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隨著一聲劇烈的猛咳,渾身透濕的陳嘉南很是艱難的爬上了海灘,他借著月光十分痛苦的朝自己腰間看去,那里已經被子彈撕掉了一大塊血肉,鮮血正不斷從傷口里涌現出來,可等他掏出哆哆嗦嗦的掏出時,卻悲哀的發現早已在海水中報廢了。
「干!」
陳嘉南氣憤無比的砸了,滿嘴的牙齒都被咬的咯吱作響,他現在滿心都是對金遠洋的憤怒,他從沒想過一個人竟然能道貌岸然到這種程度,表面上慷慨仗義到無可挑剔,可背地里卻是一肚子的男盜女娼,就連最讓人深惡痛絕的毒品他都販賣的肆無忌憚。
「呼~」
臉色煞白的陳嘉南忽然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月復部的痛苦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附近繁華的燈光應該就在市區附近,要是換成上次他跟趙子強一起著陸的偏僻海灘,恐怕光流血就要把他給活活流死。
「………」
陳嘉南捂著月復部跌跌撞撞的爬上了馬路,可等他放眼朝前看去時卻突然猶豫起來,他好死不死竟然跑到了華幫的地盤上來,這塊區域散布的幾乎都是他們的人馬,以金遠洋的狠辣程度來看,他現在一定會全方位的讓人追殺自己。
不過只猶豫了片刻,陳嘉南還是咬了咬牙關快步往前走去,在他前方幾十米處就有一家7-11小超市,他只要能撥通趙子強的就可以安全了,然而就在他剛走到小超市的門口,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卻忽然從里面走出來,正好跟他面對面撞了個正著!
「南…南哥……」
幾個華幫的人猛地停下腳步,表情呆滯的跟他面面相覷,而陳嘉南只好認命般的嘆了口氣,卻還是緩緩從腰間拔出了匕首,然後沉聲問道︰「你們都是來抓我的吧?那就放馬過來吧,想讓我束手就擒是絕不可能的!」
「南哥!金爺說……說你受了坤哥的蠱惑,把我們華幫給出賣了,這是……是真的嗎……」
領頭的一個小伙子十分糾結的看著他,他們這批人正是趙子強原來的手下,只不過趙子強離開的當晚他們就有了新的老大,但陳嘉南聞言則冷笑一聲道︰「有什麼真的假的,我被他金遠洋欺騙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醒悟了,但我陳嘉南絕沒有背叛華幫,是他金遠洋在背地里販毒才讓我忍無可忍的!」
「什麼?這……」
幾個小伙子駭然色變,簡直不敢自己的耳朵,但陳嘉南卻慘笑一聲道︰「好了!現在多說無益,就算你們知道了也不能拿他怎麼樣,以那老狐狸的陰險會有一百種借口解釋,你們要是想動手就趕緊動吧,不過我今天可是會下死手的!」
「南哥!你走吧,我們不會為難你的,你和坤哥以前對我們都這麼照顧,要是再朝你動手的話,我們簡直就是畜生不如了……」
幾個小伙子全都同時搖了搖頭,直接就轉身讓到了兩邊,而陳嘉南也不多嗦,頗為欣慰的點點頭後便快步往前走去,只是還沒等他走到街尾就听有人突然在後面大罵了起來,他急忙扭頭一看,就見新晉的忠義堂堂主已經將幾個小伙給抽翻在地,指著他就大叫道︰「給老子砍死他!」
「操!」
陳嘉南氣憤的咒罵了一聲,轉身趕緊就往巷子里飛快的跑去,但沒跑出幾步他就忽然悶哼了一聲,急忙低頭往身下一看,一截腸子不知何時已經從肚子里滑了出來,大量的鮮血早就淌了他一褲子都是,一陣陣眩暈之感更是不斷的涌上大腦。
「不能死!我還不能死……」
陳嘉南急忙把腸子塞進了肚皮,煞白著臉色又踉踉蹌蹌的往前跑去,這里距離阿丁掌管的碼頭並不算遠,他扶著牆體下意識就往碼頭上逃跑,如果這時候華幫里還有人願意替他出頭的話,恐怕就只有那看上去庸庸碌碌的阿丁了!
陳嘉南幾乎使出吃女乃的力氣飛奔出了小巷,眼前一陣接一陣的發黑,他搞不清後面到底有多少人在追他,但听著後面轟隆隆的腳步聲少說也有五六十,不過阿丁所在的碼頭眼看著就要到了,只要能逃進那棟尖頂的倉庫他就能有一線生機。
「姓陳的!老子看你今天還能往哪跑……」
隨著一聲爆喝猛地響起,一陣勁風瞬間就從後方襲來,如果在平時陳嘉南不但可以從容的躲開這一擊,還可以趁機給對方來上一下,但今天他卻被人直接踹了個正著,慘叫一聲就重重的摔了出去!
「咚~」
陳嘉南一頭撞在垃圾堆上差點暈了,但強烈的求勝卻讓他生生撐了過來,狠狠一咬舌尖回手就是一刀,只听「哧啦」一聲脆響,身後追上來的那人立馬被他逼開,「 」一連退後了兩三步才堪堪的停下。
「媽的!死到臨頭居然還敢反抗,快給老子弄死他……」
對方靠在牆上驚怒無比的瞪著他,被匕首割開的右腿已是鮮血淋灕,而他一聲令下,身後大批的小弟立馬就惡狠狠的沖了上來,嚇得街頭巷尾的民眾紛紛四散奔逃!
「啊……」
陳嘉南滿是不甘的怒吼了一聲,用刀尖在地上一拄便站了起來,指著前方就大吼道︰「來吧!老子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有種的就給老子通通上來吧!」
陳嘉南這一吼瞬間就震懾了一群人,他渾身浴血的恐怖模樣就如同剛從墳里爬出來的惡鬼,幾個領頭沖鋒的小弟稍一猶豫腳步立馬就慢了下來,身後的眾人呼啦啦就跟他們撞在了一塊,居然全都驚疑不定的看著陳嘉南,顯然誰都不想在這時候去當出頭鳥,拼死一搏的陳嘉南至少能拉兩個人給他墊背!
「媽的!還不快給老子上,誰砍死他堂主之位就是誰的……」
領頭的堂主一見自己的小弟居然猶豫了,他急忙又揮手大吼了一聲,自己卻站在圍牆邊動也不動,而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幾個沖動的小弟一听立馬就紅了眼,舉起手里的刀槍棍棒就狂吼著沖了出去。
但一條黑影卻忽然從斜刺里殺了出來,竟然出其不意的架住了他們的堂主,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接就頂在了他的咽喉上,那黑影跟著就瘋狂的大吼道︰「都給老子住手,不然老子立刻弄死他!」
「阿丁!你……你他媽想干什麼?陳嘉南現在可是個叛徒,難道你也想跟著他一起叛變嗎……」
堂主驚恐欲絕的看著自己身後的人,這人赫然正是他們排位最末的堂主阿丁,然而阿丁此時卻跟換了個人一樣,滿臉猙獰的揪著他的頭發就吼道︰「林超!你別他媽跟老子說什麼叛徒,金遠洋根本就他媽沒拿我們當過自己人,識相的你就趕緊讓他們退開,不然老子今晚一定讓你三刀六個洞!」
「都他媽愣著干什麼?還不給老子退開啊,沒看到我脖子上有刀啊……」
林超立馬又驚又怒的大叫了起來,他的脖子早就被阿丁割的鮮血直流,而他的小弟們見狀只好滿臉猶豫的往後退去,阿丁急忙緊了緊林超的頭發,用刀架著他謹慎的往旁邊靠去,然後沉聲說道︰「阿南你怎麼樣?還能不能走了?」
「你要是再晚來一步,我……我他媽可就真死了……」
陳嘉南虛弱的放下匕首,捂著小月復深深的慘笑了一聲,而阿丁二話不說就開始慢慢的往後退去,顯然是想先退進他的大本營再說,但林超卻又跟著吼道︰「阿丁!你可要想清楚了,金爺的實力現在如日中天,你跟咱們做對是絕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勸你還是乖乖放下刀,跟我把陳嘉南抓回去一起領賞吧!」
「去你.媽的!老子跟你回去才是死路一條,那老東西的眼中永遠都只有他自己,你們這些蠢貨只能當他的傀儡炮灰……」
阿丁想也不想就直接大罵了起來,幾乎拖著林超往後大步退去,但跌跌撞撞的陳嘉南卻在這時突然大吼了一聲,阿丁心里猛地一拎,忽然就感到一陣勁風當頭襲來,再想躲避卻已經來不及了!
「噗哧~」
千鈞一發之際,阿丁只來得及往右猛地一偏腦袋,但一聲恐怖的悶響卻接踵而至,一把鋒利的剔骨刀居然貼著他的耳畔一斬而下,一刀將林超的腦袋劈開的同時,還生生卸下了他一整條臂膀!
「噗通……」
林超的尸體帶著阿丁的手臂一起摔在了地上,從腦殼里流出的腦漿淌的一地都是,而阿丁也一頭栽倒在地痛苦的慘嚎了起來,整個地面都被他們染的一片血紅,一旁的陳嘉南立馬目眥欲裂的大吼了一聲,瞪著那單手持刀的女人就怒吼道︰「啞巴!你他媽到底還有沒有一點良心,我和阿坤可一直都把你像親姐一樣對待!」
「阿南!你為什麼就不能學聰明一點?哪怕像阿坤那樣桀驁不馴一點也好,我曾經不止一次的提醒過你和阿坤,華幫根本就不是你們這樣的人應該呆的地方,可你為什麼就听不懂我的話呢……」
啞巴緩緩從陰暗處走了出來,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了半點往日的風情,一身黑色的皮衣讓她就好像擇人而噬的黑寡婦一樣,手里還在滴著鮮血的剔骨刀斜斜指著地面,除了眼中那一點點的痛惜之外,幾乎全身上下都帶著一股濃濃的殺氣!
「為什麼?你告訴我這到底為什麼?你明知道金遠洋在暗中販賣毒品,為什麼還要助紂為虐,他坑害的可都是我們國家的同胞……」陳嘉南簡直歇斯底里的大叫了起來,眼神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傷心過。
啞巴聞言也緩緩的停下了腳步,卻呼的一聲又從腰後拔出了另一把剔骨刀,就跟她的花名「雙刀黑寡婦」一樣,手持著雙刀冷冷的看著陳嘉南,說道︰「有些事沒有為什麼,我只能告訴你就算金遠洋十惡不赦我也要幫他到底,因為他不但是我的姐夫,也是我孩子的父親!」
「什麼?」
陳嘉南的身體狠狠一晃,瞬間就跟被雷劈中了一樣僵立當場,他忽然就想起啞巴似乎曾經收養過一個女孩,卻沒想到那竟然會是金遠洋的種,但是不等他再追問,雙腿打著石膏的蒙敢居然被人用輪椅給推了出來,看著他就冷冷的說道︰「啞巴!還跟他廢什麼話,還不快點做掉他!」
「對不起了阿南!作為一個母親,我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失去父親……」
啞巴仰著腦袋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看向陳嘉南時她的眼中已經沒有了半點憐憫,直接舉起雙刀義無反顧的沖向了陳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