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她們到門口之時,梅雪忽地在春秀耳邊輕聲道︰「之前的事情,我會好好記著吧,以後一定會加倍奉還!」
春秀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那里,直至身後關了門,季容問她剛才梅雪與她說了些什麼,方才回過神來,張嘴想要說話,舌頭卻怎麼都不听使喚,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季容見狀,連忙安慰道︰「別急,咱們後慢慢說。」
待得進了屋後,季容蹙了眉頭,不確定地道︰「你說你不小心害死了梅雪,可是剛才你也瞧見了,梅雪好好的,一點事情也沒有,你……是不是弄錯了?」
春秀連連搖頭,努力咽了口唾沫,道︰「這種事情我怎麼會弄錯,當時真的滿地都是血,氣息也沒了,好可怕;還有,梅雪剛才在我耳邊說她會記著之前的事,還說以後會加倍奉還,分明就是指我令她撞破腦袋的事情。」說到這里,她死命攥著季容的手,滿面驚慌地道︰「季容姐,你說剛才咱們見到的梅雪會不會是妖怪變的?」
「別胡說!」季容被她攥得生疼,抽回手道︰「這世上哪里來這麼多妖怪,梅雪……」她思索片刻,道︰「我在醫書中見過,有些人在突然遭襲後,氣息會有片刻的停止,過一會兒才會恢復,梅雪很可能就是那種情況。」
「也就是說……其實梅雪當時沒有死?」待季容點頭後,她又道︰「那些血又怎麼說,就算沒死,她也不可能跟個沒事人似的?」
季容搖頭道︰「這個我也沒想明白,但不管怎樣,梅雪沒死對你來說都是一樁好事,以後都不用再擔心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春秀有些擔心地道︰「看她剛才的樣子,恐怕已經記了仇,不會善罷干休。」
季容掩唇輕笑,道︰「你這麼說,難不成是怕了梅雪?」
春秀急急否認道︰「當然不是,只是……多少有些擔心罷了。」不知為何,只要一想到梅雪剛才的表情還有語氣,她就心里打鼓,這在以前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季容拍一拍她的手道︰「放心吧,梅雪什麼性子你還不清楚嗎?軟得跟個柿子一樣,你要她方就方,要她圓就圓;上次人參那件事,最後不也不了了之了嗎?憑她翻不起什麼風浪來。唯一要擔心的,就是二……不過好在咱們是歸二管的,听聞二之前已經因為梅雪的事與二起了一些爭執,相信他應該暫時不會再插手管舞坊的事,更不要說,他們還忙著抓刺客呢。」
听得她這麼說,春秀漸漸放下心來,轉而道︰「說到刺客,梅雪剛才主動說要打開櫃子給咱們看,難道她真沒藏匿刺客?」
「不管她有沒有藏匿,咱們都已經錯過最好的機會。」頓一頓,季容皺了秀氣了柳眉道︰「與之相比,我倒是更好奇梅雪為何要隱瞞你推她撞傷頭這件事,甚至連江采萍也不告訴。」
關于這個問題,春秀自己也是一頭霧水,自然給不了答案。
且說梅雪屋中,江采萍嘟著嘴道︰「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對她們兩個這麼客氣,我說過,不管她們說得多好听,都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梅雪一邊收拾著桌上的果皮殘渣,一邊道︰「我當然知道了,只是她們笑著進來,咱們總不能二話不說就給趕出去吧,到時候傳出去,反倒是咱們理虧。」
江采萍捧著腮幫子道︰「這倒也是,想到以後天天要對著這兩個人,真是煩心。」說著,她想起一事,道︰「話說回來,你有沒有覺得她們兩個今天怪怪的,一會兒說是鬼,一會兒又說咱們屋里擺設別致;而且……那個春秀看起來,好像很怕似的。」
梅雪隨口道︰「是有些怪,不過人都走了,你還理這些做什麼,就算真有鬼,只要咱們沒有做虧心事,就不必害怕。」
江采萍點一點頭,突然笑眯眯地盯著梅雪道︰「,我怎麼覺得你在牢里待得兩天,好像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梅雪臉色一變,不自然地抬手撫著臉頰道︰「是嗎?可能是之前沒吃好,所以有些瘦了吧。」
江采萍連連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是指說話的語氣,好像……」她皺了眉頭,努力想要尋出一個形容梅雪轉變的詞來,可是一時之間怎麼也想不出來,只得道︰「我也說不好,總之就是不一樣了。」
梅雪眼底掠過一絲異色,笑笑道︰「那你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江采萍忙不迭地點頭道︰「當然喜歡」這般說著,她一臉好奇地道︰「對了,真的夢到春秀害你嗎?」。
梅雪瞥了她一眼道︰「你哪里來這麼多問題,快些把這些果皮去扔掉,然後打水洗臉睡覺。」
「哦。」江采萍接過她遞來的果皮走出去,望著她的背影,梅雪暗自舒了口氣。
之後,江采萍打了水進來,各自洗漱,正準備睡下之時,江采萍想起一事,從懷里取出一個小小的紙包道︰「對了,之前說傷口疼,我想著可能是之前的藥效果不好,所以剛才去找藥房管事要金創藥,他說這個藥效果很好,我求了許久才肯給我這麼點兒,我幫你重新上藥吧。」
梅雪臉色微微一白,道︰「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不用麻煩。」
「可是……」不等江采萍說下去,梅雪已是道︰「真的沒事了,再說才敷了那麼半天就重新上藥,未免太過浪費,還是明兒個敷吧,省著些用。」
見她這麼說,江采萍點頭道︰「那好吧,明兒個換藥的時候叫我一聲,我幫你敷。」
在將藥包交給梅雪後,她一邊換寢衣一邊隨口道︰「對了,,你有沒有覺得今晚屋里的氣味怪怪的,好像……有股血腥氣似的。」
梅雪笑一笑道︰「有嗎,我怎麼沒聞到,或許是我身上有傷,所以你覺得有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