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紫瀟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你愛打不打,反正我是不會去的,我可不陪你瘋。」
「寶貝,你一點都不像我!我今天可都想了你一天,做什麼事都不得勁,去打結婚申請的時候還被首長給批了一頓!」雲子狂委屈的抱怨。
雷紫瀟聞言有些心軟,想了想還是告訴了他個好消息,「行了,別抱怨了,我今天已經問過了,再過個兩天我就能去你那里采訪了。」
雲子狂臉上立刻露出能亮瞎整個軍區官兵鈦合金眼的燦爛笑容,「寶貝,我太感動了,你果然還是心疼我的。」
這人平時看著挺正經的,怎麼每次一到她面前就這麼不著調啊!雷紫瀟簡直哭笑不得,「行了,別肉麻了,我要下車了,先掛了。」
雲子狂本來還要再纏她一會的,一听她這話,立即道,「好,寶貝,你慢點,別被人給擠著了,下樓也當心點,咱不趕那點時間,知道嗎?」。
「行了,知道了,嗦,掛了。」雷紫瀟罵了一句,掛了電話,眉眼間染滿了笑意。
順著人群下了車,肩膀突然被人給拍了一下,她疑惑的回頭,頓時怔住,「小玥兒?」
李玥挑了嘴角一笑,「不錯呀,還記得我,我還以為你出國一趟就將我們這些朋友給全扔了呢。怎麼樣,大記者,出去找個咖啡廳敘敘舊?」
難得踫到以前的朋友,雷紫瀟自然不會拒絕,她給雷女乃女乃打了電話報備一聲,兩人從地鐵站出來,隨便挑了個環境不錯的星巴克就走進去了。
點了杯果汁,將單子遞給李玥,雷紫瀟笑道,「你怎麼會在這邊?」
李玥點了一杯Espresso,將單子交給一旁的侍應生,回道,「我在明安那邊工作,你也知道的,明安那片地方都是商業樓,也沒個能住的地方,所以我就在這邊找了個房子,好歹這邊熟悉一些。」
以前李玥,還有沈昕經常來這邊找雷紫瀟,自然對這一片十分熟悉,尤其李玥以前和明揚超在一起,對這塊地方更要熟悉幾分。說起來,當初听到明揚超說結婚,可結婚對象卻不是李玥的時候,她還吃了一驚,畢竟當時是眼楮的都能看出來明揚超和李玥兩人情投意合。只是當時她沉浸在和雲子狂往事的傷感中,並無心追問此事,再之後發現明揚超結婚的居然是唐薇,這話就再也沒機會問起。
想到這,雷紫瀟臉上的笑意不自禁淡了幾分,想了想,還是有些遲疑的開口,「小玥兒,你在這邊找房子是不是因為……」
「不是因為明揚超,」李玥直接打斷她,神色淡淡,看不出有什麼異樣,「我其實本來不住這邊的,是我原來的房子到期了,這邊正好有個同事因為覺得地方太小要搬家,她租的那地兒我覺得挺好的,所以就將房子給頂了下來。」
雷紫瀟看著她這樣,一時間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李玥明顯變了,她還記得當初在宿舍第一眼見到這姑娘時,她穿著十分朋克的黑色皮夾,緊身的破洞牛仔褲,黑色鉚釘鞋,看上去特立獨行又帥氣恣意,可眼前的李玥穿著米白色的職業套裝,腳上蹬著七八厘米高的高跟鞋,留著黑長的直發,要不是臉還是那張臉,雷紫瀟簡直沒辦法相信眼前這人就是她記憶中的李玥。
李玥發現了她的視線,無所謂的笑了笑,「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別這樣瞅著我,搞得我好像頭頂上長了角的妖怪似的。」
雷紫瀟的確有無數問題想問,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從那個先問起好,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挑了個最保險的,「你說你現在在明安那邊上班,是做什麼工作的?我記得那邊沒有什麼和音樂相關的工作吧。」
「哈,」李玥笑了一聲,「你看我現在這樣子也知道,我已經不搞音樂了,我現在在一家雜志社工作,那是家小地方,沒什麼發展前途,但混吃等死還不錯。」
雷紫瀟不自禁皺起了眉頭,自剛剛遇見李玥後,她總覺得這丫頭身上有種暮氣沉沉的頹敗,現在看來果然沒看錯,「你怎麼會去雜志社工作?你不是最不喜歡這種朝九晚五的工作麼?」
「不喜歡有什麼用,」李玥淡淡笑了一聲,「我都這麼大個人了,總要養活我自己吧,音樂養不活,那我自然只能將音樂扔掉。」
說著她停頓了一下,端起面前的咖啡杯,連一分糖都沒加,直接就喝了起來。Espresso可是星巴克最苦最濃的咖啡,可她自始至終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算了,雖然我不想再提那些事,但你以後肯定還是會听到,所以還是由我來直接跟你說吧,免得別人添油加醋的,」她神情有些漠然的再次開口。
李玥說的往事並不復雜,五年前,雷紫瀟出過沒多久,李玥就遇見幾個玩音樂的朋友,大家組建了一個叫飛夢的樂隊。樂隊中的人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沒什麼錢,可玩音樂本身就是一件花錢的事,所以大家經常會去酒吧之類的地方演出。這一來二去的就有了一些人脈,經人介紹,他們終于被一家公司看中簽了約。
可縱使簽了約,這唱片也不是這麼容易出的,他們還是經常會去各種地方宴會,甚至還會被安排參加各種各樣的酒會,這種地方自然干淨不到哪里去,但李玥一直堅守著自己的底線。但有些時候,你只要進到這種地方,本身就會被人帶有色眼鏡看。有一次她和一個挺有名的富二代拉扯間被狗仔拍了照,第二天就上了報紙,報紙上說的很難听,像什麼包二女乃,傍大款都已經算好听的了。
明揚超自然很快知道了這件事,他讓李玥不要再唱了,違約金的事他來搞定。可是李玥從小就是個十分倔強的人,她不肯接受明揚超的幫助,也覺得明揚超此舉是在懷疑她,兩人第一次爆發了激烈的爭吵,最終不歡而散。那段時間李玥的情緒十分低落,恰在這時樂隊一個打鼓的女生傍上了一個音樂制作人,然後十分果斷的單飛了。
這件事對李玥的打擊很大,樂隊很快支離破碎。樂隊中的其他幾人被支付了一筆很微薄的違約金後就被打發了,只有外形條件和唱功皆一流的李玥被留了下來。李玥覺得很對不起他們,只能發了狠的賺錢以資助他們暫時渡過難關。為了賺錢,她不停的周轉于各個飯局,倒也得到了一些機會,小紅了一把,但她「交際花」的名頭卻幾乎已經在圈子中傳開了。
明揚超再次找到了她,問她願不願意離開那個圈子,自尊心作祟讓李玥再次搖了頭,而這一次明揚超離開後再也沒有找過她。有很多次李玥都想給明揚超打電話,告訴他她只是陪那些人吃飯而已,其他的她什麼也沒做,可最終她還是沒能拿起電話。賣笑就是賣笑,陪不陪睡又有什麼重要呢,反正在她第一次自願出現在飯局上後,她的廉恥早就被踩在了地上,而這最後的堅持說難听點也不過是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罷了。
兩年前,李玥終于因酗酒過度進了醫院,當時差點挺不過去,她母親接到消息後差點沒哭暈過去。李玥醒後看到自己母親花白的頭發,忽然覺得很對不起她。她退出了圈子,幾乎將自己賺的大半的錢用來支付違約金,然後找了這份工作,按著她母親的意思安安分分的生活。
李玥說的十分平靜,自始至終他的臉上都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可是雷紫瀟卻注意到她在說完話後,手下意識的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煙,之後似乎想起這里不能抽煙,又默默的將煙放了回去。
「很可笑吧,自己以為追求夢想,到最後卻迷是了自己。」她笑的有些淒涼。
雷紫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沉默了半晌,她這才有些嘆息的開口,「追求夢想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也不是你的錯,只是當初我一直以為你會和揚超哥在一起,沒想到最後卻弄成這樣。」
李玥低垂了眼睫看著面前的咖啡杯,苦笑了一聲,「是啊,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那這幾年你沒有打算再找一個麼?」雷紫瀟問。李玥現在的年紀也不小了,就算她自己沒這個心思,但她母親肯定很著急吧。
李玥伸手無意識的撥弄著咖啡杯的杯壁,聞言搖了搖頭,「可能是那幾年待在那個圈子見得太多了,我現在反而不敢再相信感情這東西了。而且我現在一個人過的挺好的,我媽也沒怎麼催我,所以再過個兩年看情況再說吧。」
雷紫瀟頓了頓,又問,「那揚超哥結婚的事你知道麼?」
李玥放在桌面上的手僵硬了一下,隨後又恢復正常,神色自若道,「知道,我還知道他已經有了一個女兒,說起來他妻子和女兒我都曾見過一面,人挺不錯的,听說也是軍人出身,倒是和他挺相配的。」
她說的平靜,可雷紫瀟實在很難想象她是用怎麼的心情說出來這番話的。
李玥見狀倒是笑了,「別一副天要塌下來的表情,我沒事的,真的,不騙你,都過了這麼多年,我早就已經看開了。倒是你和雲子狂怎麼樣了?說起來剛剛在地鐵里我就看見你了,只是你一直在講電話,我也沒好意思打擾你,給你打電話的是你對象吧?」
雷紫瀟也沒隱瞞她,而且以她們的關系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說起來也挺不好意思的,以前就結過婚,現在又要結一次。哦,我現在有個兒子,已經四歲里,是子狂的。」
李玥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驚訝來,「你是剛回國沒多長時間吧,我幾個月前遇見你女乃女乃,你女乃女乃還說你在國外呢。既然在國外,你們怎麼會有個那麼大的兒子?」
說到這,她猛地瞪大眼,「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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