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這個時候,眾人才看到,那塊石子竟然沾著一只飛蛾尸體,之前因為韞儀將其直接朝下放于那人掌中,所以並沒有發現,不止是他,其余幾人在看自己掌中的石子時,也發現了類似的飛蛾尸體。
杜如晦不解地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韞儀揚唇道︰「我不會法術,但這石子確實試出了他們說的是真心話還是謊言。剛才我可是清清楚楚的說了,必須要攥緊,不可虛握,若是這樣的話,沾在石上的飛蛾尸體一定會被捏得不成形,汁液沾于他們的掌中,可是沒有,也就是說,他們看似用力,其實一直都是虛握石子,至于為什麼,自然是因為心中有鬼。」
她剛才恰好看到一旁的樹上停了幾只小小的飛蛾,這個時節天氣寒冷,再加上現在又是白天,飛蛾動作必須遲緩,所以她以取石為名,暗自捕捉這幾只小飛蛾,稍稍處理後將之沾在石底,因為這一切都是背著他們所做,故而無人發現,只道就是取幾顆石子。
段志宏佩服地看了一眼韞儀,隨即盯著那幾人道︰「事到如今,你們還不說實話嗎?」。
那幾人一心以為,只要不握緊石子就沒事,卻不想這個舉動恰恰中了韞儀的計,令他們的謊言無處遁形,其中一人盯著韞儀,恨恨地道︰「果然是心思狡詐,詭計多端,難怪當初能在弘化郡攪出這麼多風風雨雨來。」
段志宏喝道︰「廢話少說,老實交待,火到底是不是你們放的,指使你們與柳文這麼做的,可是大公子?」
听得這話,那幾個人臉色皆是為之一變,之前說話的那人喝道︰「你休要胡說,此事與大公子沒有任何關系。」停頓片刻,他道︰「大公子遣我們來,是為了保護二公子,但二公子的所作所為實在令我等不服,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姓李!」
段志宏厲聲道︰「放肆,你怎敢這樣說二公子?」
那人冷笑道︰「我說錯了嗎?」。說話間,他指著韞儀道︰「這個女人害死三公子,又殺了馮立,差一點連將軍也死在她手中,這種蛇蠍心腸的女子,又是狗皇帝的女兒,根本就是死有余辜,憑什麼要我們那麼多人冒著性命危險來救她?二公子被迷得暈頭轉向,我們可沒;所以我們幾個與柳文一合計,決定給你們一個教訓,順便殺了這個妖女。」
李世民凝眸道︰「所以柳文就去通知宇文智及?」
「不錯,只有讓你受到慘敗,你才會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李世民,不是每一次都那麼好運的,之前只要稍有不對,這兩千兄弟就要陪著你命喪宇文智及之手。」
段志宏冷聲道︰「你這個借口簡直就是漏洞百出,你們根本不在乎這兩千士兵的生死,不過是想完成自己主子交待的事情,置二公子于死地罷了!」
「沒有!」那人激動地道︰「沒有人指使,這一切都是我們自己的主意,你不要在這里污蔑大公子。」
「我又沒提大公子,你那麼激動做什麼?」說著,段志宏冷冷一笑,「待得回去之後,你們自己去與將軍說吧,看將軍會不會信你們。」
就在李世民準備回去的時候,那人忽地道︰「李世民,是否我告訴你實話,你就會放過我?」
他這話一出口,旁邊那幾人便立刻慌了神色,想要說話又顧忌一旁的李世民等人,只能隱晦地道︰「你可別胡說害人。」
那人沒有理會他們,只盯著李世民道︰「如何?」
「只要你說的確是實話,我可以放過你。」听得這話,那人點頭道︰「好,相信以你二公子的身份,應該不會出爾反爾,其實我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
正當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听他說下去的時候,他突然抬起右手,一只袖箭自袖中飛射而出,所去之處,正是李世民的胸口!
「小心!」段志宏匆忙喊出這句話,可惜已經晚了,袖箭快如流星,瞬息之間已是來到李世民胸前,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後者根本來不及躲閃,若是這一下射中,恐怕李世民真要命喪于此。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旁邊有人用力推開李世民,令他身子往一旁倒去,堪堪避過這枝要命的箭,但旁邊那人就沒那麼幸運了,手來不及縮回,被袖箭射中小臂,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看到李世民沒受傷,段志宏等人松了一口氣,趕緊上前制住放暗箭的人,將他牢牢押在地上,至于藏在袖里的那筒暗箭亦被解了下來。
剛才推開李世民的,不是別人,正是韞儀,這會兒她緊緊皺著秀眉,右手小臂處插著那枝袖箭。
李世民連忙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道︰「對一旁的杜如晦道︰「快去請大夫過來,快!」待杜如晦離去後,他對韞儀道︰「你忍著一些,大夫很快就來了,不會有事的。」
韞儀虛弱的說不出話來,只能點點頭,然只是這麼一個微小的動作,也令她出了一頭的冷汗,真是奇怪,她以前在弘化郡時受的傷,可比這個嚴重多了,也不見虛弱的連話也說不出,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這般想著,她努力低頭看去,只見傷口正在涓涓往下滴著血,那血的顏色……比正常的要暗許多,仿佛是……中毒!
這個時候,李世民也發現了異常,他當即撕下衣裳,用力綁在韞儀手臂上端,阻止毒血繼續蔓延,隨後他用力拔出袖箭,果然鐵制的箭頭在陽光下閃爍著藍光。
雖然擠出了許多毒血,但情況還是不容樂觀,這麼一會兒功夫,韞儀已經昏了過去,眼見大夫還沒有來,李世民一咬牙,低頭在韞儀傷口處用力吸吮,一口一口地將毒血吸吮出來,直至鮮血顏色轉為正常後,方才停下,這個時候,隨軍的大夫也到了,李世民趕緊道︰「孫大夫,你趕緊替她看看,她手臂中箭,箭上粹有毒,我雖然盡力將她的毒血逼出,但恐怕還是有一些殘留在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