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有一塊兒碎紗,草民今日,這紗上面的花紋十分搶眼,大人可查,這是最流行的赤柳紗,只有幾家鋪子有貨,小的倒是托人問了問,只有上村徐才子布莊和臨安北的蘇韻鋪子有賣,買的人並不多,想小伙計也會記得什麼人買過。」
高良德不打自招,反駁就算有這衣裳又能怎樣?
鳳川指著道,這個襆頭的右側里子夾了一塊兒這種布料,根據不規則的形狀便知是硬生生的從一塊兒整布上撕扯而下,如果此人的右邊袖口有一個破洞,能夠與碎布塊兒吻合,那毫無疑問此人必是凶手,這塊兒碎布就是兩人撕扯後留下。
鳳川言之灼灼,可大老爺犯愁,曾有人提醒自己,高家不可冒犯,為禮為情都不可。若是自己辦案,方可拖沓,今日卻有這麼個人出現,將一切分析清楚,此案不得不辦。
「你雖言之有理,可本官不能僅僅听你片面之詞做出定奪,這樣傳出去,本官豈不是糊涂之人?」
鳳川叩地禮貌道︰「草民拙見,不敢指點大人,但求大人明察,令死者瞑目。」
「本官為人清正黎民自知,公堂之上不必阿諛,你是何人?」
鳳川想起了上次的事情,埋頭低語︰「在下董伯樂,一介草民,庸俗無知,求大老爺不要怪罪。」
縣老爺斷此案會重新查清楚,不會因片面之詞緝押高良德,鳳川與袁寒低頭不敢反抗,悻悻的離開。
門外二人低語,高良德家中地位顯赫,老爺有庇護之嫌疑,柳氏今日的反應倒是有些大,袁寒吃驚不已,她看樣子傷的不輕。
「感謝兄台出手相助,哥哥泉下有知也會謝你的,至于結果如何,只能看縣老爺怎麼斷了,銀子我會明兒送到你的鋪子。」
鳳川笑笑,「不急,不急!」
袁寒笑著送她走上一段,道無論最後大人怎麼斷案,他都會將結果告之鳳川,若是不公,他會告到底,他信天理勝過人情。
鳳川點頭,緩緩離開,袁武這個案子虧是老伯,若不是那日偶遇,也不會襆頭,更不會找到可靠證據。
她喜滋滋的走著,面前出現一個身影。
久違的他還是那般英俊,鳳川卻因為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懷。
「我們是不是見過?」
蕭木開口,鳳川徑直走了,他站在原地目光炯炯,回頭問︰「你是不是上次那個……」
一個捕頭,到底是衙門口兒的人兒,得罪不得,這家伙小肚雞腸,明日官老爺耳邊吹風,栽贓自己,那可不劃算。
鳳川一臉大笑,轉頭,「官爺認錯了,我們沒有見過。」
蕭木的眼楮仔細打量一圈,下結論︰「你不就是上次那個女子嗎?今日為何裝扮奇怪,難不成又要做什麼壞事?」說完更是掃量了一番。
鳳川本以為兩句話可打發,但蕭木這句話一出口鳳川徹底火了︰「你看起來倒是正人君子,可不想小肚雞腸,你不就是怨恨我上次讓你丟了小賊,失了功勞嗎?處處與我作對,這不是君子所為。」
蕭木冷眼凝望,吐出幾個冰冷的字,讓鳳川更為惱火,他的哼笑由鼻子傳了出來,滿是不屑。
鳳川終于忍不住,指著他的鼻子痛斥︰「你不用擺出這副樣子,作為捕頭不能辦案,倒是可恥,只知道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可笑!」
狠狠的嘲笑讓蕭木臉色鐵青。
他記得上次鳳川逃月兌的過程,不過是因為她的一張巧嘴,如今仍舊伶牙俐齒,蕭木亮出腰牌,憑借刁民擾亂官差辦案一罪便可帶她,可帶她難免會被說成是小氣沒度量,蕭木並不愚蠢。
他突然笑了,冰冷的面容上笑容如同點點冰河開化後所露出的溫暖,走到鳳川跟前親切的問︰「你能說會道,口齒伶俐,觀察能力甚好,不如來衙門做事?」
鳳川並不傻,她一個女子,入不了衙門,就算入了衙門,她也是蕭木手下捕快,到時候他還不生剝了自己。
她禮貌的謝絕,衙門是智者的土壤,並非一介草民可以隨意入內,只是幾句分析,不足以獲取功名。見鳳川並不感興趣,蕭木一身不自在,難得有機會收拾這個小丫頭片子,她竟然不上鉤。
他憤怒地反壓著鳳川的胳膊,變了臉︰「你到底想怎樣?」
鳳川被蕭木突如其來的反常舉動唬了一跳,愣了一下才反抗︰「你一個男子漢,扭我胳膊算什麼能耐?」
「你還知道你是姑娘啊?若要我放過你,你一定要告訴我為何女扮男裝,是不是要做壞事?」
鳳川被眼前的這個人氣的發瘋,「我不說,我就不說。」
「那就跟我走!」蕭木扭送著鳳川就要帶她走,還沒等鳳川反抗辯駁,另一只手出現,掰開蕭木的胳膊,道︰「男子漢大,不可欺辱他人。」
鳳川抬頭看到了任永裕,他雖然不及蕭木英俊,但也算威風,竟與蕭木對抗。
「救我!」
鳳川看著任永裕竟忘了上次發生的事情。
任永裕推開蕭木的手,目光鄙夷,「男子漢大,我們單挑。」
蕭木听後果然放開鳳川,看著面前這個男兒微微一笑,「來吧!」他突然一個猛勁將任永裕摔倒在地,任永裕「誒呦」一聲,手捂著腰,痛罵蕭木耍賴。
鳳川驚住了,看了看地上的任永裕心中愧疚,「你瘋了嗎?」。她說,「你這算什麼,欺負百姓?」
蕭木不漏齒,只是輕哼了一聲,說自己像來不會欺負善良之人。
鳳川醒悟,質問蕭木為何說自己不善良。
任永裕此刻才起來,拉著鳳川,「你不要動,在我身後就好。」憤怒道︰「我不信你每次這麼厲害,你只不過偷襲而已。」說完擺好了動作,雙手撲落身上的塵土。
蕭木露出了壞笑,撇著嘴巴問他是否當真。
「當然,我們公平的打一次。」
「不,我讓你先打我兩拳,這樣對你也算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