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雲道︰「不用了,既然人不舒服,你們吧,這里有他們幾個陪我一起找就夠了。」
見他這麼說,季容答應一聲,扶了春秀離去,待得走出一段路後,春秀緊張地道︰「闖禍了,咱們闖禍了,怎麼辦啊?」
季容看了一眼迎面走來的下人,冷聲道︰「不想死的話,就給我閉嘴,有什麼話再說。」
被她這麼一喝,春秀不敢再言語,好不容易回到屋中,她腿軟得差點坐在地上,好不容易挪到椅中坐下後,她喘了幾口氣,埋怨道︰「還說府里沒主子養狗,現在好了,五才剛回來,你就把他的狗給殺了,要是讓二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咱們。」
季容不悅地道︰「你這是在怪我了?要不是為了試藥,我至于這麼做嗎?還有你,之前我一再叮囑不要慌,你倒好,連食盒都掉了,要不是我反應快再加上五涉世不深,早就被他給看破了。」
春秀也知自己剛才差點闖禍,囁囁著道︰「我又不是存心的,現在該怎麼辦?」
季容沉思片刻,忽地打開櫃子,取出舊衣裳包裹的狗尸,兩手用力,將還未僵硬的四肢悉數掰斷,又拿刀將傷口再次劃開,這次劃得更深,隱約可以看到里面的內髒。
春秀看得花容失色,險些沒吐出來,好不容易將胸口的惡心壓下去後,她顫聲道︰「你……你瘋了?」
季容沒有回答她的話,在將狗尸重新放回櫃中後,道︰「五一時半會兒還找不到我們這里來,你現在趕緊回柴房做事,沉穩一些,別露了馬腳,至于後面的事情,我自會辦妥。」
「可是……」不等春秀說下去,季容已是替她整了整衣裳道︰「別多問了,趕緊去吧,記住,千萬……千萬別再露出一絲破綻了,否則咱們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前功盡棄了。」
在春秀離開後,季容獨自坐在屋中,屋外稍有一點響動,她都會緊張地盯著門,唯恐李智雲會突然帶人沖進來,她並沒有像自己所說的那樣篤定,所幸一直到傍晚時分,這樣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酉時不到,外面傳來女子說話的聲音,季容知道,是那些舞姬練完了舞歸來,她從妝匣中取出一枚瓖珍珠的銀戒指帶在食指上,奇怪的是,瓖珍珠的那一面,她卻一反常態戴在了掌心的方向,做完這一切,她深吸一口氣走了出去。
張沉月正與人說話,瞧見她出來,迎上來一臉關切地道︰「歇了這麼多日,可有好一些?」
季容掩唇咳嗽一聲,輕聲道︰「還是老樣子,我這身子真是不中用,只是吹了點風而已,就病了這麼多天。」
張沉月旁邊的女子道︰「听說季容精通醫術,就沒給自己把把脈,開些藥服用?」
「診過了,就是尋常的風寒小癥,只怪我自己底子弱,好起來特別慢,倒是讓妹妹擔心了。」話未說完,她又咳嗽了起來,張沉月連忙道︰「外面風大,快進去歇著,別等會兒又受涼了。」
待得止了咳嗽後,季容擺手道︰「沒事,我先去廚房把晚膳拿來。」
張沉月聞言,連忙道︰「晚膳我幫去拿就是了。」
季容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往這邊走來的韞儀與江采萍,感激地道︰「多謝妹妹了。」
在經過韞儀二人身側時,季容腳下一軟,幸好慌亂之中攥住韞儀的衣裳,這才沒有摔倒,待得站穩後,季容連忙松開手,連連道歉。
韞儀打量了她一眼道︰「你身子這樣弱,可要我與楊嬤嬤說,讓她請個大夫給你看看?」
季容感激地道︰「多謝妹妹關心,我給自己把過脈,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身子還有些虛弱罷了。」
韞儀笑一笑道︰「我差點忘了,出身醫藥世家,自幼耳濡目染,在醫術上的造詣或許還勝過城中一些大夫呢。」
「妹妹說笑了。」這般說著,季容撫一撫額道︰「我有些頭暈,先進去了,待病好之後,再與諸位妹妹閑敘。」
在張沉月扶著季容進去後,江采萍小聲道︰「,你說季容是真病還是假病?」
韞儀不答反問,「你說呢?」
江采萍皺著小巧的鼻子道︰「依我說,一定是裝的,為的是能夠免去早晚練舞,多一些時間研制咱們上次在她手札上看到的續筋生肌散,想到她剛才裝著弱不禁風的樣子,我就覺著惡心。」說著,她又輕哼一聲道︰「我就不相信憑她能夠做得出續筋生肌散,到時候我瞧她怎麼跟大交待。」
韞儀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此事你知我知即可,不要說出去。」
「我知道。」江采萍做了個鬼臉道︰「她也真會鑽營,先是大,後來又是二,你說她下次會不會又找到一個什麼養氣補血的方子去討好太守或者二?」
韞儀笑道︰「若真是這樣,那也是她的本事,咱們羨慕不來!」
「我才不要羨慕她呢。」這般嘟囔了一句,江采萍道︰「對了,我剛才听人說,五回來了呢。」
「你啊,真是話多,剛才不是說出了汗粘膩不適要沐浴嗎,趕緊去廚房燒水,再晚那邊的爐火可就要熄了,到時候沒熱水沐浴,可別怪我。」
听得這話,江采萍顧不得再說季容的事,進屋去韞儀一起去廚房燒水,正好李娘也在,干脆一起用了晚膳。
在那雙鞋送去的幾日後,韞儀又托李娘去了一次,想知道武老三有沒有看自己塞在鞋中的那封信,回來時,李娘將那雙鞋帶了回來,說是試了後有些緊,所以武老三讓她拿回來給韞儀改一改。
在檢查鞋子里,韞儀里面塞了一張紙,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四個字安好,勿念」。
瞧見這四個字,韞儀懸了數日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武老三必是瞧過那封信後,所以才會借口改鞋捎這四個字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