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沈凌張開雙臂,在院中「滑翔」,胡十九在後面一路小跑跟著他。
惑與也站了起來,同胡十九一起圍追堵截。
「飛……飛……」沈凌跑的累了,順勢坐在房門前的石階上,熱的滿身是汗,不住的用手扇風。
胡十九和惑與也好不到哪兒去,胡十九彎著腰,雙手撐腿,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平時總是少了幾分血色的臉上,這會兒變得紅彤彤的,鼻頭更沁出晶瑩的汗珠。
惑與更是喘的驚天動地,他的腦袋嗡嗡直響,就連這幾日覺得似乎不太牢固的後槽牙都開始隱隱作痛。
沈凌看看胡十九又看看惑與突然哈哈大笑。
「是不是很厲害!」他剛要站起來繼續「飛」,可是雙腿一酸,無奈只好繼續坐在台階上。
「夢里面可沒這麼累……」他嘀嘀咕咕的說道,「下次,我再見到那個神仙,一定要告訴他讓我多飛會兒……」
胡十九到底年輕,恢復的也快些,這會兒她喘的已經沒有那麼劇烈,她轉了轉眼珠,蹲平視著沈凌說道︰「爹,那你可要帶著寧寧一起玩好不好?」
「一起玩?」沈凌看著胡十九,歡喜的不住點頭,「好啊!我們一起玩!」他伸手就要去拉胡十九。
胡十九搖搖頭道︰「這樣子「飛」,太累了!我也想見見那個神仙……」
惑與本來在一旁已是搖搖欲墜,听到此話,又強撐著精神,目不轉楮的盯著沈凌。
「可是,他是在我夢里出現的啊……」
沈凌的思維,永遠是在糊涂的時候又有幾分清醒。
惑與張著嘴,剛想說什麼,卻又被沈凌的話噎了。
「那他是什麼樣子的?說不定,我也會夢見他,那我就告訴他,讓我帶爹一起玩兒!」胡十九湊近了說道,一雙大大的眼楮熠熠生輝。
「好啊好啊!那個神仙,高高的,瘦瘦的,嗯……」他揉了揉眼楮,似乎有些疲倦,可是又戀戀不舍想與胡十九分享夢中的情景。
「還有什麼?」胡十九起身坐在沈凌旁邊,迫切的望著沈凌。
千萬別睡!千萬別睡!
沈凌一但睡下,能不能憶起今日的夢就是一個未知數。況且,這,並不是一個夢境那麼簡單。
「他長得很我差不多,都很好看!嘿嘿!」沈凌雙手抱膝,美滋滋的左搖右晃。
胡十九看到惑與的眼楮已經隱隱泛著青光……
「那個神仙和爹一模一樣嗎?」。胡十九佯裝不覺,托著下巴,一臉的憧憬與好奇。
此時,月出星隱,皎潔的月色映在院中的青藤下,窗欞邊,石桌上,每一處,都溶著淡淡的清輝。
「嗯……他的頭發和我不一樣,喏,很長,」沈凌用手大概比劃了一下,「而且,是銀色的,就像這月光一樣!」
哥哥……
狐君白凌的容貌慢慢浮現在胡十九眼前。
「那狐……那位神仙什麼時候來的?」惑與聲音放緩,眼中青光也漸漸消散。剛才情急之下,他幾乎要對沈凌施用「攝魂」。
然而,沈凌本就與常人有異,冒然對他施術,或許會影響他的身體與心智。
胡十九不能讓惑與去冒這個險。
「他沒有來啊,是我去了神仙住的地方。」沈凌不滿的看了惑與一眼。「我都說了幾百遍了……」
「那神仙住的地方是什麼樣子的呢?老奴也想去看看……」惑與陪著笑臉,不恥下問。
「嗯……我記不太清了。有山,有樹林……」沈凌的眼神漸漸迷蒙。
「是不是還有一道七彩泉水?」胡十九突然問道。
沈凌嚇了一跳,轉而又欣喜的點頭,「你也夢見了是嗎?對!就是有一道彩色的泉水!」
狐山靈泉!
胡十九同惑與月兌口而出!
這麼說,不是哥哥來過了,而是,「爹」去了狐山!
「爹!爹!」胡十九已經難以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感情,她急急的說道︰「你快告訴我,你去那里做什麼!他和你說了什麼!」
「小姐!」惑與連忙擺手,生怕胡十九嚇到了沈凌。
「你快說呀!」胡十九不管不顧,聲音里已經有了哭腔。
不知沈凌是否以為胡十九是太渴望見到那位「神仙」,他深表同情的看著胡十九︰「下次,你要是再看到那道七彩泉水,不要急著回來。」
「你要靜靜的在那里等候,神仙就會出現了。」沈凌滿目悵惘的回想著夢里的細節。
在夢里,當他看到那道彩色的泉水時,他的第一反應是要將這麼美的泉水帶回來給胡十九看看。
因此,當他漫山遍野尋找能將泉水帶回來的東西時,不知何時那位銀色長發的神仙已經迎風佇立在泉邊。
「他……還好嗎……」胡十九的聲音有些顫抖。
「挺好的呀,他還讓我飲下一盞彩色的泉水呢!」
狐山靈泉,五百年流淌,五百年冰封。
不知凡人飲一盞狐山靈泉會如何,只是山上的那些動物,修煉上千年後,才有幸得以飲下一盞靈泉水,幻化為妖。
狐君大人為何會讓老爺飲下這狐山靈泉?
惑與的眉頭跳了幾下,難道是要老爺長命百歲……那狐君大人他……
作為狐君白凌分身的沈凌,本就是因為白凌天劫將至,無法親自陪在胡十九身邊,而充當白凌眼楮的「分身」。
當白凌順利度過天劫,那這個「分身」自然也會煙消雲散。因此,當日白凌毫不吝惜的附身在沈凌身上。
可是如今看來,上次沈凌的假死,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狐君白凌靈體衰微,無法附身在沈凌身上。
而另一種,正是惑與最擔心的那種,那就是,狐君白凌已難以度過天劫,因此,要處處保護沈凌的肉身,將來,陪伴十九小姐的,就真的只有這位「老爺」了!
胡十九卻沒有想到這一層,當她听到白凌無恙,方才情緒稍穩,看著同白凌有著幾分相似的沈凌。
胡十九思念白凌的心情越發強烈。
「那他沒有和你說什麼嗎……」
「他說,‘十九,惑與,日子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