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了荷包的那人,腿腳似乎不是很好,然而似乎是篤定了青丫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子,他一跛一瘸的拿著荷包向前疾奔,卻偏偏能把窮追不舍的青丫甩開一段距離。
「還我!」青丫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周圍看熱鬧的人多,沒有一個人肯上前幫忙。
那跛子跑的也精疲力竭,他掂了掂手中的荷包,幾乎比個空著的重不了多少。
「我說,你是窮鬼托生的啊!」跛子跑到一條僻靜的小巷,停下腳步,轉身先發制人,指著青丫罵道︰「這麼個空荷包,你,你說你追什麼追!」
「還我!」這幾天都沒吃過頓飽飯,在一路狂奔後,青丫只覺得兩眼發花。
跛子看著青丫,骯髒的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他挑釁般的解開荷包,一樣樣的翻看著里面的東西。
荷包里面,真的幾乎是空空如也,除了幾枚輕飄飄的錢幣,還有一張古古怪怪的「符咒」。
「窮鬼!」跛子將錢揣到自己的懷中,又將荷包丟回給青丫。
「追這麼久,不就是為了這個破玩意兒,還你!」戴著面紗的小妞,這麼一路緊追不放,真是有些煩人。
不過,有道是賊不走空,也不能讓自己白辛苦一場。跛子自覺做的還算「得體」,卻听身後的那個丫頭厲聲尖叫︰「還我!」
「還你?」跛子也火了,「還什麼還?你跛大爺我,還沒有干過這麼賠本的買賣!」
他這話倒也不假,平日里,他總是和另外兩個同伴一起出門,他是跛子,另外的兩個,一個裝聾,一個作啞。這三人走在一起,可謂是「所向披靡,老少通吃」。
聾子行竊,跛子轉移,最後財物交給啞巴。就算偶爾有人了,看這三位的模樣,也往往問不出個所以然,只能自認倒霉。
今日,「聾子」和「啞巴」拿著前幾日偷來的錢,出去逍遙快活。只剩下這個真跛子,本是到大街上想著能不能撿漏,誰料天上還真是掉下個餡餅,他觀察了很久,燒餅攤前的那個小姑娘神色恍惚,生的又弱不禁風。
于是,就在青丫掏出荷包的那個當口,跛子「天生神力」,一個箭步就奪了青丫的荷包。因此也就引發了後來的事情。
「還我!」青丫拾起荷包,仍然不依不饒的指著跛子,她怒目圓睜,臉色蒼白,一副要與跛子同歸于盡的神情。
跛子被她這副模樣唬的後退了兩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呸!還你?」跛子從懷中掏出一枚銅錢,示威性的晃了晃,「想得美!」
「平安符還我!」青丫上前幾步,盯著跛子手中的紙條說道。
跛子連忙後退,看來這丫頭大概真是個傻子,費了這麼大勁,原來就是為了這張又黃又舊的紙條!
「你別,我給你……」跛子揚著紙條,不住後退。
這時,不遠處,有兩個身影搖晃著。跛子的眼中流露出一閃而過的喜色。
他將兩指放在口中,打了個呼哨,就在青丫愣神的工夫,跛子怪笑著,「還你——」一時間,紙條被他撕得粉碎,同時,那兩個身影一左一右的站在他的身邊。
三人放聲大笑。
青丫怔在了原地。
「你們……你們……」眼看著那張對自己無比珍貴的平安符變成碎片,青丫緊握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我和你們拼了!」
然而,還未沖到跛子的面前,他身旁的一個男人伸腳一絆,青丫猝不及防,跌倒在地。
「喲——」那個胡子拉碴的男人上前輕浮的笑著,一把扯下了青丫的面紗。
隨著原本輕飄飄的面紗被揭落,青丫的真實容貌顯示在眾人面前。
「我的親娘啊!」那人夸張的喊道︰「我說跛子,你怎麼招惹了個青面獸啊!」
跛子笑得越發放肆,「我說怎麼追的這麼緊呢,敢情是姑娘大了,知道自己長得丑,缺爺兒們啊!」
三人捧月復大笑,又將青丫的面紗互相扔來扔去。
「你們……你們會有報應的!」青丫的面紗被扯掉的同時,她就像是陰間的鬼,突見了陽間的太陽,她慌亂的用袖子遮著臉龐,看著逼近的三人,不住後退。
「無恥!」就在此時,一聲清亮亮的呼喝,如一枝利箭,劃破了這充滿惡意的包圍。
青丫無助的回過頭,眼看一個身穿黑衫藍褲的少年站在自己身後。
少年看到青丫,不由愣在原地。
「哈,還以為是英雄救美,小哥兒,這丑丫頭嚇著你了?」那三人先是被這聲清喝嚇得一愣,隨即看到對方不過是位文弱少年,便不急著逃離,反而放肆的笑道。
「青雀!」少年眼光閃閃,看著青丫,若不是他手中拿著一個酒壇,幾乎就要撲上來抱住青丫。
「青雀?你怎麼知道我叫雀兒?」這名字,已經好久好久都沒有人叫過了。
「喲!原來是老相好!」那三人發出下流的笑聲,跛子一瘸一拐的走到少年面前,指著青丫說道︰「我說這位小哥兒,你這眼楮沒問題吧?看你長得清清秀秀,怎麼能看上這麼個……」
「啊!」他話沒說完,鼻子一酸,緊跟著眼淚止不住的留下來——那個清清秀秀的少年一拳砸在了自己的鼻上!
「我的眼楮沒問題,你的鼻子就有問題了!」少年看似有些緊張,可仍是一手拖過青丫,笑眼彎彎的說道。
「還愣著干什麼?」跛子吃痛,捂著鼻子沖那兩人吼道。
那兩個人平時一直就瞧不上跛子,如今看他挨了打,不但不上來幫忙,反而看著跛子樂不可支,「我說不是吧,就這麼一個小家伙,還需要我們出手,喂,跛子,你鼻子流血了!」
滿臉胡渣的男人粗魯的笑道,另一名臉上長著個大痦子的,雖然一言不發,但也是做著各種怪相來取笑跛子。
「他們……」青丫站在少年的背後,不解的問道。
「狗咬狗,一嘴毛。」少年低聲說道,看著對面三人慢慢後退,「快走。」
「想跑!」胡渣男少男的意圖,挽著袖子大步走。
「,你快走,別管我!」青丫緊張的手心滿是潮濕,自己或許正如傳言所說,一直是個不祥之人。然而,她不能再讓面前這位清秀的少年也卷入這場紛爭。
「跑?」少年居然朗聲應道,「跑什麼,在下沈十九,見過三位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