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奴婢有藥方的話,無需大開口,便當雙手奉上,可是這藥是奴婢爺爺一人調配的,就連奴婢父親也只知道部分藥方,後來爺爺突然中風過世,根本沒機會寫下完整的藥方,所以……」
李建成厲聲打斷道︰「不要與我說這些,我只要藥方,給我!」他受夠了別人異樣的目光,更受夠了自己的殘疾,迫不及待地想要擺月兌這一切。
季容無奈地跪下道︰「請大恕罪!」
李建成死死盯著她,良久,冷言道︰「馮立,立刻帶人去搜季家,一定要找到那張藥方!」
不等馮立答話,季容已是搖頭道︰「沒用的,就算大讓人掘地三尺,也不可能找到藥方,因為根本就不存在。」
李建成此刻哪里听得進這話,滿腦子都是找到藥方,醫治足疾,一字一頓地道︰「一定可以找到,否則……季家也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了。」
季容听出他話中的狠意,駭然失色,眼見馮立就要離開,她急得直冒冷汗,狠一狠心,開口道︰「爺爺確實沒有留下藥方,此去注定會徒勞無功,但如果大當真想要的話,奴婢可以效勞。」
「你?」面對李建成質疑的目光,季容道︰「是,奴婢自幼跟著爺爺,耳濡目染,知道一些藥理,至于續筋生肌散,以前也曾听爺爺提過一些,再加上父親所知曉的部分配方還有祖上流傳下來的醫書,奴婢可以試著看看能否重新調配出來。」
李建成神色不定地盯著她,這會兒他已是漸漸冷靜了下來,明白季容說得是實情,若他們家真能留著這等神藥的方子,又何至于落魄到來太守府為奴。
「你有多大的把握?」听得李建成這麼問,季容暗自松了口氣,急忙道︰「其實父親以前也想過試著配出這個藥方,無奈其中所用的藥材,不少都是昂貴之物,所以試了幾次後就無疾而終了,如果材料充足的話,應該有五成。」
「五成,這個概率倒是不低,不過……」李建成重復著這兩個字,身子前傾,托起季容光潔的下巴,沉聲道︰「你父親都未能成功,你卻一開口就是五成,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迎著他的目光,季容道︰「爺爺在世時,曾說過,父親沒有醫術上的天份,待我長大一些,就將他一身醫術全部都教給我,好讓我繼承他的衣缽,哪怕女子不能行醫,至少也可將季家醫術傳下去。」
李建成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這麼說來,你在醫術上的天份,遠勝于你父親?」
「是。」季容很清楚,眼前這一切,對她來說,可能是一條死路,也可能是一個機會,此時此刻,已經由不得她退縮,唯一能做的,就是牢牢抓住。
「好!」李建成松手道︰「我就信你這一回,只要你能調配出藥粉,不論你有何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反之……我要你後悔生而為人!」
季容深吸一口氣,道︰「是,奴婢一定會竭盡所能,為大調配出續筋生肌散;不過,此事非一朝一夕可成,還請大給奴婢一些時間。」
李建成當即道︰「一個月,這是我最大的容忍限度。」
季容眉心皺了皺,一個月的時間無疑太緊了一些,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低頭道︰「奴婢遵命。」
「我會交待藥房,你需要什麼藥,盡管去問他們要,藥房沒有的,就讓他們去買,若是他們不辦,你只管來找我。」待得季容答應後,他揮手道︰「退下吧。」
「奴婢告退。」在出了慶春園後,季容一言不發地回到樂坊,春秀正等得心焦,看到她進來,連忙道︰「你怎麼去了這麼久,大是不是很高興,都賞了你一些什麼?」
季容沒有理會她,只是伸出顫抖不止的手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氣喝盡,隨後又倒了一杯,足足喝了三杯,方才停下來。
春秀就算再笨也看出不對來了,緊張地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季容將慶春園的事情說了一遍,春秀驚嘆道︰「想不到家的藥如此神奇,要是真的治好了大的足疾,那就是大功一件,不止大會賞賜于,就連太守也會,到時候想要什麼都可以。」
「治好了,自然一切都好說,可要是治不好……」季容撫著隱隱作痛的額頭,疲憊地道︰「依大剛才的話,絕對不會饒了我。」
春秀安慰道︰「不會的,在醫術上一向有天份,一定可以調配出續筋生肌散。」
「希望如此。」季容嘆了口氣,道︰正好明日就是初一了,我得出府一趟,問問父親關于續筋生肌散的事兒,另外再搬些醫書回來。」
春秀為難地道︰「如今府中戒嚴,只怕他們不會讓出去。」
季容微勾了唇角,涼聲道︰「有大的話在,看他們誰敢阻攔。」
春秀想想也是,當即道︰「我正好也想回家一趟,帶我一並出去吧,我也好順便幫一道搬醫書。」話音剛落,外面響起叩門聲,開門一看,是府中的白管事,不等他們問話,白管事便道︰「立刻隨我去前廳,這會兒輪到你們樂坊的人檢查。」
「好端端的要檢查什麼?」面對春秀的詢問,管事橫了一眼,道︰「我只管傳話,余下的你去問二吧,這是他的吩咐。」
春秀踫了一鼻子灰,不敢多問,與季容一起走了出去,院子里已經站滿了與她們一樣的舞姬,韞儀與江采萍亦在其中,後者皺著嬌俏的瓊鼻,低聲道︰「自從出了刺客的事情後,府里就沒太平了,一會兒搜查,一會兒盤問,這次不知又要查什麼。」
韞儀笑一笑道︰「他們要找就由著他們去查,只要咱們沒做虧心事就行了。」
「話是這麼說,但總歸是讓人心煩,也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抓到刺客。」江采萍話音剛落,便听得站在前面的白管事道︰「既然人都齊了,就一個接一個跟著走吧,別拉下了。」說著,他朝旁邊的人使了個眼後,那人會意地點點頭,走到了最後面,顯然是在監視她們,以防有人伺機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