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男遲了快半小時,半小時往往是等待的分界領,一旦逾越,各種煩、燥、怒…便峰涌而至,我試著撥手機,一直處于關機狀態,這讓我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我欲起身離開,一個年輕人氣喘吁吁的坐到我的對面,開口即是歉意︰「不好意思,來晚了,路上……」
我倆四目相對,火花四濺。竟是王坤宿舍的籃球男。
「不對呀,介紹人說,我相親的是個白領,怎麼是你?」我很是疑惑。
「哦,是這樣,那是我哥,他臨時被派出差,一時來不急通知,所以讓我跑一趟,來和你解釋一下。」他笑容有些羞澀,露出一口高露潔牙。
這個理由,我接受。我點點頭表示可以理解。
「好,你任務完成,我們就再見吧!」我拿起包,欲和他道別。
「等等,看我從學校趕到這里,從農村到城市,氣都沒緩,我們就坐坐,聊聊天吧!」他態度很真誠。我瞅著劉傳鋒鬼鬼祟祟的在測探敵情,不能讓他覺察我相親有變而嘲笑我。想到此,我綻開笑容,點頭表示同意。
「我叫胡哲,是A大計算機科學與技術專業,和王坤一個班的。他是大牛,我是小牛。」他說話倒是幽默︰「你叫什麼名字?也是學生嗎?」。
「林曉黛,不是學生,有三年工作經驗的社會中人。」劉傳鋒正好送橙汁,我豪氣干雲︰「胡哲,你隨便點,想喝啥或吃啥,我買單!」順便瞪了眼這個裝服務生上癮的大老板。
「不用,我不喝咖啡,檸檬水即可!」他婉言謝絕。
「還不倒水!即便水是免費的,服務也要跟上。」我沖劉傳鋒厲喝,忍不住卻唇角飛揚,能讓他吃癟,我心中格外酸爽。
「你和王坤…很熟?那天宿舍里,好像關系不菲。」他望著我,似乎這問題已困擾他許久。
對嘛!這才符合我對大學生的所有幻想,青春,稚女敕,羞澀,直接,什麼都寫在臉上。哪像王坤,城府深得,盡裝大尾巴狼。
「我和王坤是六年的同班同學,說熟也熟,說不熟也不熟。」這是真心話,我實在難以分辨目前我和王坤撲朔迷離的關系。
「哦,我以為你是他女朋友呢,現在想想不對,如果是,你怎麼可能來相親?」他長呼口氣,整個人松懈下來。
「王坤有女朋友?」我喝了口橙汁,假裝漫不經心的問,沒人知道,我的心,卻「砰-砰-砰」不受控制跳得凶猛,隱隱又惶恐的含著絲絲期待。
「有。好像感情還挺深。他的女朋友在我們宿舍,是神一樣的存在。」他不等我問,繼續八卦︰「听他自已說,女朋友漂亮純情、聰明靈動,能歌善舞,簡直十全十美。真的是感覺王坤愛慘了她!」
神一樣的存在!
愛慘了她!
愛慘了!
………
我突然有些喘不過氣來,整顆心驟然緊縮,有一種尖銳到痛的嫉妒幻化成哀怨氣悶,讓我的鼻腔酸楚的要命,酸得都要受不住落下淚來。之前他對我的關心、擁抱及似是而非的笑語,到底算什麼?讓我以為自已還有希望,以為一切我還可以逆轉?可此刻,這層脈脈的情紗被狠狠撕碎,這種裂痛感,比劉濤帶給我的傷,更深重。
「你見過她女朋友?」我悶悶的問,聲音啞得可以。
「沒見過,可能太愛了,所以更拼命的保護,怕我們言而無忌,會期負她!」胡哲分析得頭頭是道。
我不想再听下去,一分鐘都不想多呆。
「你要走?」他看我起身穿衣拿包,一臉驚訝。
「嗯,我還有些事情,先走一步,你可以再坐坐!」我強顏歡笑。
「今天電影是‘那些我們年一起追過的女孩’,我哥早就訂好的票,打算見面結束一起看電影的。現在他不在,我難得進一次城,這票也挺浪費的。」他急急攔住我,一臉希翼︰「就當,我向你賠罪,上次用籃球砸了你。」
「林曉黛,你要走了?」劉傳鋒陰魂不散地朝我打著招呼。
他那酷似王坤的笑容強烈的刺激了我,我堅定的朝他點頭︰「當然,我要和這位帥哥去好好的看一場電影!」
沈佳宜說︰戀愛最美好的時候就是曖昧的時候。
沈佳宜說︰人生本來就有很多事是徒勞無功的,但是我們還是依然要經歷。
我突然悲傷的不能自已,我也不知自已哪來的這麼多淚水,哭得胡哲都看不下去了,
他沉默著,不停的給我遞紙巾。周圍有人側目怪異的偷瞄我。我已管不了許多,借著別人的電影,哭著自已的傷心事,何嘗不可以?
何仙的姆媽很久不曾踏入我家大門了。等我下班到家,很遠就听到她浮夸的笑聲。見著我,她一臉熱絡,細細把我端詳,然後沖著我親娘喊︰「曉黛越發水靈了,這面像,一看就有要嫁入大富大貴之家當少女乃女乃的命啊!」
逢迎諂媚必無好事,更何況是她!我不動聲色的打量放在桌上水果禮盒,有我愛吃的哈蜜瓜,看來是頗費了一番苦心。何仙坐在沙發的另一側,低眉順眼的和外婆說著什麼,逗著老太太開心。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娘倆定是有什麼大事,需要我家幫忙!我思忖著。單純的親娘似乎已被何仙姆媽的巧言令色給收買了去,一臉喜上眉梢的模樣。
「曉黛,何仙姆媽說了,認識一個大老板,有鈔票的很,過幾天邀請,讓你見見。說人家看了你的照片很中意呢!」親娘樂滋滋的看著我。
「這麼好,怎麼不留著給你家何仙啊?」我順口一句,何仙抬眼望我,並未多言。
「我家何仙,人家瞧不上啊!就看中你啦!」何仙姆媽打著哈哈。
我不敢苟同,我太了解她了,一向都是自已得不到,也要斷了別人路的本性,怎麼可能突然我本善良了?
「對了,曉黛,你看你們公司現在還招人嗎?」。何仙姆媽話鋒一轉,直接問我。
「什麼意思?」我心中警惕。
「唉,何仙這不,也快要畢業了,她是市場營銷專業,實習單位一直沒有著落,真是急死個人,曉黛啊,你們公司挺不錯的,你又是管人事的,能不能把我們何仙給招進去啊!」
她兩眼放光,難得這麼誠心誠意的求人辦事。
「我只是個前台,沒有話語權的,現在年底了,只怕也沒有招人的計劃。」我本能的拒絕,再說何仙對王坤那點心思,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工作只是幌子吧!
「曉黛,我們去你房里說。」何仙叫住我,使了使眼色。
「我是真的需要實習單位,不然畢業這關我就難過了!」何仙一臉無奈︰「我們一起長大,你還不了解我嗎?我是最怕麻煩人家的人,實在是沒辦法,才想著來找你。」
「王坤有女朋友了!並且愛慘了她!」我直截了當︰「你如果是為了他,我建議你不要來凱成,這樣你會很受傷。」
「不是,怎麼可能,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我是為了畢業通過,實習完了,我就走。」她臉面很難看,蒼白的可以,我心中嘆息,她什麼時候對王坤,用情至深如此?又是一個為情所困的女子。
我心突然柔軟起來︰「我上班去幫你問問吧,如果有名額,我幫你推一下,但不保證能成。」
「好姐妹!」她難得笑了。我卻開心不起來,肖紅很早就泣血的告誡我︰「林曉黛,你記住了,千萬別介紹朋友進公司,最後往往害你吃大虧的,就是那個你幫助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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