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在月剛走,歐陽凡電話就打了。
「小雨,外公和你見面的事,你怎麼不告訴我?」歐陽凡的語氣充滿了焦慮和歉疚,「他和你說什麼了?」
蘇雨愣了愣,隨即玩興大起,不經意的語氣說道︰「也沒什麼,只說你家母親不太滿意我罷了!」
「什麼?他竟然敢這麼說!」歐陽凡怒聲高喝。
蘇雨愣了愣︰「咦,你這麼激動做什麼?難道外公說謊了,其實你母親很滿意我?」
「……」歐陽凡沉默片刻,才有些費力似地說,「小雨,你不要想太多……」
蘇雨呵呵笑了︰「歐陽凡,你也清楚明白的,這個問題橫亙在你我心間,早晚要挑明了的!難道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的承受力嗎?」。
「小雨,不是,我是,不想讓你,受任何委曲!」歐陽凡罕見地結巴了。
蘇雨不忍心再捉弄他了,噗嗤一笑︰「傻子,跟你開玩笑呢!你怎麼又上當了?」
「小雨!」歐陽凡的聲音卻沒有絲毫的釋然,反而變得鄭重了起來,「這件事,我要好好跟你解釋!」
蘇雨正要說話,歐陽凡已掛斷了電話。
「這下搞大了!」蘇雨怔怔,後悔莫及。
其實在內心深處,她還是在乎的吧?那份驕傲還在的吧?所以看似漫不經心地玩笑,其實也是在借題發揮罷了!
看來,自己的心境。還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空明透徹!
蘇雨嘆息良久,自責不已,又舍不得歐陽凡一味地自責且胡思亂想,便編輯了一條短信,給歐陽凡發了出去。將寧遠之與自己真正的談話內容告訴了他。
接下來,蘇雨開始安心做事。
她的事情還是那麼多,不,是更多!安在月這兩天心情不爽,很任性地把所有的事都推給蘇雨去做了。而且,楊涓的事也還是蘇雨一個人在做。
那天晚上楊涓勇敢獻身。替換下被挾持的安在月之後。並沒有像部門大部分人所想的那樣,重新得到重用。再加上打架門事件,多多少少也為陽光抹了不少的黑,所以楊涓如今還游蕩在工地上。
這幾天「八卦愛瘋狂」里經常吵翻天。談的都是新聞媒體上流傳的那些消息。得知楊涓竟然是沈明杰的情.人。部門的人簡直都被撼翻了!
「難怪小雨雨第一天上班時會說。楊涓還想把小雨雨推薦到明杰集團呢!原來是想將最好的人才送給自己的情.夫!」
「呸,難怪安總這幾天這麼憔悴,肯定是被消息打擊到了!她那麼信任楊涓!」
「就是啊!總裁太仁慈。怎麼還不炒了她?」
……
眾人都是義憤填膺。
而且,如今項目部的人出門,都有些抬不起頭的感覺。自家部門出了敗類,部門的人臉上也個個無光啊!
作為副總助手,楊燕更是無辜躺槍。只要她出門,別部門的人要麼扯著她問東問西,要麼拿異樣的眼光瞅她,搞得她憋屈憤怒萬分……
蘇雨埋頭苦干了一會兒,總算把手上的事做了個七七八八。這個時候她的能力和精力才真是完全體現出來了。一個人做幾個人的事,還是一樣的干淨利落、游刃有余。所以安在月才放心地把事情都交給蘇雨。
蘇雨伸了個懶腰,突听外間起了一陣騷動。正疑惑間,辦公室門被推開了,歐陽凡一臉焦慮的樣子站在門口。
「你,怎麼來了?」蘇雨愕然。
「小雨,我要好好地跟你解釋!」歐陽凡毫不見外地關上門,筆直走,拉來椅子在蘇雨身邊坐下。
蘇雨無語。原來歐陽凡匆匆掛斷電話,不是不想談,而是親自上門來談了。
「不是說了嘛,跟你開玩笑的!」蘇雨無奈地說。
「而且,」蘇雨朝安在月辦公室看了一眼,「你又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我在上班呢!」
「我先跟安在鷹打過電話,他待會就回公司來。和你溝通完,我順便有事要找他!」歐陽凡卻有點答非所問。
好吧,總裁都被順便了,其它事估計在此刻的歐陽凡心里已被完全無視!蘇雨只得耐下性子。雖然在辦公室談私人事情真的不太好,但歐陽凡這性子,執拗起來還真是什麼都不管的。
「那你小聲點!」蘇雨朝安在月辦公室指了指。
歐陽凡哪里顧得上那些小節,徑直說他想說的︰「小雨,我媽其實不是不喜歡你,而是因為她和何小憐的媽媽感情太好!」
蘇雨愣了愣,這事兒她前世是不知道的。只感覺歐陽凡媽媽特別不待見自己,對自己說出的話也很是難听。原來她不喜歡自己,是因為想和她朋友結親。
歐陽凡接著說︰「當然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我媽對你,有些誤會!但這誤會,也是怪我!當年我不是有個表弟與許皓是同班同學嗎?所以,你、我,還有許皓之間的事,他都知道。而我也想當然地認為這些事情他應該不會亂說,就沒特別叮囑他……」
說到這里,歐陽凡滿臉懊悔。
蘇雨全都明白了。本就有朋友的女兒在前,加上歐陽凡表弟無意中說了些什麼,才使得歐陽凡的母親對自己有了成見!而且這成見,還不是一般的深!
「按我表弟的理解,是你被許皓拋棄了,才會選擇了我!」歐陽凡愧疚地說,「所以,我媽受不了!」
是啊,是母親心頭最大的驕傲!做母親的怎麼能容忍一個女孩子在被前男友拋棄之後才去選擇他的!
而前世歐陽凡母親找上自己,也是在歐陽凡與何小憐訂婚三個月後。那時,怕是許皓又在背後推波助瀾做了什麼吧?
原來如此!
原來並不是什麼門戶之見!原來並不是自己不夠出色!
前世的誤會,今生才得以釋疑!
蘇雨說不出心中是喜悅還是傷感,淚水一下子成串成串地滑落下來。
「小雨!別怪我媽好不好?」歐陽凡頓時被蘇雨的淚水嚇得慌了神,一邊幫她擦拭一邊急急地懇求,「小雨,你要怪就怪我!怪我疏忽!怪我無能又膽小,一直沒辦法和我媽解釋清楚,又不敢跟你說實話!」
「可是,當年貌似真的是這樣!我被許皓拋棄了,才選擇你的!」蘇雨哽咽著說。那時候她是多麼在乎許皓,為此不惜傷害歐陽凡!
她怎麼能,怎麼可以,拒絕一心待他的歐陽凡,而去遷就許皓?
想到當初歐陽凡悲傷而去的樣子,蘇雨的心就忍不住陣陣抽痛!
所以,她才該受此報應!
「不!小雨,你才不是被許皓拋棄了的!」歐陽凡正色道,「是他先背叛了你,你才拋棄了他!」
「而且,歐陽凡才不是備胎!他是劫掠者,以他的才華和魅力,把蘇雨從許皓手上搶了!」歐陽凡眼中神采斐然,「你記得嗎?在學校鴛鴦林中,你對許皓說的話?」
蘇雨茫然搖頭,六七年前的話,她哪里還記得!
歐陽凡目光悠然空明起來,似乎當年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你說︰‘許皓,在我悲傷絕望、感覺被全世界拋棄時,是歐陽凡像珍寶一樣地把我撿了!所以,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棄他了!真的對不起!’」
一字一句、慢慢地說完,歐陽凡的目光又聚焦到蘇雨臉上︰「小雨,你知道我當時听到你說這段時的感覺嗎?我灰暗的、寂滅般的世界立刻鳥語花香,陽光燦爛;我從瀕死之人即刻煥發了新生!我在心中吶喊發誓,歐陽凡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蘇雨!」
蘇雨終于忍不住大哭。她的心刺痛得無法言喻。原來她當初的誓言,歐陽凡一字不拉地記住了,並且因她的誓言真的守護了她一輩子!可是,她自己卻食言了!
她終于想起當初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了——
不管何時何地,歐陽凡都默默地守在她身邊!不用她惶恐地四處尋找;不用擔心犯了錯他會不會接受她的道歉;甚至都不用轉身,她就知道︰他就在她身後,溫柔地微笑著,溫暖地包容著。
前世如此,今生也不會變!
……
兩道門外都響起抽泣聲。
「小雨雨,原諒他!」丁雪抽抽答答的聲音。
「嗯,原諒他!」安在月紅著眼出現在蘇雨辦公室。
「你們……偷听……可恥!」蘇雨抬起淚眼,又笑又哭。
辦公室內外立時哭聲笑聲混雜成一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