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緣定今生。
再次相逢,君我分離,了卻記憶,不甘別離。
一路風景漫爾心頭,勿忘,千年我千年等待苦。
「姑娘,請問伯樂探館里的人呢?」
一大早鳳川剛剛梳洗好,一個年足而立的男子前來詢問。
他一身破舊,看樣子不是有錢人。
唐老爺子又捧著酒罐子在門旁的石階子上喝酒,方是早晨,他就醉意泠然,看著男子頗為瞧不起,奚落︰「窮苦坯子,還來探案,有銀子嗎?」。
男子看也不看他。
鳳川應自己就是探館的探者,他一刻驚訝表情過後,道︰「你除了探案能找人嗎?」。
鳳川不明,「找人?找什麼人?」
他眼神中些許失落,想起了那個埋藏在心底的故事。
他叫方華,—無—錯—小說已是而立,曾有一段極好的姻緣,他錯過了,為的只是兒時許下的願。
他愛慕臨街的白家姑娘,姑娘與他一同長大,他看著她從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到亭亭玉立。
十六歲那年,他偷了爹爹二兩白酒,只取一口,壯著膽前去白家門口與白姑娘見面,她名芷柔,年滿十五。
「芷柔,你好嗎?」。
好端端的被問起好不好她楞住了。
不勝酒量的方華這會兒已是暈眩,借著酒勁兒倒是問著,「你喜歡我嗎?我想娶你。」
說完這句話竟倒在地上昏睡。
一覺醒來,方華的爹爹在一旁看著他。
他輕聲問︰「你醒啦?」
方華點頭。
隨後而來的便是一個大嘴巴。
他不知發生了什麼,更不知為何爹爹要出手打自己。
「你個混蛋,我告訴你,你別做美夢,隔壁白家愛財如命,他們家有兩個女兒,早早便惦記好攀附權貴,換取榮耀,你今兒倒是給我這老臉丟盡了。」
方華糊里糊涂,後听娘說才得知,自己倒下後白家了他,白芷柔說出了剛才方華的話,白家老爺氣的跳腳罵了一個時辰。
方母看著,心疼卻又無奈,「你要知道,爹娘一生沒攢幾個銀子,若是給你娶個普通人家的姑娘做媳婦倒還可以,可是白家……」
「白家怎麼?他們不也是平頭老百姓嗎?」。
慈祥的方母搖搖頭,「此話不假,只是平頭老百姓也是有所要求的啊,今兒你爹爹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心里不痛快,白家還說……」她停頓一刻,後被追問,才繼續說了下去,「白家說,你這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難听話說盡了。」
方華不肯相信這事實,明明白小姐跟自己合得來,兩人從小一同長大,白家待自己很好的,他們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他起身,踉蹌的跑到白家門口。
「芷柔,你听得到嗎?我是方華,我喜歡你,我知道你也喜歡我,你出來。」
大門里面靜悄悄的。
一個丫鬟開門兒,臉色難看。
她勸說不要喧嘩,若是在這樣老爺就要出來了。
他已失了魂,嘟囔著老爺又怎麼樣,他不能破壞了一段好的姻緣。
「好的姻緣?你真是不知好歹。」
白老爺與往日判若兩人,一臉的鄙夷,嘴巴歪向一頭,那個平日里和藹可親的白伯伯已經變了模樣。
「方華,你閉嘴,這事情不要再說了,今日我白某人顧念情分,不與你計較,來日若你執迷不悟,影響了芷柔的名聲,我不會放過你的。」
砰!
大門關上,方華不敢相信面前的這個人就是白伯伯。
他不甘心的一次次呼喚芷柔的名字,但一直沒有回應。
晚上,他翻來覆去睡不著,听到院子里的野貓叫,倏然起身。
那是她們從小的約定,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兩人偷偷出來聊天,這便是暗號。
方華到了院子里,白芷柔偷偷在一旁跟著擺手。
「芷柔,我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
他一出口,芷柔哭了起來。
「方華,爹爹說以後不許我見你。」
她頓了頓,「以後我們……」
她拉長了聲音,時間頗為漫長,「我們……」
「你說啊,我們怎麼樣?」方華腦子一亂,拉著她的手搖晃了兩下。
她看著方華,最終還是說出了不要見面了的字眼。
方華心如刀割,曾經兩人天真的說著長大以後要在一起,如今她卻退縮了。
方華不死心,問芷柔,若不是他爹爹的反對,她會不會嫁給自己,芷柔看著她怯懦的點頭,他一拍腦門,「這不就夠了,我們不管你爹爹,我們成親。」
她看著方華,落淚道︰「你別傻了,爹爹是什麼人,我自然知道,我不經過爹爹同意,又怎麼成得了親。」
方華不顧她怎麼說,一把抱起她。
她害怕的用手猛的拍打方華的後背,叫喊︰「你瘋了?你放我下來。」
白芷柔叫聲越發尖銳,方華才放下她,愧疚的低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
白芷柔一個嘴巴打,嘴里謾罵沒想到他是這種人。之後轉身離開,好在沒人他們私下的見面。
過了半月,方華听家里人說,白家搬走了,至于搬到了哪里,沒人知道。
鳳川看著方華,「這些年你一直未娶就是等她?」
方華中肯的點頭。
他太傻了,白家小姐估計早已成親,孩子滿地了,他為何會等下去呢?
「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方華看著鳳川,說想請她幫忙找到白芷柔。
這些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倒是難。
臨安如此之大,哪里去找一個,半點兒線索都沒有。
他急著拿出一條帕子,「這是她留下的,她讓我等她,她喜歡我。」
這個愚笨的年輕人從袖子里掏出一條帕子。
鳳川小心的看著,柔緞綢子,不是臨安的款式,上面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芷蘭歸,君勿念,待白芍開。
鳳川咂嘴,看著方華,這行字倒看不出有讓他等著的意思,他該不會是誤會了吧。
方華未等鳳川開口,強調︰「你看這里都沒有句號,一定是還有話要說的,待白芍開,待我歸。」
他自動填補上想象的詞語,鳳川驚訝,世上竟有如此鐘情之人,為了一個未知的人,一等便是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