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退下後不久,李建成二人走了進來,齊齊行禮,「兒臣恭請父皇聖安!」
「起來吧。」這般說著,李淵道︰「你們入宮見朕,可是朝中有什麼事情?」
二人對視了一眼,李元吉忽地跪下道︰「兒臣是特來向父皇請罪的,請父皇責罰!」
李淵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怔,疑惑地道︰「你犯了什麼罪?!」
「兒臣……兒臣……」李元吉咬一咬牙,低頭道︰「兒臣在二哥酒中下毒!」
此言一出,除去李建成之外,所有人都被嚇了一大跳,李淵也不例外,豁然起身,大步來到李元吉面前,指了他顫聲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前日,兒臣生辰,二哥來給兒臣祝賀,兒臣趁他不備,在酒水中下了風茄花之毒!」李元吉話音未落,李淵已是狠狠一掌摑在他臉,厲聲道︰「你是不是瘋了,居然下毒害自己的親二哥,你……你想氣死朕不成!」
李淵這一掌摑得極重,李元吉嘴角滲出一絲血來,他不敢抬頭,伏身泣道︰「兒臣……兒臣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了,就覺得鬼迷心竅一般,眼睜睜看著二哥把那杯毒酒喝下去,兒臣該死!」
「你……你這個逆子!」隨著這句話,李淵又想摑下去,然這一次卻被李建成給攔住了,「父皇息怒!」
李淵面色陰沉地盯著他,「你幫他說話,難不成這件事你也有份?」
「沒有啊!」李元吉急急道︰「大哥在晌午之前什麼都不知道,父皇您別冤枉大哥。」
李淵冷哼一聲,掙開李建成的手喝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們給朕說清楚!」
「其實……在二哥走後,兒臣就已經後悔了,但毒已經下了,而且沒有解藥的,就算兒臣後悔也沒有用,到了第二天,果然有秦王府的人來報信,說是二哥患病,不能上朝,兒臣又擔心又愧疚,便拉著大哥去秦王府探望,雖然希望很渺茫,但兒臣還是希望二哥可以逢凶化吉,遇難呈祥。」
李淵冷冷道︰「是嗎?朕還以來你會盼著世民早些死!」
李建成在一旁道︰「父皇,元吉這次雖然犯下大錯,但他並不是心腸歹毒之人,他在得知世民沒事後,不知多高興,怕世民余毒未清,還特意把周御醫請過來診治。」
他的話令李淵面色稍霽,冷聲道︰「虧得世民沒事,否則朕絕不饒了你這個逆子!」
李元吉被他罵得不敢抬頭,李建成道︰「兒臣見四弟這兩日一直心不在焉,便問他是怎麼一回事,問了許久,方才得知,他竟然對世民下毒,兒臣一知這件事,便立刻勸他來向父皇自首,希望父皇念在未曾鬧出大事的情況下,對四弟從輕發落!」
李淵冷哼一聲,盯著李元吉的頭頂道︰「說,為什麼要這麼做?」
李元吉咬著牙道︰「因為兒臣不想看到來日兵刃相見,血濺五步!」
李淵一怔,緊緊盯了他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二哥他……」李元吉還未說下去,李建成便神色緊張地道︰「四弟,不得在父皇面前胡說!」
李元吉倔強地道︰「我只是想要將事實告訴父皇罷了,何來胡說二字!」
李建成待要開口,李淵已是凝聲道︰「先讓元吉把話說完。」
見他這麼說,李建成只得閉上嘴,李元吉抬頭道︰「一直以來,父皇看到的,只是二哥的軍功,二哥的戰績,可曾看到,二哥的桀驁無禮,二哥的野心勃勃?」
他的話令李淵臉色變得難看無比,「什麼野心勃勃,什麼桀驁無禮,把話說清楚?」
李建成急切地道︰「父皇,您別听元吉胡說,世民不是那樣的人!」
「大哥,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替他說話,你把他當兄弟,他呢,怕是把你當敵人!」這般說著,李元吉一臉氣憤地道︰「這些年來,二哥仗著自己軍功累累,對大哥毫無尊敬之意,尤其是在平定劉武周還有洛陽之後,二哥一直認為,大唐天下是他打下來的,他才應該是太子,是繼承大唐的人!」
「元吉!」李建成又氣又急,厲聲喝道︰「你連大哥的話也不听了是嗎?今日我讓你來,是向父皇認錯的,而非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再不閉嘴,以後就不要叫我大哥!」
這一次,李元吉犯了倔脾氣,梗著脖子道︰「就算大哥不認我,也要說;每一次,他在父皇面前就對大哥恭恭敬敬,轉個背便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根本不將大哥放在眼中,還屢次明著暗著說大哥沒資格繼承帝位,簡直就是欺人太甚,大哥一直不讓我說,可是大哥百般退讓,換來的是什麼,是他的步步緊逼,是他的處心積慮。」一口氣說了許多,李元吉喘了口氣道︰「是,兒臣是犯下大錯,對親兄弟下毒,但父皇可曾想過,若非二哥實在太過份,兒臣豈會做這樣離經叛道的事情?」
李淵面色陰沉的似要滴下水來,盯了李元吉許久,他轉頭望向李建成,「當真如此?」
李建成想也不想便否認道︰「世民對兒臣一直很尊敬,絕沒有像元吉說的那樣,父皇您別听他胡說。」
李元吉氣惱地道︰「大哥,你還要退讓到什麼時候,是否非要等到被他逼死了,才來後悔?」
「閉嘴!」李建成怒斥一句,朝李淵跪下道︰「父皇,母親離世後,便是我們兄弟四人還有秀寧相依為命,玄霸已經不在了,兒臣不想再有人出事;至于世民,他是兒臣最要好的兄弟,也是父皇的親生兒子,更是大唐的功臣,他沒有錯,有錯的是元吉!」
他的話令李淵想到玄霸的死,臉頰微微抽搐著,未等其言語,李元吉已是道︰「大哥你這話講的好生沒道理,不錯,他是大唐功臣,但他就一定沒錯嗎?他想要承繼大唐的話,不是我 想,而是親耳听到的,千真萬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