠怕她不同意才用了,現在看來是誤會他了。但是她卻不知道這些人對她用這種香目的何在。
唐玦竭力想要平靜下來,但是心中卻像有一團火在燒,她努力催動靈氣,有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終于感到清明了一些。
那個五短身材的男人跟著她進來,毫不客氣地坐在了床上,渾身散發著一股上位者的氣質。淡淡地打量了一下唐玦,笑道︰「鄙人姓鐘,你可以叫我鐘老板。唐,請坐下來談談吧。」
唐玦淡淡一笑︰「可以,不過先讓你的人把武器撤了,打壞的東西照價賠償。還有,我這個人有潔癖,別人坐過的東西我是不會坐了,麻煩你等會兒幫我換個房間。」
鐘老板的臉色有些難看,目光冷冷地看了看她,不過並沒有說什麼。
那不男不女的人用槍頂著她,向前一推,罵道︰「死丫頭,少特麼的嗦,乖乖地听話我們老板自然不會虧待你,要是敢耍什麼花招,我就先廢了那小子再說!」他左手上陡然又出現了一把槍,緩緩抬起,對準了南宮熠的雙腿間。那陰冷的神情令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人都忍不住夾緊了雙腿。
唐玦冷笑道︰「好啊,誰敢動他一下,那麼也不用談了,反正我也不稀罕跟你們談!」她轉頭對南宮熠說︰「南宮,你先出去,他們的目標是我!」
南宮熠此刻也十分煩躁,剛才的打斗中他動用了真氣,這**內氣血翻涌,就像是火山快要噴發出來一樣。不過此刻卻不能讓這些人看出異樣,他冷笑一聲︰「你放心,這幾個low貨我還不放在眼里。」
鐘老板嗤笑一聲,狹小的眼楮中露出一絲邪惡︰「看不出來,你小子不光生得一副好皮囊,還是個情種。放心,今晚你不吃虧。」
面對他曖昧地邪笑,南宮熠感覺體內騰地升起一股無名邪火,他額上凸起了蚯蚓般的青筋,汗珠細細密密地滲出來,沾濕了垂在額前的頭發。
唐玦冷聲道︰「鐘老板,有什麼事直說吧,你三更半夜不睡覺我還想睡覺呢!」她揉了揉臉頰在鐘老板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像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睡美容覺最重要了。」
「好,我就喜歡唐這樣直爽的人!」鐘老板笑道,「听說唐有攻克癌癥的配方,不知道多少價錢可以出售?」
唐玦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喝著,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鐘老板是從哪兒道听途說來的?攻克癌癥?目前的醫術對于癌癥早期確實是能夠治愈的。」
「不,我听說唐治好了很多必死之人,是不是?」
「確實是,但是那只是一些中醫手法而已,至于什麼配方,那是沒有的!上次學校食堂的中毒事件,相關的配方都是屬于研究所的,想必鐘先生應該找人打听過。而且我的玄醫堂快要開張了,鐘老板如果有什麼人想要求醫,玄醫堂的大門隨時都向你們打開,只是這會兒為什麼用這樣不禮貌的方式呢?」
「唐,既然這樣,我想在玄醫堂佔有一些股份。」鐘老板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唐既然說到了治病救人,不是更應該將這技術發揚光大嗎?你看,我們有最先進的科研技術和設備,如果投入大批量生產,這世上將在沒有病痛了,這可是全人類的福音。」
唐玦冷笑道︰「鐘老板這話說得,未免太偉大了吧?生老病死本來就是自然循環的法則,這個法則一旦打破,人口爆棚,自然資源枯竭,最終導致的結果可能是世界末日、地球毀滅。到時候是不是要實行計劃生育?或者屠殺掉一批人?」
鐘老板臉色大變,這女孩子真是太伶牙俐齒了。
唐玦接著說︰「或許鐘老板要說那不是我們要考慮的事情是不是?既然如此我倒要問問,鐘老板拿到這方子,生產出了藥是要無償贈送人手一支嗎?還是準備以多少價位出售呢?鐘老板定的那個價格是所有人都買得起的嗎?恐怕只是少數人的福音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