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菜算是看出來了,夏可盈是藤彥堂的腦殘粉。不僅如此,這妹子還是個沒心沒肺的一把好手,能秀人一臉血,233
早知道會于是桑大名鼎鼎的藤二爺,夏可盈就把照相機搬來了,不過她沒灰心,還一副豁然開朗的模樣。
「之前我給你的那台照相機呢,趕緊拿出來,幫我和藤二爺拍張照!」夏可盈歡欣雀躍道,眸子里亮閃閃的。
香菜總覺得被什麼東西刺到了眼楮,目光低垂的時候掃過夏可盈與藤彥堂交握的那兩只手上,心里一陣莫名的焦躁,立時擺出了一張臭臉。
「我說你到底來干嘛的?」香菜有點不耐煩。
夏可盈當即就愣住了,納悶香菜怎麼就惱火起來,還沒回過神來時就感覺到手上陡然一空。
藤彥堂將抽回的手插進褲兜,見香菜跟個鬧別扭的孩子似的,不知為何心情大好。他琢磨著,興許香菜在冥冥之中已經開始在意他了,只是她自己還沒察覺到罷了?
他並沒有將心中的暗喜表現在臉上,面上始終對夏可盈保持著謙和有禮的微笑,看上去文質彬彬,實則給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氣息。
藤彥堂他一字一句的向夏可盈表明,「夏小姐,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藤教官,並不是藤二爺。」
干淨如灑滿皎月之光的瓜子臉上閃耀的盡是崇拜,夏可盈眨著星星眼。狂給藤彥堂點贊︰「二爺年紀輕輕就是教官啦,果然還是二爺厲害啊!要說藍浦軍校大部分學生跟二爺差不多一個年紀,但能有二爺這般成就的人,怕是半個巴掌都數不過來!就那幾個,還是仗著自己的父輩有幾分能耐,才成天在學校里作威作福,我就看不慣他們那些人的嘴臉」
香菜一手扶額一手朝貌似沒有一點不耐煩的藤彥堂擺了兩下,那意思很明顯,無非就是讓他把夏可盈這個腦殘粉帶的越遠越好。
藤彥堂無奈笑笑,看來是他想太多了——香菜鬧情緒只是單純的不耐煩夏可盈。跟他沒有太大的關系。
大概是職業習慣。夏可盈侃侃而談、滔滔不絕,「本來我也想上軍校的,但是我爸不讓二爺,你怎麼會到藍浦軍校當教官?你什麼時候來的?你來了。那百悅門怎麼辦?」
藤彥堂唇邊噙笑。「對不起。夏小姐,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訪。」
夏可盈並沒有因為藤彥堂的拒絕而感到沮喪,反而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異常。還差點兒當場尖叫。
藤二爺,酷斃了!
每個資本家的心扒開來看都是黑的,香菜覺得夏可盈的審美有待考量。而且無論這個男人腦袋上的光環有多麼亮,都改變不了他「二」的事實。
香菜心里悶悶地,不想看到藤彥堂與夏可盈之間微妙的互動,索性翻身往床上一躺,蒙頭睡覺。
見狀,夏可盈也不好意思再咋咋呼呼。
好不容易送走了夏可盈,藤彥堂拐回來,目光柔和的看著床上的那一團,開口抱怨道︰「夏小姐是你的客人吧,你不好好的招待她,反倒讓我辛苦」
縮被窩里的香菜暗自撇嘴。她怎麼不認為藤彥堂辛苦呢,她看他分明就是樂在其中吧!
裝睡,不理他!
藤彥堂的目光從床上裝死人的香菜身上落到地上躺著的那把鐵鍬上,眼中迅速閃過一道難以捕捉的光芒。他笑一下,伸出一只腳,用腳尖輕輕挑著鐵鍬的木柄,往前推送了一小段距離。
往那邊一點點,再往那邊去一點點
收回腳,看著地上那把已經挪動半個腳掌距離的鐵鍬,像是惡作劇得逞一樣,藤彥堂臉上露出了一絲邪氣的壞笑。
他甚至想了一個天衣無縫的借口,只要香菜提起鐵鍬移動的事情,他就賴到夏可盈身上。
不過,目測了一下鐵鍬和大床之間的距離,藤彥堂臉上的笑容頓住了。鐵鍬離得近了,會不會給香菜造成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她穿鞋的時候絆倒了怎麼辦?
不行不行,還是把鐵鍬挪過來吧。
藤彥堂伸出腳來,饒是他腿腳修長,竟沒有勾著鐵鍬。他干脆抬起**彎下腰,手剛踫到木柄時,頭頂就幽幽的飄來一句——
「你干嘛呢?」
「額」藤彥堂抬起眼,就見香菜掀著被子露著半個腦袋,那對杏眼滴溜溜的瞅著他,把他當賊似的警惕著。一緊張,他下意識的把鐵鍬抓在手里,忍著拍暈香菜的沖動,心虛得笑道,「我看鐵鍬離你太近了,怕你絆倒,就想把鐵鍬拿過來一點,肯定是剛才夏小姐把鐵鍬往你那邊踢過去了」
听到正兒八經的解釋,香菜卻嗅到了一絲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半信半疑的目光幽幽的落到藤彥堂手托的那把鐵鍬上。
「你自己慢慢玩,我碎了。」說完,香菜把被子一蓋,鑽被窩繼續睡她的回籠覺。
他糾結了半晌就換來香菜這反應,藤彥堂表示他真的想用鐵鍬拍得香菜嗷嗷叫了。
誰說香菜不糾結呢。夏可盈再次出現之後,她就在想這一百四十大洋的事情,她覺得自己可以鑽個空子——
就算那個房間已經被陸一鳴叫人搬空了,只要香菜按照夏可盈原先的要求在那個房間里取景拍照,哪怕鏡頭是空的也無所謂,反正夏可盈也沒有告訴過她那個特殊的房間里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照樣可以拿到錢。
但是這麼做的話,香菜于心難安啊。她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情感神經變得這麼縴細了。
干,還是不干,這是一個難以取舍的問題
午休的陽光,帶著一絲甜軟和慵懶的味道。
對藤彥堂來說,這原本該是一段祥和的時光。他可以側臥在小床上,看著透過玻璃窗的溫暖的陽光跳躍在睡熟的香菜身上。
藤彥堂專注的目光中不帶一絲情/欲,他的凝視似乎亙久不變、永不轉移,眼中的柔情似乎要滿溢出來。這種時候,他總會不止一次的問自己,他的心跳到底為什麼會因為這個小姑娘而加速,他的情懷為什麼會這麼鼓噪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這美好的一刻。
藤彥堂眉頭輕蹙了一下。臉上露出不滿之色。
在下一陣敲門聲響起之前。他便動作的麻利的去應了門。
「二爺——」
一開門,見是小北,藤彥堂心里的焦躁情緒淡了一些,但是察覺小北神色倉皇之後。當即沉下臉色。「發生什麼事了?」
「班上的一個學生被一個姓馮的教官給扣下了!」
藤彥堂臉色稍稍緩和。還以為小北會向他報告跟榮記商會有關的事情,原來是藍浦軍校的那就不會是什麼大事。
他有些嫌棄小北,「你不去要人。跑我這兒干嘛?」
連個教官都搞不定,出來還敢說是跟藤二爺混的,簡直就是在往藤彥堂臉上抹黑好嗎!
小北有些心急,「我試過了,那個姓馮的不肯放人,還把那個姓陸的教官給找去了——」
藤彥堂算是明白了,那個姓馮的教官鐵定是找陸一鳴給了小北一個下馬威,所以小北才跑來搬救兵,讓他出面。
這種小事兒居然好意思來勞動他大駕,神煩!
「估計就是學生犯了點錯,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就讓他們暫時扣著吧,估計教育教育就會放出來了。」藤彥堂很是不以為意。
見他沒當一回事,小北真心急了,「這個學生的身份不一般,好像犯的事兒還不小」
小北本是個寡言少語之人,但情急之下,話嘮的屬性便會大增。藤彥堂正是了解他這一點,才截住了他的話,「干脆點,說清楚。」
小北平復了一下心情,緩緩說︰「被扣的那個學生,二爺您應該知道他,他叫明宣,他哥哥是這個學校的教導主任,也是羊城巡捕房的局長。他擅闖女校區,被一個叫馮征的教官逮了個正著。」
「擅闖女校區?」這個罪名有點意思,這個明宣也有點意思。
見藤彥堂面露微笑,小北就納悶了。這都火燒眉毛了,藤二爺怎麼還笑的出來。
藤彥堂這才到任幾天,這一個個學生就按捺不住得跳出來啪啪的打他的臉。二爺能忍,小北表示自己不能忍。他氣憤不已,「我好說歹說,那個姓馮的就是不放人!」
學生犯了錯,馮征卻把責任怪到管教不嚴的藤彥堂頭上,說什麼藤教官初來乍到不會管教手底下的學生,他就代勞讓犯錯的學生知道什麼叫規矩。
小北忍不下這口氣,又不敢貿然采取行動,這才跑來找藤彥堂。
見小北動怒,藤彥堂猜想事情大概沒自己想的那麼簡單。不過他倒不是很擔心,畢竟明宣的身份不一般,而且上頭還有個身份更不一般的兄長。他想明銳不會對這件事坐視不理的。
陸一鳴和馮征要拿明宣開刀,就算不問過他藤教官的意思,那也得看看明主任會不會點頭答應。
為人師表,藤彥堂不能在這麼吊兒郎當了。
他回屋穿戴整齊之後,就隨小北一起去辦公處了。
他們在門口的對話,香菜听得一字不落。明宣那小子攤上事兒了太好啦!
陸一鳴他們都去批斗明宣那小子去了,那不就意味著三樓沒人兒了麼。她躺在走廊上打滾兒都不會有人知道!
這不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嗎!
香菜幾乎要跪謝老天爺的眷顧了,畢竟是穿越過來的,腦袋上果然頂著主角光環。
她蹦下床,帶著照相機,竄出了宿舍,溜到了走廊盡頭的那個鐵皮房門口。
房門上還掛著那把黑色的大頭鎖,她知道這個房間內可能已經空無一物了,只要她照幾張相,管它是空的還是滿的,就等于是把這一百四十大洋搞到手啦~!
至于這把黑鎖,想要打開它,應該沒什麼難度。藤彥堂不就輕松把它打開了麼。
香菜學著藤彥堂的模樣,一手抓牢了鎖頭,一手摳住了鎖環,用力向兩邊掰——
咦,沒開?
我再掰!再掰!再再掰!
黑鎖依舊頑強。
「嘿,我這暴脾氣!」香菜不信了那個邪。她往左右手上各噴了一口唾沫,雙手齊用,再接再厲,然而並沒有什麼用。
她卯足了吃女乃的勁兒,手指頭都快被抻斷了,那黑鎖依舊紋絲不動。
靠,藤彥堂到底怎麼掰開的!
就在香菜跟鐵皮房門上的黑鎖較勁時,藤彥堂和小北在陸一鳴的辦公處撲了個空,一打听才知道陸一鳴和馮征已經提溜著明宣往教導處去了。
明宣不算是藍浦軍校的正式學生,就算真的犯了錯,陸一鳴和馮征也不能用軍校里的那一套規矩制裁他,什麼通報批評啊記過處分啊,到了明宣這兒都是浮雲。
當然,陸一鳴在藍浦軍校的身份,也是不夠格教訓明銳的,于是他就搬來了毛校長這尊大佛。
馮征對付不了小北,搬來了陸一鳴。陸一鳴搞不定明銳,請來了毛校長。這兩人還真是秀了一手的好靠山。
藤彥堂和小北到了教務處,特地沒讓人通傳,在辦公室門口正好听到馮征的抱怨——
「毛校長,咱們藍浦軍校都快成菜市場了,真是什麼人都能來!明主任把他弟弟安排到咱們學校特訓,他要是管好自己的弟弟,我沒話可說。但是那個藤彥堂——」馮征伸手指著辦公室的門口,他要是知道藤彥堂此刻就在外面站著,估計臉色會比他說的話還精彩,「他可是榮記商會的二當家。榮記商會向來和青龍商會勢不兩立,您把他請來,讓王會長怎麼看我們?您跟王會長可是老交情,他還把自己的兒子送到咱們學校來,那王天翰跟藤彥堂根本就水火不容,您是沒瞧見王天翰看藤彥堂的那眼神,連我都害怕——」
陸一鳴也是恨不得將藤彥堂踢出藍浦軍校,他真是受夠了被人搶風頭,有一個明銳壓在他頭上已經讓他難受了,尼瑪居然又跳出來一個藤彥堂,這叫什麼事兒啊!
他心里不舒坦極了,面上卻對笑的跟老狐狸一樣的毛校長保持低調,「毛校長,馮征性子沖,說話耿直,您可別在意。不過他說的確實在理,榮記商會和青龍商會之間的恩怨,您又不是不知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