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啊!可惡!」惑與首先站起來,氣的在房中來回打轉。
「掌櫃的,您倒是說說,今日見到我們家小姐,她到底怎樣了?」
既然被人懷疑下毒謀害皇室,那可想而知,十九小姐的日子還能好嗎!
惑與想到這里,自是心急如焚。
徐清卻還在揣測安王的心思,因此,听到惑與這般發問,一時不知該如何應答。
惑與看到徐清這般神態,再聯想自己之前看到胡十九在清露苑的景況,誤以為自家的十九小姐此次更是凶多吉少,直想著徐清是刻意隱瞞自己。因此,便不待對方回答,挽了袖子,站起身來,氣勢洶洶的就要向外走去。
不管了!管他什麼王孫貴冑,管他什麼天條律例,他老狐狸惑與這回偏偏就要獻了原形,必將那糊涂殿下的心掏出來,看看究竟是不是長得歪了,才能將那麼單純可愛的十九小姐當作要害他性命之人!
不管了!他就是要帶小姐回狐山,這憋屈日子,老狐狸惑與受夠了!
徐清眼看就在這會兒工夫,惑與的情緒居然失控,慌忙上前攔住他,又猛然想起今日十九的囑托︰「沈兄,你听我一言!」
「听?我就是听了你們太多的話,才讓我家小姐受這份委屈!」惑與已是火冒三丈,他是一刻都等不得了!
說什麼報恩報恩,報恩就是要委屈自己,卻連恩人的面都沒見過幾次?依著惑與所見。還不如十九小姐回狐山苦練媚術,將那韓墨辰迷得神魂顛倒,到那時。不用報恩,韓墨辰就會乖乖跟著十九小姐留在狐山!若是十九小姐喜歡人間,那就更容易了,安安穩穩的在韓府當她的少夫人便是,他老狐狸惑與倒是要看看,有他「惑與爺爺」把門,誰還敢再害他的十九小姐一次!
徐清被惑與推得一個踉蹌。他顧不上自己,忙向愣坐著的屈剛使了個眼色,小聲說道︰「攔住他!」
惑與卻根本不管不顧。他的眼中隱隱泛出綠光,就在此時,他脖子突然被一物勾住!
「好你個死瘸子!」惑與抓住此物回頭罵道!
此時,原是秦楊情急之下將拐杖倒拄。平時拐杖扶手那里就像個鐵鉤一般牢牢勾住惑與!
「沈兄!十九有話要我帶給你!」徐清情急之下。高聲喊道!
惑與已是一把將秦楊的拐杖折成兩半,他的怪力讓在場三人不禁悚然。然而,听到徐清這句話,惑與卻像被施了定身咒般,緩緩轉過頭︰「你說什麼?」
徐清顧不上擦去額頭的冷汗︰「十九有話要我帶給你。」
惑與抓著兩截拐杖,狐疑的盯著徐清。
「十九說,或許會有‘客人’去家里,讓你不可怠慢。」徐清眼看這話起了作用。一字一頓看著惑與的眼楮說道。
「何時?」惑與眯起了雙眼,看著徐清說道。
徐清突然覺得有些眩暈。但他仍是努力讓自己的意識保持清醒。
「十九沒說,她只讓我告訴你這句話。」耳邊,似乎總有個聲音,低低命令自己說真話,說真話……
「好。掌櫃的,沈某多有得罪了。」惑與突然變得爽利,他的神色又恢復如常。
當他看了看手中斷成兩截的拐杖,略一遲疑,上前交回給秦楊,「改日沈某當面向您賠罪。」
「不必了。」秦楊接過拐杖笑道︰「沈兄可真是氣力驚人啊!」
這個名喚「沈愉」的管家,雖說脾氣不好,可對小十九倒是足夠忠心,秦楊是越看惑與越順眼。
惑與剛才已是用了「惑術」,因此他確定徐清所言非虛。此時,他環顧房內三人——舉止穩重的徐清,驚魂未定的屈剛,狂放不羈的秦楊。
他似乎是重新認識這三人一般,重重點頭道︰「沈某,替小姐謝過三位了!告辭!」
及至房門被陣風般的帶上,屋內的三人面面相覷,秦楊首先笑了出來︰「真看不出來,小十九還有這樣的管家啊……」
而此時,所謂「管家」的惑與,卻是一路疾行回到自家小院。
剛一進院,青雀就迎了上來︰「沈叔,老爺已經睡下了。小姐那邊怎樣了?」
「啊,沒事兒,你也快去休息吧。」惑與急急的關上院門,又四下打量,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青雀愣住了,她呆呆的望著惑與,她知道這家人有些古怪,可是,長這麼大,也只有小姐真心待她,不論發生了什麼事,這里,也是她的家。
她遲疑了片刻,回頭望著胡十九的房間,自從她來到這個小院,就與胡十九同吃同住,親密的如同親姊妹般。
如今,胡十九被困在清露苑,青雀心里縱是焦急萬分,卻也只能每日照顧好沈凌,做好自己的本分,不給惑與添亂。
因此,听到惑與這麼說,青雀猶豫了一會兒,就將要說出的話「咽」了下去。她乖巧的點點頭︰「沈叔,廚房里我還給你在鍋旁留著飯,你要是餓了,就吃點。」她說完,便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我去睡了,沈叔也早點休息。」
惑與看著墨藍色的夜空,眼中隱隱有焦灼之色︰「好。」
他敷衍答道,又忽然想到一事,對著青雀的背影小聲說道︰「青丫頭,你去老爺房里吧。」
青雀腳步一滯,驚訝的轉過頭︰「沈叔,你說什麼?」
時間在迅速的溜走,方才,惑與已是感應到這結界稍弱,今夜來者何人?是人,是妖?狐君大人可知十九小姐情況危急?
惑與來不及向青雀解釋,他只是全神貫注的盯著院子四角︰「你今夜在我們房子,看好老爺,听到任何動靜,千萬別出來!除非,」惑與剛想讓青雀死守在屋內,可是又想到,如果來者不善,自己又無法顧全所有人,那麼,起碼青雀還能帶著老爺先走,自己這把老骨頭或許能勉強撐上一陣,「除非,到時你听到我大喊,就從後門帶著老爺快走!」
他忘記了,所謂「老爺」,不過只是他忠心侍奉的狐君分身而已。而青雀,也是他最瞧不起的人類……
惑與沒有發現自己的轉變,他只是死死的盯著,首先從院子西北角開始變得更加薄弱的結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