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玦可以想象得出當時年少的唐帶著痴傻的唐玦,生活是多麼艱難,她輕柔的拍了拍唐的手︰「哥哥,不管當初唐家對我們做了什麼,我們都要找出真相,討回公道!不能讓他們這麼輕松地佔了便宜之後還要來賣乖!」
「嗯!」唐點點頭,現在好起來了,令他又充滿了奮斗的力量,艱難的日子都已經了。
「我們走吧,一會兒要是二伯他們回來了又月兌不開身。」唐玦收拾了一些東西放進包里,推了推唐。
「好,我去拿鑰匙!」他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你多加一件斗篷,今天很冷,下雪不冷化雪冷!」
「嗯!」唐玦點點頭,拿了一件湖藍色斗篷罩在外面,這是一件很長的兔毛瓖邊斗篷,裹在身上,越發顯得她身段嬌小來。
外面果然很冷,天氣預報零下十三度,不過車里——都有空調,下了車也走不了多遠,兄妹倆也沒有在家里吃早餐,直接到餅兒胡同去吃了熱騰騰的豆腐腦和小點心。
吃了早飯,兩人上車往醫院而去,到了醫院已經十點多了,唐問︰「要不要買束花帶?」
唐玦搖搖頭︰「我救了他的命,他沒有重金來感謝我就算了,我還買了花去看他?」
「可是……」唐欲言又止。
「好吧,就算他生了我,我也救了他的命,算是還給他了。況且當時唐家出事的時候他在哪里?我就不信他一點消息都得不到。只不過他不想得到消息罷了。」
「……」面對唐玦義憤填膺的樣子,唐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緊緊地摟了摟的肩膀,幫她揭開醫院里防風的簾子。
高干病房區很安靜,洛霆鋒還在重癥監護室里,不過早上醫生們已經做過了檢查,驚奇地發現他體內的骨頭和破裂的內髒,都已經在慢慢愈合了,愈合速度竟然十分快,就可以轉到高干病房了。
周主任親自來監督做的檢查。他從醫這麼多年。這麼神奇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現,激動得他的醫療報告都不知道怎麼寫才好。
唐玦他們到的時候洛霆鋒已經醒了,而周主任听見唐玦來了,也匆匆趕來。特意來邀請唐玦到他辦公室詳談。這個周主任跟唐居然是認識的。兩人在一次研討會上見過。當即十分熱情地請了唐兄妹去辦公室喝茶。
周主任當著唐的面夸獎唐玦︰「令妹真是了不起啊,不愧是有其兄必有其妹。」
唐笑了笑︰「周主任過獎了,跟我不同。她學的是國學中醫,不像我,數典忘祖。」他雖然是自謙的話,無形中卻又捧了自己一把。
周主任有些好奇道︰「唐學的是中醫?對于中醫我也是稍有涉獵,但是我想不通,為什麼洛先生經唐治療之後會恢復得這麼快,一般中醫沒有這麼快的療效啊。」
唐看了看唐玦,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唐玦笑了笑︰「其實我學的並不純粹是中醫,不知道周主任有沒有听說過玄醫門?我在給洛先生治傷的時候是用內功幫他療傷的。」既然打算做大玄醫堂,必要的時候還是要打個廣告的。
「內功?」周主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想不到唐這樣年紀輕輕,功力卻如此深厚。」
「過獎了。」唐玦只得點點頭,關于什麼靈氣之類玄之又玄的東西,即便說了這些人也是听不懂的。
幾個人閑聊了一會兒,唐玦又去給洛霆鋒梳理了一遍傷口,洛霆鋒見到唐玦依舊很激動,只是礙于自己妻子也在房間里,所以才克制著。
唐玦道︰「洛先生今天氣色好多了。」
洛太太一臉歉意︰「都是唐的功勞,昨天真對不起,都是我一時莽撞,我們夫妻這麼多年,感情一向很好,只是他突然在臨終前要見的那個人不是我,我一時接受不了,才……」
「沒關系,人之常情……」唐玦沖她友善地笑笑,不知道這位洛太太以後若是知道了真相會不會也這樣心存歉意?唐玦心里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洛太太客氣地邀請唐玦兄妹吃午飯,然而周主任搶先了一步,以唐老友之名,請了唐兄妹在附近的酒店吃飯,中午的菜式十分簡單不過都是按照南方人的口味點的,周主任跟唐聊了些學術上的問題,唐玦因為跟他們行醫方法不一樣,而且有些專業術語也不同,所以興致缺缺。
兩個醫學界的狂人聊起來便忘記了時間,唐玦只好找借口尿遁了,在衛生間消磨了一會兒,再在酒店里四處轉了轉,準備回去的時候,卻听見電梯「叮」的一聲,唐玦本能的回身去看,卻見兩個美女手挽著手出來。
其中一個燙著大波浪卷發,身著一件銀紅皮草,妖嬈嫵媚,正是南宮璃。而另一個美女比她還要高挑幾分,一頭及腰的長直發,大冷的天只穿一套香奈兒最新款的職業套裙,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十分精致,又透著一種高傲的冷艷。
她來了貊陽這麼長時間還沒有遇見過熟人,尤其是南宮家的人,因為跟南宮熠關系又近了一層,心里就琢磨著要不要上前打個招呼,不料她剛跨出一步,南宮璃卻已經轉過頭去,對著身邊的美女說︰「嫂子,要不我們吃了飯再去吧,我哥也真是的,這個時候去听什麼佛法宣講啊!」她嘟著嘴,語氣里像是在為這美女抱不平。
「你知道,他從小就愛這些。」這美女不但整個氣質看上去很冷,連聲音也是冷冷清清的。
這樣一來唐玦也不好再去打招呼了,听他們的口氣南宮璃這個哥哥很喜歡佛法。南宮熠平時沒怎麼跟她講過自己家里的人,她也不清楚南宮家是不是除了南宮熠之外還有一個喜歡佛法的三代子孫。
唐玦正打算轉身離去,卻見南宮璃陡然轉過臉來,直視著她,仿佛剛剛看見她一樣︰「咦,這不是唐嗎?你怎麼也到貊陽來了?」
唐玦只好客氣得點點頭︰「南宮,好久不見。」她對南宮璃的印象停留在南疆的那個小鎮。
南宮熠已經拉著那美女向她走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我是我嫂子韓嘉,剛從米國回來。也就是你認識的南宮熠哥哥的未婚妻。」
她這樣一說。唐玦和韓嘉同時都感覺不對勁起來。唐玦立刻想到她自己幫著賀天敏對付金若桐那一次,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啊,她不由苦笑起來,伸出手去︰「韓。你好。」
而那邊韓嘉心頭也同樣不舒服起來。如果面前這個美女毫無關系。以南宮璃的傲嬌性格是根本不會介紹給自己的,她也知道韓嘉比較不喜歡跟生人接觸,但是此刻她不但介紹了。而且還強調了說南宮熠是對方所認識的,恐怕這不止是認識這麼簡單吧?她也同樣伸出手去︰「你好!」並沒有問唐玦姓名,她等會兒南宮璃定會原原本本地告訴自己。
兩人指尖一觸即收,唐玦的指尖溫暖干燥,而韓嘉的指尖有些冰涼。
一觸之間唐玦已經知道,對方是因為月事不調而身帶體寒之癥,但是她心里知道,卻並沒有說出口,也沒有好意地提醒對方要加件衣服什麼的。奇門中人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除非對方求上門來,否則除非是自己的知己好友,一般是不會出口言他人之病的。因為一般人都不會承認自己生了病,貿然開口,反而惹出許多是非來。
況且唐玦對這個韓嘉本能地沒有好感,或許是處于女人的嫉妒心理吧。雖然她跟南宮熠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但是听到他突然冒出來一個未婚妻還是很不舒服。
此時此刻,她突然覺得心里有些迷茫,有種想要立刻減到南宮熠的沖動。她知道在這里充滿了快餐文化的世界里,沒有什麼是不能改變的,不要說他們的關系不代表什麼,即便是結了婚的,也有很多離婚的。
她雖然心胸豁達,但也不代表就能容忍喜歡的人這樣背叛,所以她想要當面問一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以前也曾听南宮璃提過南宮熠是有未婚妻的,但是南宮熠一直沒提,她也就沒有放在心上,這會兒見到了真人,並且看樣子她們也是要去跟著南宮熠一起去听什麼佛法的,唐玦整個人頓時就不好了。
她雖然南宮熠不是這樣的人,因為他曾為了她能有一套適合的功法而獨自潛入蜀山盜取秘籍,但是現在唐玦心頭好亂,一些平時能夠用理智去分析的事情,她完全想不起來,腦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那就是立刻見到南宮熠。
南宮璃看著唐玦瞬間變得蒼白的容顏,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沖韓嘉使了個眼色︰「嫂子,我們快些走吧,不然該來不及了。」
「嗯。」韓嘉笑了一下,瞬間有種寒梅笑雪的絢爛,「你哥哥該等得急了。」她轉過頭來沖唐玦揮了揮手,「再見!」
再見你妹!唐玦一點兒也不想再見到她!
空蕩蕩的酒店大堂里只剩下了唐玦一個人,她看著相偕離去的兩人的背影,兩人並沒有開車,而是在酒店外面打了車,酒店外的積雪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白光,有些晃眼。
唐玦走到酒店門口,輕聲喚了綠芽,道︰「去!」綠芽化作一道綠光隱沒在車流間。她正想回去跟唐他們打個招呼,就听見唐的聲音由身後傳來︰「小玦,你一個人在這里做什麼?」
唐玦抬手撫了撫面頰,盡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一點︰「我正想回去跟你說聲,我想自己出去轉轉。」
「你一個人能行麼?周主任不然我們改日再談?」唐顯然跟周主任約好了要談什麼事。
周主任臉上立刻就有些遲疑。
唐玦笑了一笑︰「沒事的,剛才我听兩個陌生人說哪個寺廟有佛法宣講,我想去听听,哥哥又不感興趣。」
周主任頓時露出善意的笑容來︰「唐也喜歡佛法?家母也很是喜歡,說今天要去听佛法的,可能就是你說的那個寺廟,我幫你問問是哪個寺廟。」
「好,謝謝!」唐玦露出一個笑容來,睫毛卻輕輕顫了顫。
片刻周主任打完回來︰「是苦海寺。」
唐道︰「這個廟的名字好奇怪啊。」
唐玦接口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她心里有些發苦,這話好像是在說她自己呢。
唐玦跟周主任道了謝,也打了車往苦海寺而去,不過車到半途,綠芽就回來了,跟她說︰「前面,前面。」唐玦抬頭一看,才知道前面排了好長的一個車隊,听綠芽的意思,她們坐的那輛車就在前面。
出租車司機開了車上的電台,說道︰「等等吧,雪天容易出事,大家走得慢。」
「嗯。」唐玦將車窗降了一些下來,換了換車里的空氣,卻見前面一個女生飛速穿過停在路上的車輛,往路邊奔去,偏偏這里是高架,奔到路邊也沒有什麼用,只好又再次奔了回去,在一輛車邊上急得團團轉,像是內急了。
這女子一身職業套裝,看上去正是剛才那個南宮熠的未婚妻韓嘉。十幾分鐘前見她的時候還是一副高傲冷艷的樣子,怎麼這會兒突然鬧起了內急,不過在這高架上堵車可真沒辦法,而且她們坐的還是出租車。
韓嘉見沒有辦法,只好又上了車,過了約莫半個小時,車流才緩緩開始移動。這半個小時對于常人來說不算什麼,或許刷一刷微博、發兩條微信,甚至閉一閉眼就了,但是對于月復痛如絞的韓嘉卻仿佛過了幾個世紀這麼久,但是她十分愛面子,也不好意思說,看見車流終于緩緩往前爬行了,精神一松,竟然暈了。
嚇得南宮璃魂兒都飛了,大聲叫道︰「嘉嘉,嘉嘉,你怎麼樣了?」其實韓嘉沒有出國前和南宮璃是很好的閨蜜,剛才之所以叫嫂子純粹是為了氣唐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