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兩幕,有點沖擊力。
校花駱悠悠對渠教授有意,這毋庸置疑。
學生會會長樂源撞見卻不撞破,比起對情敵使用武力,他情願對一棵樹發脾氣,顯然早已知道駱悠悠對渠道成有私情。
讓香菜好奇的是,樂源那顆少男心指向的是誰呢?
駱校花,還是渠教授?
如果今天香菜沒有親眼所見樂源對渠道成的態度,她會按照正常思維,把樂源和駱悠悠組成一對CP。
樂源看渠道成的眼神沒有仇視,反而很尊敬。這兩人之間的氣氛實在讓人難以將他們的關系想象成情敵。
臨近傍晚,原本高照的太陽西墜進密厚滾滾的雲層中。天氣並沒有因此而變得陰沉。
香菜解開亮亮的狗鏈,一人一狗轉移陣地。
看得出來,亮亮十分不喜歡被狗鏈拴著。那條束縛一解開,它撂開蹄子在香菜跟前撒歡兒,跟剛才完全不是一個精神狀態。
校園的北邊有一棵高大的柿子樹,結了幾顆讓人垂涎的大柿子。參觀學校打這邊經過的時候,香菜就瞄上了那幾個橙艷的大柿子。顧忌當時有人在場,她就沒有對那幾個柿子出手,只是默默地記下了地方,等到落單的時候偷偷過來摘。
柿子長在靠近樹頂的地方,大概就是因為長得太高了,才沒有被摘掉,倒是便宜了香菜。
模到了地方,她跟猴子一樣竄到了樹上。亮亮在樹底下為她把風。
香菜索性把連褲襪給月兌了下來。把摘到的柿子塞到連褲襪里。
沒事兒,不怕走光,她還穿著褲衩呢,無非光著兩條腿掉了一只鞋而已。
香菜仔細數了數,一共七顆大柿子。
「帶回去給哥哥吃!」彎彎的眼梢掛著滿滿都是收獲的喜悅,香菜還沒來得及下樹,余光便映入一片火紅。
她下意識的扭頭一看,只見遠處一股濃煙沖天,濃煙之下是一片熊熊火光。
著火了!
香菜第一個念頭——縱火犯!
她沿著樹枝爬下柿子樹,從亮亮嘴里抽出鞋子穿到腳上。
「城北著火了。說不定是縱火犯放的火。」
狗本就通人性。加之亮亮被馴化的很好,香菜再把它當成一個人看,也不能指望它能把自己的原話轉述給它的主人明銳。
眼瞅著不遠處有個男生揣了一大把畫稿,香菜指示亮亮。「去把那個人給我撲倒!」
亮亮很懂事。听話得朝那個男生狂奔而去。不過它還沒做什麼。那個男生自己就癱在了地上。
畫稿洋洋灑灑散了一地,男生用鉛筆頭對準亮亮,顫著聲音連連驚叫:「別過來。你別過來!」
以防他逃走,亮亮蹲在他身邊。等香菜一過來,它就搖著尾巴吐著舌頭去邀功。
「是你的狗?你趕緊讓它走開!我、我最怕狗了!」這男生嚇得坐在地上,淚眼汪汪的,哇哇的沖香菜直叫喚。
把他手里的鉛筆奪過來,香菜就無視他了,從地上撿了一張畫稿撕下一片,刷刷幾筆寫了四個字,「城北失火」。
然後她將這片殘破的畫稿折起,塞到亮亮嘴里,正色對這只似能听懂人話的狗狗道:「快去把這東西帶給你的主人!」
亮亮嗚嗚了兩聲,餃著畫稿走起,識路一般往大會堂的方向飛奔去了。
香菜抓起地上那張被她撕破的畫稿,發現畫稿上並不是什麼驚艷之作,而是一張類似建築格局的平面圖。圖上的幾處還做了重要的標記。
這張圖所表示的地方,好熟悉……
不待香菜細細琢磨,手上的畫稿就被抽走。
剛才那個嚇破膽的男生臉色通紅,不只是惱的,還是羞的。他那不安分的目光,頻頻向香菜光溜溜的美腿上瞄。
女生的腿上,都沒有汗毛嗎……
香菜似乎看出這男生的心思,倒也沒有覺得不自在,反而覺得這男生的反應十分有趣。
她抬起一條腿,微微撩起長長的裙擺,明明她才是那個被吃豆腐的人,此刻卻像極了最為不懷好意的人。
「想不想知道我的**是什麼顏色?」香菜逗那男生。
心思被拆穿,男生的臉比剛才還要紅上幾分。他忙收回了視線,把從地上拾起的畫稿亂七八糟往懷里一揣,夾著尾巴逃之夭夭。
……
亮亮把消息帶進大會堂的時候,明銳正在台下滿心自豪的听明宣在台上發表獲獎感言。
會場上突然冒出來一條大狼狗,引起了一陣大騷動,有些膽小的學生當場尖叫起來。
亮亮循著味道,找到明銳,把嘴里餃著的一片畫稿交到他手里。明銳看待稿紙上娟秀有力的四個字,頓時眼皮一跳,也微微動容。他還沒有听完明宣的獲獎感言,不舍離去。
明宣將這一幕看在眼里,了然于心,意識到定是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情。
他當場對著話筒,堅定的說了三個字,「哥,去吧!」
這三個字是那麼響亮,通過麥克風擴散到會場上每一個角落,落入會場上每一個人的耳里。
明銳沖台上的弟弟點了一下頭,爾後大步離去,腳步堅定不移。
明宣目送那道凜然的背影,听著有力的腳步聲遠去。
另一排坐著的何韶晴頓時生疑,她知道那條大狼狗除了明家兄弟之外還親近一人,那就是香菜。
遲遲不見香菜進到會場里頭來,她就有些擔心。發生了這段小插曲之後,她更加緊張香菜在外面會出什麼意外。她無法忽視明銳從亮亮那里接到消息以後而產生的那一絲動搖的情緒。
「我出去一趟。」何韶晴給馬峰留下一句,便快步離開了會場。
見狀。藤彥堂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剛一站起來,馬峰立刻就拔座而起。
榮鞅瞥著這舉止怪異的兩人。
藤彥堂將馬峰按下,義正辭嚴道:「二哥,你保護好大哥,我去看看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馬峰一臉正義,「你功夫比我好,你來保護大哥,打听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
榮鞅眨了一下眼,輕哼一聲,拽得根二五八萬似的。「你們當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婦道人家嗎?我不用你們保護。」
誰說婦道人家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榮大爺真該出去好好地見見世面。
何韶晴的身影眼看著就消失在會場的大門口。藤彥堂懶得再跟馬峰打哈哈,搶先一步跟上去了。
馬峰追上他,「誒,發生什麼事了?」
「你特模問我。我怎麼知道!」藤彥堂嚴重懷疑馬峰這家伙今天沒帶腦子出門——
之前不顧場合的跟妹子卿卿我我。現在又問這麼愚蠢的問題。
兩人出了大會堂。就見何韶晴在前頭大喊著香菜的名字,一轉眼就看見有人應聲而來。
「別叫啦,叫魂兒吶!」香菜扛樂一兜子大柿子。頭上還沾了幾片葉子。
見她光著小腿,何韶晴險些暈,氣急敗壞道:「你的褲子呢?」
「這兒吶。」香菜甩了記下連褲襪得一條褲腿。
「趕緊穿上,你說你一個姑娘家,露胳膊露腿得像什麼樣子!」
「你特莫好意思說我,之前我還看見你在那麼多人面前跟你家男人卿卿我我摟摟抱抱!」
何韶晴驀地紅了一下臉,以前從沒想過會從一個女孩子嘴里听到這麼大膽的話,她忍不住問:「你知道羞恥是什麼玩意兒嗎?」。
「那什麼鬼?能吃嗎?」。
藤彥堂和馬峰跑來。
馬峰一時沒認出香菜來,以為她是何韶晴在學校里認識的妹子。他還真沒想到,這學校里除了駱悠悠,還有這麼一號可人的妹子。
只是她現在一身狼狽,難免有損她的形象和氣質。
不管香菜變成什麼樣子,藤彥堂似乎都能一眼認出她來。
他揪掉香菜頭頂的葉子,輕擰著眉頭,「你怎麼弄得這麼狼狽?」
「剛才爬樹,摘了幾顆柿子。」香菜還以為藤彥堂會有好一陣子不理會她呢。
馬峰不解,這麼漂亮一妹子,怎麼會這麼邋遢。一股怪味飄來,不禁讓他厭惡的皺起了臉,「你身上什麼味兒?」
「狗味兒。」香菜跟亮亮,可是一起打了好幾個滾呢。
何韶晴對奇怪的味道向來敏感,這會兒鼻子卻失靈一般,即便她湊近香菜,也沒能聞出個所以然來,「什麼味兒,我怎麼沒聞見?」
「你聞不見,那是因為你身上現在跟我一個味兒。」香菜跟亮亮在一起,何韶晴又跟她在一起了那麼長時間,身上怎麼也得染上了一些一樣的氣味。
意識到這一點,何韶晴臉色很不好看,當即就嚷嚷著要回家洗澡。
香菜正好也想離開,于是跟她同路回去。
之前她們租的那兩輛黃包車還在校外,車上還有她們的東西,由小沈和小羅兩名車夫看管。
何韶晴直接打道回府,去新儷公寓。
香菜看時間不早,便招呼小羅,載她去世和醫院。
小羅起駕,正要邁開腿,卻被藤彥堂一個眼神給阻止了。他的兩腳就像是被釘在地上一樣,怎麼拔不開。
藤彥堂立在黃包車的車棚邊,「下來,我讓小北送你。」
「不用那麼麻煩。」
藤彥堂習慣了被香菜拒絕,上一次生氣不過是裝裝樣子給她看,但是這一次,他真的冷下了臉。
「你不讓我送你也可以,那你坐馬三兒的車,跟韶晴一起去新儷公寓。」他的聲音帶著一點不容置否的強硬。
何韶晴是要跟馬峰一起回去的,這倆人如/膠似漆的,一黏在一塊兒,都特模散發著虐死單身狗的甜蜜氣息。香菜表示,她不想插在他們中間受那個罪。
她用眼神往馬峰車里一指。
藤彥堂不用回頭,就知道馬峰根何韶晴在車里干了些什麼羞羞的事情。
藤彥堂眼神一柔,「那我送你。」
說罷,他大手搭在香菜縴細的手腕上,沒見他用什麼力,便將香菜從黃包車上拽了下來。
小北這回很有眼色,把車子開近。
打開車門,藤彥堂將香菜塞進了車里。
香菜伸手抵在敞開的車門上,仰著臉對藤彥堂說:「我坐黃包車回去就行了。」
藤彥堂往她光溜溜的小腿上一瞄,「你這樣怎麼回去?」
香菜低頭,說實話,她並沒有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有什麼不妥。
不是她沒有羞恥心,在前世,比這更短的裙子她都穿過,比這更多的肉她都luo過。
藤彥堂聲音軟下來,卻搬出來芫荽的名頭,「你這樣回去,被你哥哥看見了,你要怎麼跟他解釋?」
香菜不是沒想過這一點,她之前的衣服就在黃包車上,打算到了醫院之後,鑽進廁所里,把身上的這套校服給換下來。在那之前不要被芫荽撞見就好啦。
藤彥堂真正擔心的不是這個問題,他難以表達出此刻的心情。當他第一眼看到香菜的luo腿時,就恨不得把她給圍起來。他生怕這種太過激烈的表達方式,會破壞他與香菜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和諧關系。所以這份沖動,他抑制了下來。
藤彥堂上車後,吩咐小北,「開車。」
小北發動車子,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去哪兒?」
通過後視鏡,發現被藤二爺瞪了一眼,他頗為無辜。
他是真的不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下,要把車子往哪兒開。
藤彥堂以手覆面,心想著小北要是機靈點兒,「一不」把車子開到藤家的院子里去那該有多好……
「去澡堂。」香菜說。
她這身狗味兒,怎麼也得泡掉。
「……要不然……」
澡堂大池子里的水那麼髒,要不然到我家去,我讓佣人燒水給你洗澡……
這樣的話,讓藤二爺怎麼說得出出口!
藤彥堂猶猶豫豫的了半晌,爾後弱弱的對小北道:「就去澡堂。」
「等等。」香菜腦袋探出車窗,讓小羅把車上的一包衣物給她遞來,「好了,走吧。」
……
啟動儀式結束後,榮大爺的心情是凌亂的。
原本三輛車,就剩下他那孤零零的一輛。
那兩個小子開著各自的車往哪兒耍去了?跑走之前,居然也不知會他一聲,就是這麼保護他這個大哥的,很好很好很好——
他是不是該感動一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