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氏瞥了她們一眼,冷聲道︰「好了,有什麼話去了毓秀閣再說,帶走。」
「二……」江采萍心中不服,想要再爭辯,然剛說了三個字,便听得萬氏道︰「摘星,誰要是再說個沒完沒了,你就給我掌她的嘴!」
「奴婢遵命。」摘星欠一欠身,冷笑著走到江采萍身邊,韞儀連忙拉了拉江采萍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吃這個眼前虧。
江采萍緊緊咬著牙,直至臉憋得通紅,方才將嘴邊的話咽了,正自這時,一個軟糯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這是要掌誰的嘴啊?」
听得這個聲音,萬氏臉色微微一變,諸女在看清緩步走來的人影後,連忙屈膝道︰「見過三。」
來者正是府中的三林氏,一襲玫瑰紅細錦蹙金刻絲長衣隨著她的走動,在冬陽下燦燦生光,一對須翅逼真的金瓖紅寶石蝴蝶步搖插在梳成靈蛇髻的青絲上,為那張嬌美的容顏再添幾分麗色。
「都起來吧。」她扶著計春的手上前朝萬氏福了一福,笑吟吟地道︰「剛才听得說要掌嘴,這是出什麼事了,還是哪個不開眼的奴才惹生氣了?」
萬氏淡然道︰「智雲昨日回府,帶了一只他師父所送的小狗回來,下人沒看住,讓它給跑丟了,今兒個方才找到,但已經成這樣了,不止被人剖了月復,連四肢都給生生拗斷了。」
林氏瞧見李智雲捧在手里的小狗,連連搖頭,「真是可憐見的。」嘆息幾聲,她轉而道︰「那可有找到凶手?」
萬氏指一指下人拿在手里的衣裳道︰「狗爪上纏有絲線,而武梅雪相同顏色質地的衣裳又有破損,無疑最為可疑,我正要將她帶細細審問。」
江采萍急忙道︰「三,心地善良,對螻蟻尚存不忍之心,斷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是季容,她故意陷害。」
林氏挑了精心描繪的遠山黛眉,驚訝地道︰「竟有這樣的事?」
江采萍連連點頭,將昨兒個的事情講述了一遍,隨即道︰「我們真是冤枉的,求三替我二人主持公道。」她也不笨,知道眼下這種情況,林氏是唯一能夠幫她們的人,自然拼命抓住。
林氏細細听完後,朝萬氏道︰「只憑幾根絲線就說是梅雪她們殺了這只狗,會否太過武斷了一些?」
萬氏壓下心中的厭惡,淡然道︰「那依妹妹所見,怎樣才叫不武斷?」
林氏笑一笑道︰「這個妹妹可說不準,但怎麼著也得人證物證俱全是不是?」說著,她取過下人手中的衣裳看了一眼道︰「這樣的料子府中並不少,計春你也有一件是不是?」
計春欠身道︰「回的話,奴婢之前就有一件,後來方嬤嬤又送了一些料子,除了奴婢之外,琉夏應該也有。」
林氏瞥了她一眼,道︰「我記得你那件衣裳,袖子的地方破了一些是不是?」
計春神色一怔,旋即會過意來,恭聲道︰「是,奴婢上次不當心,勾破了一些,一直忘了補。」
林氏含笑道︰「听到了,計春那件也勾破了,難道五的狗,她也有份害死嗎?」。
萬氏眸光陰沉地盯著她道︰「妹妹這是什麼意思?」
林氏一臉無辜地道︰「我能有什麼意思,就是想告訴,凡事不要太過武斷。」說著,她走到韞儀身前,徐聲道︰「俗話說相由心生,我瞧著這武梅雪模樣清清秀秀的,怎麼都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應該只是一場誤會,還請不要為難她們二人了。」
「妹妹什麼時候學會看相了?」林氏似乎沒听出萬氏的諷刺,嫣然笑道︰「如果我真會看相,一定第一個替看,看……壽幾許!」
萬氏眸中寒光一閃,徐徐道︰「妹妹還是這麼喜歡說笑!」說罷,她撫袖道︰「好了,我還有事,就不與妹妹閑聊了,如果此事當真不是武梅雪所為,我自會放了她們。」
「都說了不會是她們,還真是固執,要不要將計春還有琉夏也一並讓帶審審?」
萬氏盯著她道︰「妹妹不覺得自己管得太多了一些?」
林氏迎著她的目光,輕笑道︰「或許吧,不過我都是為了好;再者,就算當真是她們殺的又如何,還準備讓她們為一條狗賠命嗎?太守一向寬仁為懷,要是知道這麼做,怕是會不高興。」
李智雲心痛于阿木的慘死,听得林氏的話,頓時激動地道︰「殺人償命,乃是天經地義之事!」
林氏掩唇笑道︰「五說得沒錯,但是沒人說過,殺狗也要償命的是不是?傳揚出去,該說我們太守府的主子仗勢欺人了。」
李智雲哪里說得過她,一下子被問得答不出話來,萬氏淡然道︰「我何曾說過要殺人,妹妹想多了。」
「不是就好。」林氏撫一撫胸口,關切地道︰「我真擔心一怒之下,做出錯事來。」說著,她瞥了韞儀二人一眼道︰「這兩人就先放了吧,待查明之後,再行傳召也不遲,左右就在府里,還不是隨傳隨到的事情嗎?」。
季容心中暗急,真是奇怪,從未听聞梅雪她們與林氏有往來,何以林氏這樣幫著她們說話,希望萬氏不要受其影響,放過武梅雪。
萬氏眸光閃動,冷聲道︰「如果我一定要帶走呢?」
林氏笑道︰「如果執意如此,我這個做妹妹的當然不會阻攔,不過……我倒是正打算要去看望太守,不曉得太守知道這樣不分青紅皂白抓人,會不會不高興?」
萬氏手指微微一緊,下一刻已是怡然笑道︰「不過是一句玩笑話罷了,妹妹怎麼當起真來,既是這樣,就依妹妹的話,一切等查明後再說。」說著,她拉了李智雲離去。
李智雲並不甘心就此離去,幾次想要,都被萬氏死死拉住,無法掙月兌,他氣惱地道︰「明明就是那個人害死了阿木,三娘為何要幫著她說話?」
萬氏冷聲道︰「只怕此事與她月兌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