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病著,丫鬟的話若為真實地,那麼七小姐不可能是作案的人。
蕭木跟兩個人一同回了鋪子,翠菊說早上有人送信來,鳳川打開信,掃了一眼蕭木,隨即將信件交給了他。
趙家十小姐的信,她說奴才在院子里找到了一個東西,怕是當晚那個打人者留下。
來不及喘氣兒,他們去了十小姐那里。
她的傷勢好了很多,斜倚著內堂的長椅小憩,身蓋棉絲細柔被,見鳳川來緩慢起身,用手撫了撫頭。
「十小姐身子可好了些?」
她緩緩起身,由一旁奴才扶著,答︰「好了許多。」
一個小丫鬟拿著帕子,仔細的端倪,隨即送到了鳳川的面前,「這是小奴才在院子里找到的。」
「哪里?」
鳳川盯著手中帕子,攤開凝望。
一個深紅色瑪瑙耳墜。
它顏色好看極了。
「這是……」
未等十小姐開口,奴才先開口︰「這個耳墜是門口奴才院子西柴火堆拾到的,瞧樣子,那個當晚是從那里逃走的。」
十小姐這下倒是說話兒了,說這家中會功夫的只有二哥和七姐。那晚又是女子,「難道是七姐?她為何要害我?」
她先聲奪人,說了猜測。
鳳川思索了一陣子,那日的奴才不是說聞到的香味是菱角香,可七小姐身上是檀香的味道。
十小姐又開始講她們的故事,原來幾個跟她不睦,平日里三人一起,很少跟她聊天。各自成親後,她們彼此往來甚少,不過她心里清楚,幾個對夫婿不滿。
「哥哥們也住在宅子里,可他們很少與自己說話,幾個嫂嫂也不悅自己住下。」
鳳川心中感嘆,女子嫁漢,穿衣吃飯,趙家有,又怎需上門呢?
她的眼神奇奇怪怪,鳳川又叫來那日的小奴才。
他聲稱當晚見到了那個人。
「你確實聞到了她身上的香味?」
小奴才十分肯定的點頭。
鳳川此次變了方法,問︰「你聞到的是什麼香?」
那個奴才恍惚,停頓了一下,「沒,沒什麼香味兒。」
「上次你不是還說,那是菱角香嗎?」。
他頗為為難的看著,轉眼又看了看十小姐,說那或許不是香味,而是燈籠之中的燭火烤著紙的糊味兒。
任永裕在一旁看著奴才,「你的衣角髒了。」奴才趕忙低頭,手忙腳亂的撲落,可他根本沒注意到,衣角根本沒有灰。
他神情緊張,一看便是說了謊的人。
所有人看著他,鳳川似乎懂了些什麼。
她突然扭頭看著十小姐。
女子美貌,可眼神卻冰冷。
她頭上厚重的紗帶令人不解,這麼多日,傷口還沒好?
時間越長,傷口越怕捂著,紗帶越輕薄,傷口好的越快。
鳳川上前,伸出一只手,「十小姐的額頭怎麼樣了?」
她下意識地退了一步,緊張的低頭,「多謝姑娘關心,好些了,只不過傷口深,還要養一段時間。」
「是嗎?」。
鳳川上下打量她,一個頭有傷的人,為何會佩戴項鏈,若是一不小心,項鏈就會觸及傷口。上次鳳川看到她的脖子光禿禿的,今兒倒是帶了翡翠項鏈。
更奇怪的是,上次紗帶不是這樣綁的。
她額頭很寬,上次紗帶綁在額頭距眉毛之中,如今倒是略微偏上。
哼,看來這是她一個人安排好的戲碼。
鳳川俏聲,「十小姐頭上的傷並不重,或許早就好了吧!」
十小姐溫柔的問著她此話怎講?低頭落淚,哭訴姐妹一場,奈何如此相待。
蕭木在一旁,讓十小姐打開傷口。
鳳川伸手阻止。
「我想她的確有傷口,只不過這傷口是自己打的。」
「——你」
「鳳川姑娘為何如此說?我又不是瘋子,怎麼會自己傷害自己,如此做沒有半點兒好處啊!」
鳳川撇嘴,好處?好處就是這套房子。
「我听不懂。」「听不懂?」鳳川開始將所看見的經過一條條說了出來。
她那日十小姐哭的時候,身後的夫婿雖然緊張,可眼神中並不焦急,他似乎早有準備,郎中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因為害怕而閉上了眼,可鳳川仔細看著。
她的傷口周圍所說滿是血,但她傷口模糊,若遠處一塊兒石頭丟,傷口會很深,她的傷口卻很淺,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她不忍對自己下手。
「這宅子是趙家的,姐妹各自出閣,並不想爭奪,你何必自個弄這麼一出?」鳳川轉眼看了看。
她仍舊不肯承認自己演了一出戲。
「你可不承認,那日晚,七小姐生生病,所有人都可以證明,她在宅子里,而且你不知道的是,她雖不喜愛香料香粉,但十分喜歡檀香,所以剛剛那個小奴才一直在撒謊。」
十小姐氣不過,說若不是七姐,也可能是其他幾個。
「其他兩個怎麼逃出這宅子呢?」鳳川走到了柴火堆那里,指著道︰「柴火都是放在灶屋等地兒,一來怕弄弄亂了不好收拾,二來怕雨雪將其弄濕,不好燃燒。」
柴火堆下皚皚白雪證明了這地兒原本並不是放柴火的地兒。
這是有人故意制造的假象,讓人誤以為凶手從這里逃跑。
「十小姐,我說的對嗎?」。
她終于不在辯解。
癱坐在長椅上,落淚。
「我愛他,可窮不是他的錯啊,爹爹已同意,可誰知他去了之後,幾個哥哥不依不饒,偏偏為難,他們說這宅子不容外人。我以為們會幫忙說話,誰知她們不但不幫,還說風涼話。」她抹抹眼淚。
她懷恨在心,天下之大,同為兄妹,為何不能成全他們這對眷侶?
蕭木走到她身旁,述;「你污蔑他人,我要帶你回衙門。」
此刻她的夫婿從屋子沖了出來。
他沒有言語,突然一滴淚從臉上滑落。
「我……」
「——我等你!」
她終于明白了,財富並非所有,若能與愛的人在一起,或告別闊院,那也是好的。
「等我!」她說完轉身跟著蕭木等人離開,那些勾心斗角的日子終于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