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儀式是奢靡繁復的,錢出的越多,主辦方越是下狠功夫往精細里做。
新人父母雙方致詞,親戚朋友、員工客戶致詞,新人成長經歷,愛情回想,未來生活展望……。
原本我是滿懷神聖和期待,分外虔誠地看著,甚至情到深處,心有共鳴而眼含淚花。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儀式沒完沒了,即便司儀再口吐蓮花,所嘆之處再動情,親歷者及圍觀群眾皆已有心無力,實擠不出眼淚,只能象征性的抹抹眼角,以示認同。我看得心浮氣亂,很是焦躁,不由自主地抓住王坤,一臉膽顫心驚︰「王大神,我們結婚的時候不會這樣吧?」
「你在跟我求婚嗎?」。某人一臉傲驕,把未吃完的野生鮑塞進我嘴里,「你這麼誠心,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了!」
結婚,某人剛還在我耳邊親言低回,我現只是有感而發,適實抒發一下情懷,怎麼變成我急不可待想嫁人了?
等我把口中特別生猛有嚼勁的鮑肉成功嚼碎咽下肚,桌上局勢已不可逆轉。
二哥萬分震驚的睇著我︰「林小姐還這麼年輕,就急著嫁人了?可別一時想不開啊!」
「不是這樣的…」我急欲澄清。
「三哥你真了解他嗎?林小姐,圍城內外皆凶險……」坐在我旁邊,不知是四弟還是五弟同情的看著我,一臉推心置月復,「三哥善于偽裝。只有和人獨處時,才顯狠辣本色,林小姐,肯定身有感觸吧?」
「是這樣…….」等我意識到自已蠢蠢上當後,這幫兄弟姐妹除了陳陽明,皆一臉心照不宣的曖昧與笑意隱忍。
「不是這樣的……」我欲哭無淚。
「林小姐,你不用怕,老三怎麼欺負你的?只管放心大膽說出來,我們給你當家作主。」二哥一臉義憤填膺,似包公附體。
「王坤沒有欺負我……」
「沒欺負你。你脖子上難不成是蚊子咬的?」對面六弟語不驚人死不休。
「…….」
大家一片默然。包括陳陽明,皆目光灼灼的盯向我的頸。
下意識的,我將頭縮了縮,衣領向上遮了遮……
「我開玩笑的。離林小姐這麼遠。我又不是千里眼!」六弟悶悶的又飛來一句。滿桌震驚。
我突然有了想撞牆的心,方才不經意的動作……昭然若揭。
「六弟,你真是不要臉到極點。」二哥大手拍了他一記。笑著看向我,很沒有誠意的樣子︰「林小姐,你別見怪,我們這幫人,除了三弟和幾個姐妹,都相當的不要臉!」
記得昨日王大神曾信誓旦旦給我壯膽︰「我的朋友都是學歷高,素質高,品德高的謙謙君子。」這就是謙謙君子的典範?我狠狠掐了一下王坤的腰,以示對他的不滿。
「林小姐,掐腰對男人沒有作用的,二哥教你掐哪里,保管三弟乖乖听話……」二哥的話引來哄笑一片,並要求當場演示教學。
「可以了,再說下去,我好不容易有個老婆,也被你們嚇跑了!」王坤撫撫我滾燙的臉頰,終究還是不忍,拯救我于水火之中。
「我去下洗手間。」不等王坤說什麼,便轉身而逃,再呆下去,我的臉可以生煮雞蛋。
用清清涼涼的水撫過臉頰,抬頭看看鏡中的自已,眼波流轉,面若桃花。這樣的自已,滿含春色,怪不得他們會越調侃越過分。我深吸口氣,讓自已漸漸鎮定下來,不能再著他們的道,多吃少言,以不變應萬變,是上上策。
出了洗手間,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我仍眼尖的瞅見陳陽明立在走道入口處,似在等人。
我需要打招呼嗎?還是假裝沒看見,自顧自的走?
瞬間猶豫,卻瞄到他正目光沉沉的盯著我,臉色出奇的冷峻。
無奈的嘆口氣,好吧!即是王坤的朋友,又有緣同桌吃宴,我應該禮貌才是。
「你在等人嗎?不戴墨鏡會不會被粉絲認出來?」
他依然沉默。
我有種踫了一鼻子灰的難堪,便抿緊唇,識趣的打算走開。卻有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我大驚失色的看他,他另一手推開一旁的安全門,強行把我帶過去。
「你要做什麼?」他的手勁很大,雖然很快放開,但終究是弄痛了我。
「你是王坤的女朋友?什麼時候的事?」他低低地問,含著怒意。
「和你相親之前。」對他,我也有著抱歉,「很對不起,當時去相親是一場烏龍,還請你理解。」
「烏龍?」他突然嗤笑一聲,語帶嘲弄,「既然烏龍,為什麼收下我的名片,晚晚給我發短消息?你在腳踏兩只船?很享受嗎?」。
怎麼可能?我豈是這樣毫無道德之人?
「我沒有給你發短消息,你的名片,我早給了別人……」我恍然大悟,難道是羽清干的好事?
「你竟然把我的名片給了別人?」他眼中有烈焰燃焚,拿出手機,按了幾下,硬塞進我的手里,「這不是你的手機號碼?」
我仔細的核對,是羽清的,短信內容……果然很……關懷備至。
「這是我的室友,你的超級粉絲……」他看上去面色鐵青,這讓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能表達歉意,「對不起,名片上有你的簽名,所以我才給了她,我不知道她會給你發短消息,是我的錯……」
「我不管,即然你知道錯了,就將錯就錯。」他離開前,依舊難掩憤怒,「誰闖的禍,誰來收拾!」
等我推開安全門,欲回宴廳時,卻意外發現王坤立在門邊,雙手插在口袋中,低頭凝神,不知在想什麼。
「你在這里干什麼?」我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有些疑惑,「在找我嗎?」。
「你去哪了?」他注視著我的眼,淡淡的問。
「我隨便走走!空氣有些悶,所以走的有些遠了!」心虛的垂眉,他並沒多問。
回到桌前,陳陽明果然在,他又戴起了墨鏡,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王坤順著我的眼神望去︰「你想不想要他的簽名,趁現在,想要多少要多少,讓他簽給你。」
我搖搖頭,明媚的心情因為此人,已陰霾一片。
「我有些事情,先走一步。」陳陽明舉杯站起,「大家一起喝一杯吧!」
「那怎麼行?陳陽明,今日你若先走,就自罰三杯。」二哥帶著一幫弟弟趁機搗亂。
「沒問題!」他一口允諾,將滿杯酒仰頭喝下,四弟忙給他斟上,又是一杯。
三杯喝完,他徑自倒上一杯,看向王坤,似笑非笑,語氣卻也平靜︰「王坤,我們來喝一杯,林小姐是個好女孩,希望你能永遠抓在手里,別煮熟的天鵝也飛了!」話音剛落,便又一飲而盡。
王坤笑了一下,慢慢地喝完,並不言語。(未完待續。)