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萍飛快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後來用了晚膳,之後就一邊做衣裳一邊與閑話,直至兩更時分方才入睡,我與武一直都在一起,她未曾離開。」
萬氏斂一斂袖子,淡然道︰「也就是說,你睡下後,武梅雪到底還在不在屋中並不知曉對嗎?」。
江采萍一怔,旋即急切地道︰「武不會出去的,二,您相信我,武她什麼都沒做過,是馮家人冤枉,就像當初季容冤枉害死阿木一樣。」
萬氏眸光一冷,喚過摘星道︰「去將楊嬤嬤還有樂坊的人都傳來,我有話問他們。」
「是。」摘星依言退下,過了一會兒,她帶著楊嬤嬤還有一眾舞姬進來,幸好毓秀閣寬敞,雖站了這麼多人,也並未太過擁擠。
待得她們行過禮後,萬氏掃了一眼,緩聲道︰「春秀的事情,想必你們也()都听說了,如今我有幾句話要問你們,若有知曉的,就如實回答,不得隱瞞,更不許撒謊,否則一律逐出樂坊。」
在眾人齊聲答應後,萬氏道︰「初九那夜,你們可有人瞧見武梅雪離開樂坊?」
諸女仔細回憶著初九那夜的事情,過了一會兒,有人走出來道︰「回二的話,我記得了,初九那晚武梅雪確有離開過樂坊。」
她的話令江采萍俏臉一白,貝齒緊緊咬著飽滿的下唇,手指已是被她絞得發白,與此同時,頭皮傳來陣陣刺痛,她知道,那是萬氏的目光。
萬氏凝視江采萍片刻,移了目光在那名舞姬身上,「是何時?她去哪里?」
舞姬思忖片刻,道︰「應該是一更多差不多兩更的時候,至于去哪里,我並未跟去,所以不知。」
萬氏微一點頭,看向眾人,「還有人瞧見嗎?」。
靜默片刻,趙氏上前道︰「啟稟,初九那日,我雖不曾瞧見武梅雪離開樂坊,但卻知道一件事。」
「說。」在得了萬氏的話後,趙氏道︰「那天,是春秀重回樂坊的第一天,楊嬤嬤安排了我與她同住,當天練完舞回來後,我去了廚房取膳,回來後沒有瞧見春秀,便四處尋找,結果她站在梅雪她們窗外偷瞧……」她臉龐微紅,低聲道︰「她們沐浴。」
除了梅雪她們之外,只有趙氏知曉這件事,這會兒听她說起,皆是露出了驚訝與嫌惡之色,也是,任誰都不會喜歡被人偷窺。趙氏續道︰「因為我叫了她一聲,故爾被江采萍她們,追出來與春秀起了爭執。」
「可知春秀為何要這麼做?」對于萬氏的問話,趙氏道︰「我也曾問過春秀,她說只是一時好奇,不過我總覺得應該還有別的原因;後來準備用膳的時候,春秀突然問我是否可以出府,我說只要有腰牌應該就可以,緊接著她就走了,徹夜未歸,第二日听說她從林總管那里搶了腰牌離府。」
萬氏低頭想了一會兒,道︰「這麼說來,你並不知道春秀為何出府?」
「是,不過……」趙氏瞅了韞儀二人一眼,欲言又止,萬氏瞧見她這副神氣,道︰「有什麼話只管說就是了。」
「是。」趙氏怯怯地道︰「我總覺著,春秀突然離去,與之前偷窺梅雪她們沐浴一事有關;而且據我所知,春秀與梅雪她們的關系一直不好,當初她被貶入柴房,也是與此有關。」
趙氏此言,得到了諸女一致同意,春秀與韞儀二人嫌隙之深,整個樂坊人盡皆知。
在示意趙氏退到一邊後,萬氏盯了江采萍道︰「你說兩更之前,武梅雪未曾離開過你的視線,為何又有人瞧見她離開樂坊,難道也是冤枉她嗎?」。
江采萍言辭閃爍地道︰「我之前就說了,那夜的事情記不太清了,當時……可能是拿食盒去廚房了,就那麼一會兒功夫,很快便回來了,所以一時之間沒想起來。」
萬氏沉下臉道︰「時而說記得,時而說不記得,江采萍,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本面前滿口謊言。」
江采萍被她喝得雙腿發軟,正自這時,韞儀道︰「二不必為難采萍,我確實出過樂坊,但並未離府,所以春秀的死,與我無關。」
萬氏望著她,沉聲道︰「你去了哪里?」
韞儀遲疑片刻,垂目道︰「請二恕罪,梅雪不能說。」
「是你不能說還是根本說不出!」馮成指了韞儀咬牙切齒地道︰「武梅雪,你害死春秀,今日,我定要你血債血償!」
「不要!」武老三忙道︰「不要,不是丫頭做的,丫頭剛才也說了,她沒有出過府,你別冤枉她!」
「冤枉?」馮成連連冷笑,下一刻,他朝萬氏跪下道︰「,如今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武梅雪偷偷出府殺害春秀,這個女子……」他指著江采萍道︰「幫武梅雪隱瞞,也是同謀,請將這二人一並交給我送去縣衙,由縣官大老爺定罪!」
一听這話,江采萍急忙道︰「,武沒有領過腰牌,怎可能出府,您要是不信,大可以查看林總管與門房的記錄,武是清白的。」
萬氏盯著韞儀道︰「武梅雪,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昨夜,你究竟在哪里?」
韞儀並未回答她的話,而是道︰「我在哪里並不重要,門房的記錄足以證明我是無辜的。」
萬氏冷然道︰「那份記錄,只能證明你未從正門出去,卻不能證明,你沒有離開過太守府。」
「不錯,太守府除卻正門之外,還有數道側門,但每日酉時一過,那幾道側門就會落鎖,除非攀牆,否則根本不可能出去,還是說,覺得,梅雪可以飛檐走壁?」事實上,她確實可以,只是此事無人知曉罷了。
萬氏扶了摘星的手,緩步走到韞儀身前,「既是這樣,你就該將昨夜的去處如實說出,如此才好洗月兌你的嫌疑。」
韞儀對她對視半晌,搖頭道︰「究竟是真的想為梅雪洗月兌嫌疑,還是您根本就不相信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