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的極其謙和，並不避諱他在樓上「有事耽擱」，韓紅綺的臉色微微一變，但隨即又恢復如常。
倒是有兩下子。
如此看來，韓義手中的瓶子，就是這個小老兒給的？
而惑與也正在仔細打量著韓紅綺，出乎他所料，韓紅綺並不是什麼妖物所化，她的身上沒有半點妖氣。
可是，如果那韓府的小廝韓義，所說為實，這事兒，可就真蹊蹺了。
那「靈泉」水加上了惑與的法力，按說克制一般的妖物都不在話下，縱然有法力高強的，卻也未曾听說，還能將水再變回靈泉……
這面前的女子，她究竟是何來歷？
惑與相信韓義沒有說謊，他只是看不透這個千嬌百媚的韓紅綺。
而此時，隨著惑與的到來，說也奇怪，那些起初傾倒在韓紅綺絕色容光之下的酒客們，雖仍是不住贊嘆她的美貌，但並未像方才那般失態。
只是回到了各自的座位，將韓紅綺當成了清楊樓的一道風景。
偶有眼神痴迷，不肯歸座的，也被清楊樓的幾名伙計連哄帶勸的，帶回了原位。
這前後的差異，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這也是方才韓紅綺臉色微變的原因。
而此時，惑與走到韓紅綺所在桌前，欠身道︰「敢問貴客，您要點什麼？」
「沈叔！」又是那個小胖子李荷田，他躲在角落里。神神秘秘的沖著惑與招手。
惑與本不予理睬，但他看著韓紅綺這副玉貌花容時，卻突然想到一事。因此，便沖韓紅綺施了一禮道︰「貴客請稍候，小老兒去去便回。」
「沈叔！你來！」清楊樓的一角，李荷田將手中端著的酒菜，順手交給旁邊的伙計，又探頭探腦的沖著韓紅綺所在之處望去。
「有話快說！」惑與的聲調有了難得的幾分嚴厲。他生怕李荷田這冒冒失失的樣子，引起了韓紅綺的注意。
「沈叔。我和你說，」李荷田似乎同惑與心有靈犀，他壓低了嗓門竊竊私語。「那個韓府的二小姐，她來過咱們這里。」
「什麼？」惑與大吃一驚，雖然他從韓紅綺的身上感覺不到妖氣，但他有種直覺。對方絕非善類。
「就是之前啊。她和另一個丫頭，她們分別來給‘十九老弟’說親……」李荷田說著，自覺此話說的別扭，而腦海中又不由浮現出「紅衣阿彩」的身影，他吐了吐舌頭，那丫頭，真凶！
「還有一個！說親！」一個韓紅綺都這般難以對付，居然還有另一個「丫頭」！
惑與連站都差點站不穩了。十九小姐，這也太沉得住氣了！
「是啊……」李荷田附在惑與的耳朵旁。將他那日所見之事，又原原本本與惑與說了一遍。
惑與皺著眉頭仔細听完，猶是沉默不語。
李荷田看著他這副模樣，有些不解的說道︰「‘十九老弟’這會兒不在啊，她就是來說媒也見不到人的……」
「說個鬼！」惑與抬手敲在李荷田頭上，「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哎！沈叔！你也沒問我啊！」李荷田揉著腦袋說道，「更何況，她那日也不是這麼個打扮……」
對啊，那日的韓紅綺並不是這副女子打扮，說明她當日並不想引人注意。如今她為何又這般「招搖」……
難道說……
她已經知道十九小姐不在清楊樓？
如果說她之前的表現，都還「像」是大將軍韓墨辰的二姐，那何以韓墨辰才出征不久，韓紅綺就性情大變？
這……
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世間，還很少有讓惑與想不透的事情，而眼前這件，卻真是令他有些迷惑……
「小胖子，她方才進來，是你招呼的？」惑與想到了整件事情，他最為不解的一環。
「是啊。」李荷田點頭道。不就是個韓府的二小姐，用得著這麼小心翼翼麼……
上次，她還不是被那個紅衣的丫頭擠兌的啞口無言。
該死，自己怎麼又想到那個紅衣丫頭了……
李荷田抓了抓腦袋，他對自己總是想起那個頑劣的丫頭感到不解。
「那……」惑與看著遠處的韓紅綺，似乎只要他一離開，韓紅綺身上的那種致命的「魔力」便又回來了，那些酒客，紛紛放下了手中的酒，痴迷的望著韓紅綺的方向。
「那你不覺得她很迷人……」惑與月兌口而出的問道。
小胖子李荷田眨了眨眼楮︰「哎呀！」
他使勁兒搖著胖乎乎的腦袋︰「沈叔！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
看到惑與仍是出神的盯著韓紅綺，李荷田干脆擋在惑與的面前，他晃著手臂嚷道︰「為老不尊！為老不尊！」
「哎，」李荷田一張胖臉將惑與的視線佔得滿滿，「這是打哪兒來的缺心眼孩子！」
或與說著，將李荷田順手搡開，他有些明白為何所有人都為韓紅綺的艷容所折服時，只有這個李荷田，卻還神色如常。
這其中，一半原因是因為他心智單純，情竇未開。一半的原因……
惑與眯起了眼楮，那邊，韓紅綺正是舉杯淺酌，她察覺到惑與的視線，便又是毫不避諱的將她的目光轉向惑與的方向，她那雙星眸望向哪里，其余酒客們的視線就跟到哪里。
此時，韓紅綺頷首淺笑，似乎對清楊樓的酒水還算滿意。
「裝腔作勢！」惑與從牙根里吐出這幾個字，上一次，韓紅綺刻意隱藏身份，而此次，她之所以還讓小胖子李荷田保留清醒，不過也是為了告訴惑與，這清楊樓同韓府一般，同樣都在自己的掌控內。
她需要誰俯首听命，誰就會言听計從。
她想要誰保留清醒，誰就能理智尚存。
她想，或是不想。所有的一切，都盡在她的掌控之中。
「對！裝腔作勢！」李荷田不知是「天賦異稟」還是審美異于常人，他怎麼看，都不覺得這個韓府二小姐有何過人之處，特別是想到她上次那副男扮女裝扭扭捏捏的樣子……
李荷田撇了撇嘴，只覺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這韓府的二小姐，還真像是宮里的「那個」……
而此時，老惑與卻笑容滿面的，迎著韓紅綺的目光，挺直了腰桿走上前去……
不論來者是誰，不論她想怎樣，若是想要動十九小姐一個指頭，也要問問他老狐狸「惑與爺爺」答不答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