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來,香菜左右倆眼皮接連著跳。這不科學!
眼皮兒跳,八成不是睡眠不足導致的。昨天晚上,她可是難得睡了一回安穩覺。自從前兩天的晚上「鞋拔子」王志剛夜襲她不成,校方領導開了個大會,加大夜間的巡邏力度。
別人作何感想,香菜是不知道。反正她覺得這兩天晚上非常太平。
今個兒是藍埔軍校毛校長五十大壽,校方很是高調的在校內為他辦起了壽宴,宴請全校師長和各界成功人士,其中就包括藤彥堂和明銳。
宴會上,他們相遇相望。
兩個同樣出色的大男人,彼此凝視著對方,這畫面太美,很多人都不敢看。
從明銳那微妙的眼神中讀懂了一絲戲謔,藤彥堂立馬整個人都不淡定了,同時他可以肯定,香菜那丫被這個男人拐跑了!
,.+du.藤彥堂氣勢洶洶得來到明銳跟前,大刀闊斧的往那兒一站定,省去了逢場作戲的寒暄,直接開門見山,「香菜呢?」
明銳的目光始終在藤彥堂布滿陰寒的臉上盤桓,能見到人稱「笑面虎」的藤二爺暴露真性情,還真是三生有幸啊。想起那天香菜噴飯的情形,他的唇角多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見狀,藤彥堂怒瞠的雙眼中似要噴出火來,緊繃的臉孔上的神情冷了幾分。他暗暗咬緊牙關,竭力壓抑著體內的那股正肆虐的沖動——他真想給明銳的臉上來一拳!
明銳輕提著高腳杯,優雅的晃動著酒杯中澄澈柔軟如絲綢的紅色液體。繼而將酒杯遞到薄唇邊,微微仰頭小抿了一口,杯中原本就不多的紅酒又淺了一點。
他不緊不慢道:「藤二爺是以什麼名義來跟我要人呢?」
他沒必要否認,一是不想得罪藤彥堂,二來他也很好奇香菜和藤彥堂之間的修羅場會發展到什麼程度,三嘛就是想站在插足者的立場上試探一下藤彥堂對香菜的態度……
藤彥堂怔忡的雙眼中逃過一抹倉皇之色,他卻也不愧為藤二爺,旋即便恢復如常。淡然的神色與深邃的目光出現在同一張面孔上,卻一點也不顯得違和或是矛盾。
「我並不是來跟你要人的。」藤彥堂倒不是急著跟香菜撇清關系,他這麼說無非是死不承認香菜被明銳金屋藏嬌這一點。他操著生硬的口氣繼續說道。「只是站在的立場上,我想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明銳默了兩秒,然後帶著點調侃的語氣吐出兩個字,「有趣。」
藤彥堂瞪大的雙眼中寫滿了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他剛才幻听了吧!
「據我所知。」明銳含笑的目光中帶著幾許幽深。「她得罪了你們榮記商會最不該得罪的人,身為榮記商會二當家的藤二爺居然自稱與她是,我想問。您這麼為她著想,榮爺知道嗎?」。
「我與我大哥同仇敵愾,倒還不至于為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斤斤計較。至于我跟香菜結交,純屬私人關系,不代表我們商會。」
藤彥堂維持凜然的神色,這時已經完全把明銳當成了假想敵,再投向明銳時的眼神中多了些挑釁和不屑。
這貨是橫在他與香菜之間的第三者,他跟香菜認識的時候,這貨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里抱誰的大腿呢。對明銳,沒必要太客氣!
明銳敏銳的從藤彥堂的話中听出了一絲佔/有欲,他唇角微揚,倍感新鮮,「那就更有趣了。」
「……」藤彥堂盯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然而,明銳沒有下文了。
他膽子再大,也不敢肆無忌憚的枉顧藤彥堂的臭臉繼續拐彎抹角的損這個男人臭不要臉吧。他很清楚香菜對這個男人的態度是避之唯恐不及。既然不是在你情我願之下的結交,藤彥堂還舌忝著臉跑勾搭香菜,說好听點叫「主動出擊」,難听的話就是「臭不要臉」。
見明銳遲遲不開口,藤彥堂等著急了,正要對明銳窮追不舍時,藍埔軍校的幾位校領導結伴來敬酒。等他掛著藤二爺式的招牌笑容應付完了些人之後,回過頭去卻是再也找不到明銳的身影了。
丫的,這貨溜的真快!
……
睡了一覺又一覺,補了好幾個小時的眠,香菜一張開眼楮,眼皮還是止不住的跳,左眼跳完右眼跳。她還真就不信了這個邪!
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那兩個眼皮兒一起跳是幾個意思?
不管這預示的是什麼鬼,香菜都決定今天不出門了。只要不出職工宿舍樓這個大門,就什麼事兒也不會有……大概吧……
睡到的香菜起床,端著臉盆去水房。她一開門,就能听到走廊間回蕩的「吱呀」聲,綿長而又悠揚,顯得這里特別的空曠。
不過也確實是這樣——這會子,職工宿舍樓中所有的教官都去毛校長的壽宴上狂歡了。也就是說,現在整個樓里就她一個人,理該如此。
把臉盆撂進水池里,擰開水龍頭,整個水房響起了嘩嘩的水流聲,又感受到眼皮跳的香菜閉了閉眼,然後一頭扎進了灌滿冷水的臉盆中——
洗完了頭然後擦干,香菜用小拇指狂掏耳朵。耳朵里進水了,咕嚕嚕的直響,難受的緊。
她將毛巾掛在脖子上,拎著水盆掏著耳朵,正準備離開水房,望著水房敞開的門口方向微微怔了一下。
她剛才好像听到走廊上有人走動的聲音,但不太確定是不是她耳朵進水之後出現的幻听。
現在走廊上,一如她進到水房之前那樣。靜得離奇。
「布魯布魯布魯——」她狂甩了幾下還有些濕漉漉的頭發,嘴里發出怪聲。
她前腳剛一邁出水房,後頸上就被狠狠砸了一下。香菜感到一痛的同時,抬手捂著後頸並回過頭去,看到偷襲她的人時不禁瞪大了雙眼,然後迅速將對方從頭打量到腳,又從腳打量到頭。
長發隨意得挽在後腦打了個髻,柔軟而卷翹的發梢搔著微微luo/露在深紫色晚禮服長裙外的香肩,如水一般垂墜感十足的裙擺下一雙香檳色的高跟鞋若有似無的顯露出來。
沒錯,偷襲香菜的是個五官精致的妹子!
那妹子手上還有一根不知打哪兒順來的洗衣棒槌。見香菜沒有被自己打暈。眸子里的驚慌更濃。果不其然,說書先生講的那些一棒把人擊暈的橋段大都是騙人的!妹子的俏臉上爬上了一層怒色,于是又揚起了手上的棒槌——
乖乖隆地咚!香菜心中大叫一聲。這妹子顯然是要給她來一記當頭棒喝啊!
好女不吃眼前虧,我暈。我裝暈成不成!
香菜兩眼夸張的一翻。雙膝一彎。撿了個干淨的地兒躺了下來。
那妹子見香菜倒在地上,臉色白了一下,神情變得古怪。要是膽小一點兒的妹子見了這樣的狀況。怕是早就嚇得月兌手丟掉棒槌連連尖叫了。
這妹子,顯然沒有被香菜的那點兒演技給忽悠。
她抬起腳,試探性的踢了踢香菜的身子。
香菜內心在忍不住咆哮:尼瑪,老紙都這麼積極的配合你了,你倒是該干啥干啥去哇!
「裝,我叫你裝!」妹子咬牙切齒,狠狠說道。
緊接著,緊閉著雙眼的香菜听到一陣破空的響聲,一大波殺氣正在向她的面門靠近,這叫她還怎麼演得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妹子手中的棒槌就要砸中香菜的腦門時,香菜雙手一抱,以臉盆當盾牌,迎上了妹子襲來的棒槌,只听「砰」的一聲巨響回蕩在正條長而空寂的走廊。
趁妹子進行下一步動作的間歇,香菜迅速翻身站起,身形宛若游龍一般輕盈灑月兌。
紫衣妹子雙眼一虛,冷冷哼笑,「喝呀,軍校里的人,身手就是不一樣啊。」她一邊說著話,一邊活動筋骨,同時還踢掉了腳上的那雙香檳色的高跟鞋。「嘖,真麻煩!」
香菜笑,挑眉道:「這麻煩是你自找的,不是嗎?」。
其實在她倒地上裝暈的時候,這名紫衣女子就可以把她當空氣一樣無視掉。這樣豈不是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那可不行——」紫衣女子神色變得凌厲,冰冷的目光中透著危險的氣息,「既然你已經看到我的臉了,就不能讓你有機會跑出去給其他人報信!在我把事情查清楚之前,麻煩你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呵呵,我拒絕。」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音未落,那妹子化為一道紫色的虛影,雙手抱著棒槌向香菜飛撲而來。
眼看棒槌的頂端朝自己的胸口處飛刺而來,香菜心頭微微一驚,原來這紫衣妹子也是練過身手的。
她不慌不忙的抱起臉盆,接住了對方的突刺。
又是「砰」的一聲,臉盆的底部和棒槌的頂端踫撞在了一起,剎那間就凹陷了一塊痕跡。
香菜看著有些變形的盆底,頓時有些心疼,「我說你能不能溫柔點兒,不知道這一個臉盆很貴嗎?」。
見她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態,紫衣妹子面露不甘,接連又是一記上挑下劈左砍右斬,她的每一次攻擊都被香菜一跳一躲一閃一避給逃開了。
這紫衣女子更為惱怒,她本來是很有自信將香菜打撲街的,沒想到香菜的身手居然會這麼靈活。此刻她就像是個夠不著冰箱上糖果的小孩子,對香菜望眼欲穿,不行,她得搬一把凳子來——
紫衣女子又是一陣追擊,連番下來,她不僅沒攻擊到香菜的一根頭發,手上的棒槌也沒再踫到一次香菜手中的臉盆。
「呼——呼——」紫衣女子開始氣喘吁吁。
香菜臉不紅氣不喘,她狀似同情的望著紫衣女子,「你行不行啊,要不然我再裝暈一次?」
聞言,紫衣女子氣急敗壞,「士可殺,不可辱!」
她低吼一聲,當即又提著棒槌追擊上去,將香菜逼到了靠近樓梯口的位置。
然而她突然停下了所有的攻擊動作,望著樓梯口的方向,神情怔鄂不已。
見狀,香菜馬上意識到背後有人。可怕的是她居然沒有感受到對方一絲一毫的氣息!
在她還沒來得及多加考慮,身體本能的就采取了反應,她猛然轉身將手上的臉盆向身後的人拋了出去。
幾乎在同一時間,她右腳蹬地,助跑了兩步之後稍一縱身,向身後那人的下盤踹去。
他是要穩住下盤去接臉盆呢,還是擋開臉盆後抬起一腳把攻擊他下盤的人踹飛出去呢,這是個問題……
他只是身形一閃,堪堪躲過了飛來的臉盆和香菜的攻擊。
香菜一手拍地而起,身子幾乎騰空到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在看清了那人的面孔之後,她有些目瞪口呆的「哎呀」了一聲,瞬間了沒戰意,整個人像個體操運動員一樣穩穩落地,還擺出一個展翅飛翔的姿勢。
在她雙腳著陸的兩秒之後,才听到金屬臉盆「砰」的一聲摔在地上的聲音。
紫衣女子張大嘴巴,滿臉的不敢置信。她剛才看到的不是說書里的橋段嗎?那功夫跟她的花拳繡腿簡直就不是一個維度里的好嗎!她現在才意識到,剛才香菜一直在對她放水。
明銳撢著衣領,即便他躲過了臉盆,可還是被濺到一些水漬。
他口氣無奈道:「拜托你下回動手前,先看看人好嗎。」
「不好!」香菜斬釘截鐵的回道。指不定這貨啥時候就拿槍對著她的腦袋了,她不得不提早做好防範意識。「你來這里做什麼?」
跟香菜對了一句話之後,明銳居然就這麼無視她了。
明銳深深地看著那名紫衣女子,「你來這里做什麼?」
明主任,你確定不是在復述香菜的話嗎?
紫衣女子狠狠吞了一口涎水,面色尷尬起來,她瑟縮著美頸,皮笑肉不笑道:「我就是隨便逛逛,隨便逛逛——」
香菜滿眼懷疑的斜視著她,剛才她說過什麼來著。
紫衣女子似乎察覺到了香菜的目光,投去了一個威脅性的眼神。
香菜聳聳肩,她壓根兒就沒有吐槽她的意思好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