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韓墨辰的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韓義求救般的看著韓墨辰的二姐——韓紅綺,卻只見她閑閑的伸手擋在嘴邊,似乎是打了個哈欠,懶懶的說道︰「我乏的很,你們慢慢聊。」
小姑女乃女乃,您要是不說句話,那我和公子可是真有的「聊」了!
韓義心中焦急,卻又不敢開口求救,只能眼巴巴的不斷望著韓紅綺。
「二姐既然乏了,就快去休息吧。」韓墨辰點頭說道,「韓義,你隨我來,我有話問你。」
韓義耷拉著腦袋,一步三挪的跟著韓墨辰走向後花園,不去理會門口那幾個家丁幸災樂禍的竊笑。
「以後不要再去醉翁樓了。」韓墨辰站在後花園的石桌前,抬頭看著碧藍的天空說道。
「是。」韓義恭恭敬敬的答道,然而他又是一愣,「為啥。?」
「不為什麼。」韓墨辰的視線依舊沒有從天空收回。
秋季的天空,很高,高的讓人捉模不透。韓墨辰視線所及的地方,似乎有兩朵緊密相挨的白雲,只是一陣風起,那白雲便聚散離合,漸漸的,各奔東西……
既然她已經有了夫家,那自己的執著就成了一種于人于己的負累,至于在清露苑的救命之恩,自然是要報的,然而,如今不去打擾,也許就是最好的方式。
「哦……」韓義看出韓墨辰心情低落,便換了個話題說道︰「公子今日可要出門走走?」
出門走走?
也好。總好過在這家里,方寸之間,處處都是她的身影。
韓墨辰將視線從天空中收回。點頭道︰「也好。」
及至主僕二人站在醉翁樓的大門外時,韓義瞧著韓墨辰的臉色,尷尬的說道︰「公子,要不咱們進去看看?」
韓墨辰凝望著醉翁樓,長久的凝望著。
「不了。走吧。」他轉過身,大步向著醉翁樓相反的方向走去。
「大家別急!別搶!」
醉翁樓內,傳出胡十九清脆甜美的嗓音。韓墨辰手中的象骨扇「砰」的墜落在地。
他情不自禁的轉過身去,似乎就能看到胡十九站在那高高的樓梯上,笑靨如花的將手中的酒曲分給眾人。她笑的那麼燦爛那麼美,就像當日在斗酒夜宴上韓墨辰見到她那時一般。
而與此同時,正在分發酒曲的胡十九,突然察覺到什麼似的。不由的向外望去……
韓義真是郁悶透了。
今日自己兩次到了醉翁樓。還趕上那里「酒師送曲」,誰成想,兩次都空手而歸!
相比之下,之前和二小姐韓紅綺的那趟醉翁樓之行還算好點,至少還湊了個人山人海的熱鬧。
這次呢,他們卻連醉翁樓的大門都沒進,他同三公子韓墨辰,一左一右的站在醉翁樓對面的那棵老松樹下。那感覺……那感覺,真是有點傻!
韓義沒精打采的跟著韓墨辰。只覺得雙腿就像灌了鉛般的沉重,腦子里更像是一團粘稠的漿糊。
「韓義,那酒曲你見到了嗎?」。韓墨辰突然問道。
「啊?」韓義慢半拍的回應。
「醉翁樓送的酒曲,是她親自做的嗎?」。韓墨辰的嘴角含著一絲淡淡的笑意,「還挺能干。」
「那是!」韓義頓時來了興致,他繪聲繪色的將上午同韓紅綺在醉翁樓的所見所聞,淋灕盡致的描述給了韓墨辰。
「這樣啊……」韓墨辰听著韓義的描述,那抹笑容卻是越發深濃。
末了,主僕二人一同發出嘆息之聲。
「從明兒起,你每日就去那里打上一壺酒吧……」說話間,就快到了韓府。
「好 !」韓義興高采烈的應聲道。
明兒開始,就能和公子去醉翁樓了,到那時,自己有美酒相伴,公子有沈酒師相陪……
「公子,咱們明兒什麼時辰去?」韓義沖著上午門口那個譏笑自己的家丁撇了撇嘴,大聲問道。
韓墨辰的腳步停了停︰「不是咱們,是你去。」
他說完加快了腳步,似乎是不想將這話題進行下去︰「至于什麼時候去,你隨意。」
韓義愣住了,門口的那些家丁忍不住笑的前仰後合。
「韓義,咱們小姐和公子都覺得你腿腳麻利,腦子活泛,對了,明兒再去市集,也給我們捎些好吃的!」
韓義狠狠的轉過頭去瞪了他們一眼,然而,韓墨辰卻早已走遠了。
而此時,誰都沒有注意到,在靠著大門口的林蔭小徑上,韓府的大公子,韓墨陽看著嬉笑的家丁,又望著遠去的韓墨辰,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賈德全披著滿頭的白發,靠在窗邊,用著尖細卻又陰柔的嗓門緩緩念道。
他背後的黑臉侍衛,又是忍不住一陣膽寒。
這好好的詩啊曲的,讓這個老怪物一念,不論是什麼,都充滿著一股頹靡之氣。
賈德全抒發完了情懷,轉過身來,看著黑臉侍衛道︰「你是說,韓墨辰帶著那個,那個……」
「沈十九。」黑臉侍衛忙低聲答道。
「小十九……」賈德全又是掩口一笑,「他們兩個去了清露苑,要尋那個小癩子?」
小十九……
黑臉侍衛突然想起了在清露苑之時,胡十九清秀的面容,心中暗自嘆道,只怕過不得多久,這里就會多了一個名為「十九」的小太監了。
雖是這樣想著,然而他仍是連忙答道︰「正是。」
「他們是何時去的?」老太監拿起一塊酥糕,覺得不太滿意,搖搖頭,又拿起另一塊白皮點著紅蕊的,斜斜的睇過一眼問道。
「有幾日了……」黑臉侍衛說完,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給你吃的。」賈德全上前幾步,將糕點放在手心,攤開來,笑眯眯的對著黑臉侍衛說道。
干癟的手心里,紅紅白白。
黑臉侍衛忍住惡心,恭恭敬敬的說道︰「謝公公。」
他伸手將糕點接過,賈德全長長的指套有意無意的劃過他的掌心,黑臉侍衛頓時寒毛倒豎。
「既然有幾日了,怎麼現在才來告訴咱家呢?」賈德全輕拂白發,他一轉身,那衰糜的,馥郁的香氣就順著黑臉侍衛的鼻息盡數吸入。
黑臉侍衛的神智漸漸有些渙散,他心里越是恐懼,臉上卻又露出奇特的微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