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打著小算盤,劉傳鋒你給我玩聲東擊西的把戲,以大欺小,我也不能坐以待斃,任你為非作歹不是?更何況,這個坐姿優雅的女士,雖然保養得宜,氣質高貴,但畢竟還是有些年紀了,哼,想大小通吃,哪有這等好事!
「傳鋒,你們在約會?」她面露驚訝,果然我沒猜錯,她也是無辜的。
「是的,阿姨,他把我丟下,轉戰您這來了。」我扮豬吃老虎,眯眼瞅著劉傳鋒,看他怎麼收拾殘局。
沒成想,他卻如老僧入定般泰然得很︰「不是約會,是相親。」
阿姨一臉不可置信︰「你還需要相親嗎?什麼時候的事?」
「臨時起意。」他淡淡的回答,看著我興味盎然。
打住,劇本好像有些偏離正常邏輯,哪里出了錯?我的腦細胞紛紛臨陣倒戈,四處逃散。
阿姨上下打量著我︰「挺漂亮的一個小姑娘。」
劉傳鋒也頜首同意︰「膚白貌美!」
「謝謝夸獎。」我想了想順道補充︰「漂亮好,可以優化下一代基因。」
阿姨笑了,笑容溫潤通透,讓人如沐春風,即便她對我有些心存質疑︰「你是認真的麼?你們的年紀相差不少……」。
「阿姨,年輕好啊,我可以給劉……」我猶豫了一下,直呼其名好像有些怪,畢竟比我年長不少,難不成叫劉叔叔?還是劉大哥?他對我的遲疑居然心領神會,及時發聲︰「劉傳鋒,直呼全名即可!」
好!「我可以給劉傳鋒帶來第二春,傳宗接代只要他沒問題,我肯定是拿手活。等他老了,不能動彈了,我還可以給他端茶喂飯伺候他……」我大放厥詞得有些忘了形,他們一臉忍俊不禁。
「這姑娘不錯,沒把我扔給佣人!有良心!」劉傳鋒很配合的一臉感動。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終歸會早你而去好多年,你覺得做寡婦很有趣嗎?」。一道低沉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火藥味頗濃。
猛然回首,我如青天白日撞到了鬼,是誰說的茫茫人海,兩個人能相遇的機率如彗星撞地球?這三年除何仙,我未曾踫到過任何一位同學就是有力的鐵證。趁我怔忡之間,他已自若地叫了聲︰「媽,舅舅。」然後貌似很隨意地坐在我對面,抬頭定定的看著我,認真而專注,眸中似有火焰迅速燃起又瞬間熄滅。
「林曉黛,我是王坤,好久不見!」
我不知該如何反應才最得體,唯有看向劉傳鋒,他這次和我毫無默契,多此一舉的解釋︰「這母子倆是我姐和外甥,平時聚少成多,所以今天約了見面!」
我無意識地點點頭,不知是回應他,還是他!
「你們認識?」阿姨側頭看向我,疑惑地問。
豈止認識這麼簡單!我腦中似故事片倒帶一樣,他就是那按鍵,輕易就召喚出那些我極力想忘卻的悲傷回憶。它們沓來踵至,狠狠掐住我的脖子,讓我像岸邊不停掙扎拍尾的魚,缺氧的厲害。
「當然,這可是我初中高中六年的同班同學,化成灰磨成粉我也必須記得。」他語氣充滿嘲弄,目光掃過我面前烏漆抹黑的咖啡︰「三年不見,連咖啡都敢喝了?」
我林曉黛除了感情是軟肋,有時反應是慢些,但自我防御能力,卻彈跳力驚人。轉瞬間我已滿血復活,抖著手端起咖啡︰「三年滄海都變桑田了,你以為我還是曾經那個林曉黛嗎?」。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真……真是慘絕人寰的苦!
這是咖啡嗎?是二十包板藍根混著黃蓮泡的吧。我苦的目眥盡裂,斜眼怒瞪劉傳鋒,他一臉無辜,朝我低語︰「我就愛喝不加糖的咖啡,有你這麼喝咖啡嗎?不苦死才怪。」
王坤似有些笑意,卻稍縱即逝。他把剛點的橙汁移到我面前。我想大義凜然地拒絕。但手不隨心,沒骨氣的接過連喝了幾口,我的胃已有些惡心,有想嘔的沖動。
「真是有緣份,你舅舅相親的對象,竟是你的同學!」阿姨一臉的不可思議。
「孽緣!」他果然沒變,依舊狗嘴吐不出象牙來。
「我覺得挺好,我和劉傳鋒相談盡歡,相見恨晚。」相談盡歡確實,相見恨晚有些夸張。
「一個大你15歲的老男人,這叫挺好?」他冷言冷語的說。
「年齡大怎麼了?正值壯年,閱力豐富,見多識廣,正是我需要的,可以教我少走彎路,讓我少瞎幾次眼。」我不示弱回擊。
「你知道他談過多少次戀愛嗎?情場得意了多少回嗎?」。
「這有什麼,只有經歷過多次戀愛,你才能真正的懂得愛情的意義,了解男女最原始的相守之道。」我喘口氣,更加添油加醋︰「所以,我不排斥男人之前有過多少段戀愛經歷,最好有婚史,我反而覺得他更知道自已想要什麼。」真好,劉傳鋒之前的胡說八道,我竟一字沒忘,還全丟給了他外甥。
劉傳鋒一副對我刮目相看,孺子可教的激動表情,暗暗給我豎了大拇指,點了個衷心的贊。
「你是看中了他那幾個臭錢吧!」王坤怒極反笑,一臉陰郁。
「王坤,我不介意你以後有機會叫我舅媽!」我咬著牙一字一字的說。
王坤,你還當我是高三那年,被你怒斥後那個只會含淚狼狽而逃的林曉黛嗎?
「小坤,你怎麼能這樣和女孩子說話!」阿姨厲聲喝止,一改之前的和顏悅色。王坤便不再多言,雖然冷硬著臉,但眼神依舊凌厲而尖銳。
「這樣吧,小坤我們先,你舅舅和林小姐好像蠻投緣,讓他們多聊會。」阿姨可能看出些什麼,打著圓場,已有離席之意。
「你和舅舅先走吧,我和這位林小姐三年未見,甚是想念,很想多聊聊天。」王坤盯著我的眼楮,語氣沉重而緩慢。
「你……」阿姨想說什麼,卻被劉傳鋒打斷了︰「我們先走,讓他們聊聊也好。」然後他重重一拍王坤的肩,語帶威脅︰「臭小子,今晚上到我家來,你把舅舅踩在腳底的帳我們得好好的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